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古青陽一戰,聞人無殤自知他是真的輸了,而且還是已經輸得心服口服的那種輸。
修行到他這個地步,他當然知道他的道是什麼。他更是明白,該以怎樣的手段來利用他的道。
故而——
當他發覺他仿佛是已經落敗,他卻不能甘心的時候,他直接就決定要用盡力量。
他這樣做,只為將他的道推演到極致,從而影響這個世界,為古青陽營造一個又著無垠殺機的殺局。
此殺局被他造就之際,他有叫古青陽遲遲不可破局的自信,甚至還有讓古青陽隕落其中的信心。
古青陽明悟到的一切都是對的。
他那心經就是他的天賦神通,不同程度的推演能呈現不同的效果,影響現實世界就是主要的效果之一。
所謂的無定無法無天無規歸根結底都是無,就是無之大道,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太妙之道。
尋常的骨修別說是修行這道,就算是能想到這道就已是極其不易。更何況是想到這道之後再破除這道。
他推演此法時,也曾覺得古青陽一定是不可能想到真正的答案的。故而,他覺得古青陽終究還是要輸。
但現在看來,錯的這個人終究還是他,因為古青陽竟能看清一切,看清他那無之大道的一切演化。
剎那世界?
為何是以剎那為名?
不就是因為他若是要以他的無之大道影響世界,那就算是將其推演到極致,也只能維繫剎那的光景嗎?
剎那便是這世界的詭異之處,雖然被無之大道重置的世界看上去和原來的世界沒什麼不同,也不靜止。
但是那種叫人輕而易舉就能察覺到的剎那之感,那種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定格的感覺,它就是詭異。
剎那便是這種詭異感覺的源頭。
當然,若剎那一直存在,則這剎那也可被稱之為是永恆。
而在被他神通改變的世界裡,被困住的人做的事情越多。
這個已經被改變的世界會根據無之道展露的變化,自然也就越多。
那些變化都是殺機,變化的次數越多,變化的數量越多,這個世界就要更為危險。
而在他的家族傳承里,天國一詞的含義就是人死後才能去的地方。故而,他將這個世界命名為大天國。
剎那世界——
永恆大天國。
這殺招之名就是因此而來,他當初取名的時候是隨心隨意而取。卻不曾想,今日倒成了破局的關鍵。
這要是被同境界的骨修憑著這把他的殺局破了,他也是無話可說。可問題是破局的人是古青陽。
古青陽才只有第八境的修為。
而他的修為則要比古青陽還要高上許多,古青陽卻能做到這種事。這就說明,古青陽的確是要比他強。
這一戰,看似是很不公平,實際上卻能向他證明,他敗的真實。
故而,他這樣也算是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東西——真正的失敗。
感受著那種挫敗感的衝擊,聞人無殤在感覺心情異常低落的同時,倒也感受到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他什麼都不用想了,他什麼都不用做了,這下好了他敗了,他終於可以停下來,什麼都不用做。
「哈哈哈哈哈——」
感受著那種失敗感覺的侵襲和衝擊,聞人無殤的心情漸漸也由低落轉而變得大好。
於是,他開始在一眾骨修異常不解的目光中大笑,笑得肆意,笑得像是突然得道的垂死之人。
當然,古青陽沒有殺他。
他大笑的時候,發現古青陽依舊還在看著他。他們對視一眼,古青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解脫。
而他則從古青陽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若有所思的光華這讓他整個人都猛然一震。
「我輸得不冤。」
聞人無殤默默閉上眼睛,不再大笑,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在他自己的內心深處默默地感嘆著。
他知道他輸得的確不冤。
在他還躺在地上慶幸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時,古青陽已經在根據新的感悟默默地悟道。
相比之下,同樣都是絕世天驕一般的人物,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自然是顯露無疑。
在閉上眼睛的那個瞬間,聞人無殤就知道,他除非是讓他現有的心境更進一步。
否則的話,他很難再有能超過古青陽的機會。
他深知,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樣拉開的。
且不說現在,單單只論過往。也許過往的古青陽就是這樣修行的。正是通過這種方式,才超越所有人。
「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你不是像現在這樣狼狽。」
「你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希望下次再見,你能看清你的路途。」
在默默地為聞人無殤留下這樣兩句話之後,古青陽就抱著珊瑚繼續前行了。
而時至此刻,倒也確實是有很多人都看透了這一戰的結果。那些人都知道,聞人無殤已經落敗。
按理來說——
現在就是這些人該頂上來的時候了,他們應該主動地找上他,向他發起最為猛烈的衝擊。
這些人就應該遵從他們那所謂的原則,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攔住他甚至是殺死他。
可這些人沒有一個人出手,他們之中那些已經被控制、鎮壓的,就繼續承受著控制和鎮壓。
而他們之中那些還有自由之身的人,則是紛紛都在考慮要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或者是要不要動手。
離開自然是一種逃避。
可若是離開了,那也確實是不需要再去面對這種無聊的問題。不需要再去承受某些壓力。
至於要不要動手這些人對他們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深知他們不是古青陽的對手。
雖說現在的古青陽看上去的確像是奄奄一息,只剩下前行的能力。
但他們清楚地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古青陽也是以這樣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面對聞人無殤的。
而現在,聞人無殤的樣子已經跟古青陽差不多了。
但古青陽還是和之前一樣,還是奄奄一息,還是能繼續走下去。兩相比較,古青陽好像確實是沒變。
「上?還是不上?」
「打?還是不打?」
眾修沉默。
在這一刻,他們驚奇地發現,不管他們的暢想有多麼美好,現實好像都是這樣的骨感,這樣荒誕。
那古青陽真的還是人嗎?
大家明明都有人樣,怎麼他古青陽就能無敵到這種程度?在一段時間以前,釋加敗了。
那個釋加和聞人無殤一樣,也是個十大至強命骨的擁有者。但釋加那是只有第八境的修為。
就算是敗了,也可以說是情有可原。可聞人無殤聞人無殤竟也失敗了,而且還敗地這麼徹底。
這又叫他們如何能有信心?
因為這一樁樁事情確實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所以哪怕是要動手,他們也得考慮一下他們自己的實力。
然而,就在這些人沉默之際,古青陽可不會管這些人在想什麼,更不會在意這些人想做什麼。
他只知道,他該上路了。
他還要將珊瑚送到水家。
讓碧血丹心令物歸原主。
諸多因果,一樁樁一件件,都等著他慢慢了結。若是真的在這個時候停下,那他之前的事不是白做了?
不解除這些因果的牽絆,又如何成就最為完美的第九境?所以無論如何,這些事都是他必須做到的事。
「走。」
古青陽一邊承受著痛苦,一邊又默默在他自己的內心吶喊著。他在不斷地強化、激發他的意志。
此刻的他,與其說是在修行,與其說是在堅持。倒不如說他這就是在進行一次煉器。
與其他專注於煉器的器道骨修不同的是,其他的器道骨修煉器,煉的就是真是器。
唯有他——
他是在煉他自己,他自己就是他要錘鍊的器。經歷了這麼多戰鬥,他的傷勢早就不是血魂丹能修復的。
在吞服了無數血魂丹還有其他的靈丹妙藥之後,他也不過是勉強保住一條命而已。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顆被冰霜覆蓋凍結的野草一樣,看似是翠綠欲滴仍有幾分生意,卻早已經是死物。
所謂的翠綠不過就是一層外表。
他的內在還是枯黑,是腐朽也是死亡。他現在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行屍走肉了,是一具會行動的屍體。
積重難返這四個字若是用在他的身上,那只能說真是再合適不過,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
「諸位先輩,你們還不出手?」
同一時刻,眼看著古青陽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緩緩地前行著,而周圍的人卻不敢再向古青陽動手。
李若蘭不由得震怒,在震怒之餘又狠狠地發聲,通過她與眾多大道統老怪物的聯繫質問他們。
她只說了一句話,就叫這些人紛紛為之沉默。沒辦法,那些老怪物著實是不占理。
按理來說,古青陽展露了這樣的實力,那就是必須要被抹殺的。可到頭來,他們誰也沒有出手。
他們都能感覺到,古青陽牽扯的因果實在是太多太大,能給他們帶來的影響也太過嚴重。
所以他們希望別人殺了古青陽。
但現在看來,兜兜轉轉,這個本就不凡的年輕人,最後居然還是要讓他們親自出手,親自去鎮殺。
「好吧。」
終於,那座大殿之中有聲音突然響起,響徹整座大殿。與此同時,古青陽終於來到他的第一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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