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條巷子裡,狂風颳過,兩個哀牢山惡鬼滾落一地,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袁爺,剛才什麼東西?我怎麼隱約,像是看到了一條龍影!媽呀,嚇死我了,剛才真以為,要被那東西給吃了!」惡鬼齜牙咧嘴,一臉後怕。
袁爺也心有餘悸,「你懂什麼,那是龍魂!這城裡,竟殞落過一條蛟龍」他似想到什麼,眼神一亮,「龍珠!」
前幾日,他無意間聽大人跟那條黑水蛇交談,提及過此地變故,似有一條水中大妖,在雷劫下身殞,遺留下一顆龍珠。
那黑水蛇唉聲嘆氣,一臉渴望不甘,它修行已達瓶頸,若能拿到這顆龍珠,便可一躍龍門就此化蛟。
袁爺眼神越來越亮,跟龍珠相比,區區「人禮」算什麼?真沒想到,它竟在一個凡人小丫頭手裡!
若當真拿到龍珠,未必就要給那黑水蛇,如今天下龍族勢起,一顆龍珠的價值不可估量。
「走,咱們去稟告大人!」袁爺抬頭,遠遠看了一眼,街邊的餛飩攤,轉身就走。
兩頭惡鬼正要出城而去,可途經某條大街時,卻齊齊停下腳步,面露震驚、沉醉,這氣息這氣息
嘶!
是墳體!
而且,是徹底成熟,且應了當死未死劫,體內九陰一陽交融,已是真正的大墳。
凡人雖孱弱無能,卻生而內含造化,有些特殊的體質,對鬼物而言具備莫大誘惑。所謂墳體,便是其中最頂尖的一種,人身如大墳,若陰陽合一,則更是百年難得一遇。
鬼物奪舍,藉助此身修行一日千里,如有神助!
「袁袁爺這是這是成熟的墳體」惡鬼顫慄開口,一雙眼睛變得通紅。
啪——
重重一巴掌打在腦袋上,讓惡鬼清醒過來,「這墳體,是咱們大人的,你難道還敢惦記?快,你馬上趕回去,我守在這裡,免得被其他鬼物捷足先登!」
「這」
「囉嗦什麼?快走!」
惡鬼急忙點頭,「是。」他轉身快步離去,眼底露出一絲譏誚。怕被別的鬼物捷足先登?恐怕指的,就是你自己吧!
他看出了袁爺的心存不軌,卻並不挑明,這老東西仗著跟隨大人多年,向來不把他看在眼裡。他若不出事,老子怎麼有機會成為,大人的心腹?
至於那大墳之體眼饞是真眼饞,但惡鬼有自知之名,他這點實力,若敢奪了這鬼道神體,那才是找死。
走,趕緊去回稟大人,最好能來個鬼贓俱獲!
另一邊,袁爺緊盯著眼前宅院,他能嗅到藥香味,似乎是一家醫館。而那大墳之體的氣息,則在東南角落,聽著非常安靜,沒住幾個人。
雖然是白天,但他乃經年老鬼,自有法力手段,撂倒幾個凡人輕而易舉。到時,奪了這大墳之體,直接離開此地,大不了再也不會哀牢山,天大地大誰能找到他?
拼了!
不然,何時才能出頭,做一方鬼域之主。
袁爺眼底,浮現一抹血色、熾熱,他深吸口氣,身體突然化為一股陰風,向宅院飛去。
嘭——
一聲悶響,似撞上了一道無形屏障,陰風剎那消散,只有些許灰跡,從中灑落下來。
袁爺死了。
可悲的是,這惡鬼直到死,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當然,好消息是,死的很乾脆,沒感受到半點痛苦。
東路院,看著天色正好,在院中喝茶、讀書的羅冠,抬頭向外看了一眼。
「先生,是需要加茶嗎?」乖乖守在旁邊,似童子的江岳恭敬開口。
娘說了,他的命是先生救的,要如侍奉親長一般,他呆在先生身邊幾天後,對他越來越恭敬。也說不出原因,就覺得先生的氣息,讓人親近、尊敬。
「嗯,加一點吧。」羅冠隨意點點頭。
他猜到了,江柔的小心思,卻並不介意。
又看了一眼江岳,這小傢伙的體質,還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是。不然,類似剛才的小麻煩,將層出不窮。
齊連江乃庸國大河,貫穿國土南北,據說上游是來自,一座北疆神山,而齊連江只不過是其中,一條主要支脈而已。
如今,江底一座水府中,黑龍大王正在宴請貴客,對方是一名錦袍公子,膚白如玉,風流倜儻,懷中攬著一位,衣裙半解的美嬌娘,舉杯大笑,「還是黑龍兄長的日子快活,往年我在哀牢山中,受族中長輩管制,便是享受一二都要偷偷摸摸。」
主座是一張珊瑚大椅,通體赤紅又以金、珠鑲嵌,華麗無比,黑龍大王是個體格壯碩的黑臉漢子,喝酒喝的滿臉通紅,聞言道:「胡賢弟,既然覺得快活,那就留在這水府,但凡哥哥我有的,必分你一半享用。你我兄弟聯手,即便在這齊連江中,也少有人敢惹。」
胡應滿飲,又嘆一口氣,「比不得黑龍兄長,小弟此番是被族中罰來,身上壓著任務,要開闢一方鬼域,才能將功折罪罷了,些許小事,不便饒了兄長的興致,過兩日兄長大壽,小弟必送上一份大禮,以謝兄長這些時日的款待。」
黑龍大王得意大笑,哀牢山的嫡系惡鬼,都這麼給面子,日後誰還敢瞧不起本王,「胡賢弟出手,必定不凡,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大殿中,還有一些蝦兵蟹將、山鬼、水妖之流,都生活在齊連江流域範圍內,趕來給黑龍大王提前賀壽。此刻聞言,頓時紛紛奉承,馬屁滾滾,拍的黑龍大王眉開眼笑,氣氛越發熱烈。
突然,笑吟吟靠在胡應懷裡的美人驚呼一聲,「嘭」的一聲巨響,直接被震飛出去。鬼氣滾滾,直衝殿頂,再看眼前哪有什麼風流公子,赫然是一尊面容猙獰的惡鬼,「好膽!誰人竟敢殺我哀牢山的人,找死!」
大殿陡然一靜,眾妖、鬼瑟瑟顫抖。
黑龍大王放下酒杯,沉聲道:「胡賢弟,發生了何事?此處乃本王的地盤,誰敢惹你便是與本王作對,我絕不會放過他!」
鬼氣收斂,胡應又變成,先前貴公子模樣,只是面沉如水,眼中凶光閃閃,「原是想著,黑龍兄長你不日便將慶壽,小弟派了麾下,去尋一份上好的『人禮,但就在剛才,我其中一名麾下袁成山,被人殺了!」
「賢弟可知在哪?本王與你一起去,倒要看誰大膽包天,敢動我黑龍水府的客人!」黑龍大王殺氣騰騰。
胡應擺手,「不必勞煩兄長,小弟一人便可!」他冷笑一聲,「我哀牢山之前,從未來過此地,正好趁此機會亮一亮招牌,也好給各方提個醒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黑龍大王點頭,「也好,賢弟如有需要,盡可開口便是。」
胡應臉色稍緩,「多謝黑龍兄長,一點小事,不值當影響了今日宴會,我們繼續。」
他打算等到晚上,再過去清算——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處地界對外界來說有些神秘,雖說層次很低,但萬一呢?
片刻後殿內氣氛恢復,推杯交盞好不熱鬧,黑龍大王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不過是頭哀牢山的惡鬼,死就死了。
約一個時辰後,一陣陰風落在齊連江中,接著化為鬼影,直奔江底水府而來,「大人,屬下有要事求見大人!」
殿外,響起惡鬼的尖叫。
胡應道:「外面是我另一個手下,當是僥倖逃了回來,正好問問他,發生了何事。」
很快,惡鬼來到殿中,「噗通」一聲跪下,可還沒等他開口,便聽到一聲低喝,「袁成山怎麼死的?說!」
惡鬼眼珠,瞬間瞪大。
袁爺死了?
就這麼一會,惡鬼恐懼又慶幸無比,幸好他走的快,否則留在那說不定死的就是他了。
「大人,小的不知道啊,我跟袁爺在城裡,發現了一個成熟的大墳體,袁爺讓我來報信,自己守在那裡,小的一刻不敢停,袁爺袁爺他怎麼死了」
胡應猛地起身,「什麼?大墳體?!你確定?」他呼吸急促,臉色漲紅。
黑龍大王看在眼裡,暗道這小老弟雖出身不錯,但修行不夠啊,沒點定力。
惡鬼趕忙道:「絕對沒錯,小的雖然修為低,但大墳體的氣息,還是能辨識出來的,袁爺也是這麼說的,我們兩個是一起發現的。」
兩個惡鬼都確定了,這事絕對沒錯!
胡應滿面紅光,只覺得心頭煩悶,瞬間一掃而空,犯錯了被貶來這荒涼之所?錯,這是他的福地啊!只要奪了大墳體,日後哀牢山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黑龍兄長,今日我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黑龍大王抬手,「賢弟不可莽撞,機緣就在那裡,難道還能跑了不成?你要沉住氣,至少先調查一下情況,倉促出手或有意外。」
「這」胡應略一猶豫,看了天色,苦笑道:「兄長說的對,是小弟毛躁了,那就等天黑了,先召幾個小鬼,看去看看情況。」
「這就對了,逢大事有靜氣,吾輩修行中人,當胸有驚雷面似平湖。」黑龍大王滿意地點頭。
見胡應激動的情緒稍稍平息,跪著的惡鬼猶豫一下,道:「還還有件事大概跟黑龍大王有關」
黑龍大王挑眉,「哦?什麼事,說來聽聽?」
惡鬼道:「發現大墳體之前,我跟袁爺在城中一處餛飩攤上,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她手中拿著一顆龍珠。」
「哦,龍珠啊什麼?!你再說一遍?龍珠?!」黑龍大王瞬間沖了過來,一把抓其他。小小惡鬼,被大妖氣息衝擊,頓時兩眼一陣翻白,眼看就要昏死過去。
胡應趕緊拉住他,「兄長,靜氣,要有靜氣啊!」
「啊哈哈這個,是本王失態了」黑龍大王放開惡鬼,「你確定,是龍珠?」
惡鬼大口喘息,嚇得半死,趕緊點頭,「是龍珠,我聽到了龍吟,肯定錯不了。」
胡應大笑,「兄長,看來你我兄弟,果真行了運道,竟在同一日得到天大機緣!」
黑龍大王咧開嘴,幾乎笑到後腦勺,「是賢弟,給本王帶來的福氣啊!等什麼天黑?走,本王現在就點齊兵將,咱們現在就去!」
見胡應目瞪口呆。
黑龍大王面不改色,「凡事都當因地制宜,靈活應變,此處竟有兩樁大機緣齊聚,難免會生出波瀾。為防萬一,自當儘早出手為妙,賢弟聽我的就是,眾兵將聽命,隨本王出發!」
這龍珠,我老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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