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當著面罵蠢貨,江行過頓時沉了臉,道:「柳小姐,你別忘了,我之所以暴露,是為了救你手下的汪晉成;若不是你多事,派那勞什子的曉月去接近,根本不會後面的事情。」
柳青鸞冷冷盯著指責自己的江行過,「你這是在怪我了?」
江行過深吸一口氣,道:「不敢,只是希望看在你我的情份上,幫我一回。」
情份?
柳青鸞對這兩個字嗤之以鼻,不過她並沒有說出口,而是道:「怎麼幫?」
「那老婆子已經知道了我背叛她的事情了,因為皇上留她在宮中小住幾日,蛇六娘那些人唯她之命是從,所以我現在暫時是安全的,但這份安全,只能持續到她回來;她一直都視我為眼中釘,一定不會放過我。」
柳青鸞涼聲道:「放心,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她不敢胡來。」
江行過冷聲道:「想要對付一個人並不是只有殺了一個辦法,有的是辦法生不如死;至於王法……呵呵,不過是騙騙尋常百姓的話語,天底下沒王法的事情多了去了,柳小姐也做了不少。」
見他句句針對自家小姐,紅姑忍不住喝斥道:「江行過,你莫要太過放肆了,這裡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無妨。」柳青鸞縴手輕抬,臉上笑意吟吟,「由著他說,我倒要聽聽,他這肚子裡都憋了多少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行過也沒什麼好再藏著掖著的了,道:「我之所以暴露身份,都是為了救你的人,若在這種關鍵時候,柳小姐要見死不救,那咱們就一拍兩散,到時候我固然不好過,柳小姐也休想過這太平日子。「
「你這是在威脅我?」柳青鸞以手支頤,臉上笑意依舊,猶如迎春而開的嬌花,唯獨那雙眼睛冷得嚇人。
江行過也被她瞧得心底發滲,但仍是強撐著道:「不敢,我只是將實話告之,如何選擇得看柳小姐了。」
柳青鸞把玩著垂在胸前的長髮,似笑非笑地道:「我很好奇,大公子要怎麼不讓我太平日子?還是說,我有什麼把柄不小心落到大公子手上了?」
江行過冷笑道:「柳小姐行事如此小心謹慎,思慮千遍方才行事,又怎麼會落下把柄;不過,有一句話,不知柳小姐聽過沒有?」
「何話?」
「謊言千遍,假亦成真。」
柳青鸞眉頭微皺,道:「何意?」
「很簡單就是當一個謊言重複千萬遍時,它就成了真實,何況咱們這個還不是謊言。」
「原來如此。」柳青鸞不以為意地點點頭,隨即戲虐地道:「那大公子是準備去順天府擊鼓,還是去告御狀,將這謊言變成真實?」
「都不是。」在柳青鸞諷刺的目光中,江行過一字一句道:「我會將你想要嫁給太子的打算告訴那老婆子,讓她退婚,並且日日去太子面前念叨你的所作所為,她是聖上的奶娘,見太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哪怕太子僅僅聽進一分兩分,對你的態度想必也會大不如前吧?」
隨著江行過的話,柳青鸞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粉轉白再轉青,待到後面,已是猙獰可刷,她一把扼住江行過的喉嚨,厲聲道:「你敢!」
「待到那時,我一無所有,還有什麼不敢的!」江行過也不示弱,忍著喉嚨處傳來的疼痛,與她針鋒相對。
「就怕你活不到那一日!」柳青鸞眼中殺機盎然,那五指看似纖細的手指,此刻卻如精鋼一般,任江行過如此努力,都不能掰開分毫;隨著柳青鸞不斷加重力道,他漸漸呼吸不到空氣,血液也被扼住了,無法順利流通,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見柳青鸞的時候,同樣是被掐住了脖子,不過那會兒,柳青鸞更多的是警告與示威,而這一次,他能感覺到,柳青鸞是真的想殺了自己,看來自己剛才那番話真戳中了她的痛點,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眼珠子不斷往上翻,整個眼眶裡幾乎看不到一絲黑色,連雙手也漸漸變得無力,不行,這樣下去,他真會死的!
江行過努力控制著所剩無幾的思維,吃力地抬起右手,他將手臂抬得很高,高到柳青鸞可以看見他袖子裡的情況,也就這一眼將柳青鸞嚇得花容失色。那是一個黝黑小巧的箭筒,弦已經上箭,只要他拉動扣在食指上的那根弦,短箭就會飛射而出,直取柳青鸞面門。
雖然江行過手已經快沒有力氣了,但拉動一根細小到幾乎不費力氣的繩子還是毫無問題的,而且柳青鸞相信,他一定會在失去意識前拉動這根細繩,一旦箭脫弦,近得只餘一尺的柳青鸞必然躲不過,頂多勉強避開要害,毀容卻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的。
柳青鸞最寶貝的就是這張嬌艷如花的臉,也是,若沒了臉,她拿什麼去接近太子,又拿什麼入主東宮,成為東宮的貴人,甚至取太子妃而代之。
所以,在看到江行過準備拉動細繩時,她急忙鬆開手,閃身避開,唯恐慢一步就會被那箭射中臉龐。
感覺到喉嚨處那只要命的手鬆開,江行過死裡逃生,趴在地上拼命吸氣,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才算緩過來,正當他要起身,一隻腳狠狠踩在他身上,硬生生將他起到一半的身子給壓了回去,頭頂更是傳來柳青鸞恨極的聲音,「幾日不見,還真是長進了,居然知道算計我了。」
「我也是為保命。」江行過知道自己不是柳青鸞的敵手,故而也不掙扎,任由這般踩著,「柳小姐也不必如此生氣,你我既可兩敗俱傷,亦可相互成全。」
「你還想欺騙我,什麼相互成全,不過是想讓我救你而已。」柳青鸞冷笑道:「江行過,你這一手算盤打得倒是順溜;可你說說,我救了你,你能回報我什麼,江家已經不信任你了,難道我還能改變他們的心意?」
「當然不能。」江行過緩了口氣,道:「但我有辦法繼續留在江家,只要柳小姐配合我演一場戲就可以。」
「是嗎?」雖然柳青鸞言語間仍透著不信任之意,但腳上的力氣鬆了幾分,江行過察覺到這份鬆動,趕緊繼續道:「我已經想好辦法了,你再信我一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最好是這樣,否則……」柳青鸞俯下身,那張長發半掩的臉龐依舊美得那麼讓人心動,誰能想到,這竟是一個蛇蠍美人。
她盯著江行過那雙因為血絲爆裂而通紅的眼眶,一字一字道:「我會讓真正體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一定!」江行過連忙答應,隨著他的應承,柳青鸞終於收回了那只要命的玉足,江行過趕緊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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