大英公務員 第一千零二章 廚房辯論

    一晚上的唇槍舌戰，讓艾倫威爾遜身心俱疲，這裡畢竟是莫斯科不是倫敦，福爾采娃是蘇聯數得上的大人物，他不是啊，有所緊張是難免的，期間還讓文化沙皇不是很滿意，這種不滿意的後果，就是他今天的沒精打采。

    「我聽約瑟夫說起過你。」尼克森對艾倫威爾遜打招呼道，「他的朋友不多，你算是提及比較頻繁的一個，看起來您們是一種人，聽說你昨天和蘇聯人吵起來了。」

    尼克森指的是參觀行程上的爭吵，這件事已經通過外交官的轉述被他知曉。

    但尊敬的美國副總統，並不知道昨天的激烈爭吵並不局限與白天。

    「對於蘇聯人應該適當的時候展現強硬態度。」艾倫威爾遜一副自由世界捍衛者的模樣，配合不太好的精神狀態，倒真像是這麼回事。

    至於外交大臣麥克米倫則抓緊時間展現英美特殊關係，因為尼克森也是著名的反蘇鬥士，加上艾倫威爾遜和麥卡錫的私交，也成了展現英美特殊關係的活招牌。

    大家一起邊走邊聊，在蘇聯首都莫斯科，商量著如何揚自由世界的威名。

    艾倫威爾遜自然又開始大言不慚的貶低蘇聯的成就，他知道自己說的話並不全都是事實，但立場在這擺著，就必須這麼說。

    很多蘇聯的成就是實打實的，基建狂魔並不是多高尚的名號是事實。這除了證明蘇聯開發程度地之外什麼都證明不了。像是英國作為工業革命的發源地，很多建設都已經完事很久了，戰後工黨對倫敦進行改造也適可而止，就已經完全夠用。

    難道把全英國的城市都翻新一遍？這不是重複建設麼？而且翻新之後還是避免不了老化，蘇聯現在建設相當宏偉的高樓大廈，二三十年後就是老破小？然後呢？拆了之後在建一遍？

    堆砌房子艾倫威爾遜又不是不會，他在殖民地就是這麼幹的，這種發展模式可以概括為粗放式發展，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反正他是沒發現。

    蘇聯現在展現的建築物並不值得多麼看重，雖然看起來很雄偉，沒展現的才值得注意。

    現在正是五五計劃的尾聲，在六十年代即將到來的時間段，蘇聯機械製造這個時候呈現嚴重產能過剩，蘇聯的辦法就是產業升級。一百七十四條全自動的流水線開始投入生產，五五計劃，蘇聯機械工業發明了兩千七百多種儀表和自動化工具。

    蘇聯此時已經可以生產五百種精密工具機，特型工具機增加了二十一倍，精密工具機增加了十倍，拉床增加了八倍，齒輪加工工具機增加了五倍，磨床增加了三點五倍，在原有就保有天量機械的基礎上。

    可以生產全自動和半自動的工具機五百種，大量低端工具機被淘汰出局。

    通過機械自動化，流水生產線自動化，淘汰落後工具機，汽油機換燃氣輪機，小概率發電設備換裝大功率發電設備，提高在輕工、食品、建築領域的機械化水平，使蘇聯機械製造的數量上，整體超過了美國，這在世界歷史上也是第一次。

    蘇聯的機械製造從目前就已經不落後，後來還進口了歐洲各國的工具機做補充，所以蘇聯需要東芝公司的工具機做潛艇？日本的工具機能超過歐洲？怎麼可能呢。

    東芝事件就是在幾乎所有自由世界國家都和蘇聯做生意的時候，美國單獨拎出來日本這個倒霉蛋立威的結果，不存在什麼日本先進到了讓蘇聯核潛艇都依賴。

    艾倫威爾遜十分懷疑，這是日本被美國羞辱之後，苦中作樂為日本在更落後的亞洲其他國家面前打的廣告立人設。

    不過這些蘇聯真正強大的地方，在外交大臣和美國副總統面前，他必須做到視而不見，蘇聯的任何發展都必須是粗放式發展，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事實，蘇聯的機械製造先進，也先進不過歐美，不過是應用創新。

    只要拉的下臉以偏概全，沒有什麼是不能證明的，他還可以證明金字塔是拿破崙造的，這有什麼難的。

    這一番貶低給尼克森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個自由世界鬥士的人設被艾倫威爾遜牢牢把握，「是時候讓蘇聯人看到和自由世界的差距了。」

    「威爾遜爵士的話，蘇聯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尼克森面帶揶揄的開著玩笑，全然不知道，誇獎的人之前已經拜倒在了文化沙皇的石榴裙下。

    在蘇聯控制的半個世界，艾倫威爾遜還真不敢怎麼樣，只能對福爾采娃唯唯諾諾。就如同十幾年前，他在倫敦拿捏福爾采娃一樣，風水輪流轉。

    福爾采娃回家的聲音不大，但仍然被兒子聽到，阿列克謝耶夫走出房間，用奇特的目光看了母親一眼，「母親，這兩天工作很忙麼？」

    「是啊。」福爾采娃一怔然後笑道，「主席團那邊的工作很多，不得不加班兩天。」

    「母親真是太辛苦了。」阿列克謝耶夫一副好寶寶的模樣，奇特的目光也消失不見。

    只是他轉身的時候心中狐疑，母親為什麼要說謊？剛剛福爾采娃的表現，符合一切說謊者的特徵，雖然肅反工作者的征途才剛剛開始，但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沒來由的他想起來了電影當中的橋段，捷爾任斯基的台詞，「看著我的眼睛……」

    甩開腦中的紛亂想法，阿列克謝耶夫心中自語，「母親有母親的考慮，不要多想。」

    美國博覽會的開幕，是華盛頓經過精心準備的，尼克森親自來莫斯科主持開幕，就是一個在明顯不過的證明。

    博覽會陳列的物品自然是代表了美國自由市場的先進，但要說現在美國普通人都見過，那也是一句謊言，很多產品還並沒有走進千家萬戶。

    這個展覽重點展示了消費商品和休閒用品，展品包括高保真度的音響設備、電影院、家用電器和二十二輛汽車，產品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展示的與其說是自由，不如說是消費。

    在尼克森的主持下，美國博覽會隆重開幕，而英國外交大臣麥克米倫的出席，彰顯了英美特殊關係牢不可破，和尼克森的友好互動，讓東道主有些形單影隻。

    蘇聯方面也對這一次的博覽會相當重視，一號人物赫魯曉夫親自出席博覽會，而在他的身後背景當中，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後來長期掌控蘇聯的勃列日涅夫，蘇聯的隊伍當中還有一位女士，正在和勃列日涅夫有說有笑，看起來關係相當不錯。

    在參觀成交住宅模型廚房當中，尼克森和赫魯曉夫展開了第一次的交鋒。圍繞著住房問題展開了對話，「住房問題是重中之重，對於很多資本主義國家的人來說，住房問題會耗費他們大量的勞動成果。」

    赫魯曉夫首先開口，因為在尼克森到達莫斯科之前，艾倫威爾遜曾經在福爾采娃面前貶低過蓋房子的發展，知道這件事的赫魯曉夫，以此為突破口進行發難。

    艾倫威爾遜不自覺的後退兩步，裝作人群當中一個平平無奇的存在，只是一些英國外交官的目光令他不得不發出命令，壓低聲音道，「注意重要的事。」

    「住房問題對美國而言並不是什麼負擔。」尼克森一聽就知道源頭在哪，不慌不忙的道，「赫魯曉夫先生，對美國人民的富裕程度來說，房子並非是一件奢侈品，這可和你的想像完全不同，美國現今擁有的財富，某種程度本身就是一個無階級的社會。而你看到的住房模型，只是一個普通美國人在城郊結合部所能擁有的住房，我的話絕對不是誇大。」

    「蘇聯也會有，而蘇聯人有的只是因為他們出生在蘇聯，並不需要其他的額外因素。」赫魯曉夫針鋒相對的道，「雖然尼克森先生口口聲聲說，這是美國普通人就能擁有的，但並沒有多少實用目的。」

    「赫魯曉夫先生，我們繼續看。」尼克森微微一笑，對這種所謂的實用性，他需要另外一個展覽區來進行佐證。不多時兩人來到了一個名為夢幻廚房的展區，

    在尼克森的眼中，自由就是消費，兩者是一個意思。雖然在剛剛的開幕式上，他的演講題目是自由是什麼，但現在和赫魯曉夫的對話談的都是美國人能消費什麼。

    夢幻廚房展區當中，正在運行一個掃地機器人，代表著美國社會的先進一面，便對赫魯曉夫表示道，「它就可以代替所謂的勞動力。」

    「你以為蘇聯人會被這個展覽驚得目瞪口呆。可是事實是所有新建的蘇聯住宅都將有這種設備。在美國要得到這所房屋要有錢才行，而在我們這裡，你只要生為蘇聯的公民就行了。如果美國公民沒有錢，那就只有權在人行道睡覺。而你們卻說我們是奴隸！」

    赫魯曉夫微微搖頭道，「尼克森先生，你對消費的推崇真是令人吃驚。」

    「其實我有一個問題。」這個時候福爾采娃帶著笑容開口詢問，「尼克森副總統，你所謂的掃地機器人，在美國非常普遍麼？還是僅限於一些上流社會的玩具？」

    一些美國產品不具有普遍性，福爾采娃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消息來源絕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