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雲層,就這樣照射在水面之上,在水面上映出一片璀璨的金色華彩。筆下樂 m.bixiale.com
水面之上,波光粼粼,使得這金色華彩多出一種破碎之感,一片片落葉,隨著水波流轉不斷流動。
陣陣清風吹過,吹的這些落葉就像是水中的扁舟般,不斷向前,飄動著、流動著。
在這個過程中,會有越來越多的落葉漸漸沉入水底。不過,水面上的落葉之數並不會有所減少。
因為,會有越來越多的葉子,因為那陣風從樹上落下,而後,完成它們的凋零。
「可見,落葉飄零。」
「可知,水流無形。」
「可嘆,人世沉浮。」
「可預,大荒將亂。」
……
一枚落葉從天而降,在金色的陽光中不斷地飄動著,緩緩地、緩緩地向著水面飄動而去。
然而,就在它要落在水面上的那一刻,卻是有一隻手突然出現,而後將這落葉穩穩夾住。
與此同時,一道極其蒼老的聲音亦是響起,打破了河畔的沉寂,為這片天地徒增幾分人氣。
「師兄,這話是真的嗎?」
「怎麼,你沒看過那碑?」
又有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聽聞此言,剛剛說過話的老者卻是一臉淡定地回應著。而他的一句反問,也讓後者愣住了。
大荒碑動,這件事對於這大荒世界之中的很多強者而言,都不是什麼特別大的秘密。
不過,只因為這一個異象,也讓古青陽這個名字,被很多隱世不出的老怪物所熟知。
可古青陽到底是誰,古青陽到底是這世上千千萬萬個古青陽之中的哪一個人。
他們也不知道。
「古青陽。」
終於,在沉寂一段時間之後,河畔的幾位老人之中,還是有人將這個名字提起。
只是,就算是他們之中,已經有人將這個名字提起了。他們這些人里也沒人再度發出聲音。
「師兄,我天機神閣在這大荒世界之中已經存在了漫長歲月。」
「就是,這漫長歲月之中,我神閣不知是推演出多少天下大事。」
「難道,未來那件事,真的就沒有辦法能夠規避嗎?」
「天下蒼生,真的不該陷入如此境地之中。」
……
終於,人群中還是有一道道聲音響起。那些鬚髮皆白的老人,在此刻說話時,皆是神情激動。
他們之中,有的人是臉色始終平靜,而有的人卻是神情不平,滿面都是擔憂之色。
尤其是在說話的時候,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更是會難掩他們心中那莫名的憤怒。
「你們說,我們是什麼?」
就在眾人好不容易變得平靜,再度歸於沉寂之時。
那個率先開口,一直都被眾人尊為「師兄」的老頭,終於開口了。
只是,他一開口,便抬起手指向了水面。
而眾人順著這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也只是看到了面前這條河。
「眾生如葉,天道為流。」
「蒼生塗塗,皆在水中。」
……
「眾生如水,眾修如葉。」
「天道為流亦為陽。」
「天道為此間一切。」
「而我等,亦是葉。」
「諸位別覺得自己特殊。」
……
「我倒是覺得,這眾生是如水亦如葉,天下大勢為流,而我們若是什麼都不做的話,那我們是葉。」
「可,我們若是利用我們的力量去改變一些事情的結果,那麼,我們就未必會是那水上落葉。」
「你們,可曾看到那落葉之上的?我覺得那才是我們的位置,才是我們應該成為之物。」
……
這些老者,一位接著一位,不斷地發表著他們自己的看法。
此時此刻,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保持原有的冷靜。
他們紛紛開口。
並且,開口的同時,他們還要施法來改變落葉的位置。
雖然說,那些落葉在改變了各自的位置之後,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但是,在這些老者的眼中,這些落葉,還有這條河所代表的,便是這大荒世界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師兄您的意思,是什麼?」
然而,這些老者爭論了許久,都沒有爭出一個結果。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只想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把話說出來,其實也就只是說出來而已。對於這大荒世界的未來,他們各自的心中是有各自的盤算的。
但,儘管他們是對於未來的事各自都有各自的看法,可是,他們畢竟還是同一個宗門的人。
而且,他們也不能置宗門的宗規於不顧,也不能無視宗規,成為那違背宗門規則的門徒。
天機神閣。
一個已經在大荒世界之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超級道統。
這個道統與其他的超級道統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天機神閣歷代弟子就只有十餘人。
而且,天機神閣歷代弟子更替疊代的速度,也的確是無比緩慢的,因為天機神閣的選拔標準極為苛刻。
歷代天機神閣的弟子人選,都必須得是那種根骨奇佳,對於天地擁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的人。
大荒世界十大至強命骨之中,有一種命骨叫做天衍通幽骨,天機神閣的第一代閣主,便擁有這種命骨。
而這種命骨的擁有者,也註定會是最適合入天機神閣的人。
只可惜到了這一代,天機神閣還沒能找到合適的人。
所以,現在的天機神閣,也沒能找到幾個合適的年輕人。
此次出行,天機神閣的老一輩可謂是全部出動。
他們走遍大荒,一是為了想法設法地為大荒世界規避那場大劫。
二,則是想要見見那個足以讓大荒碑出現異動的人。
他們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可以引發大荒碑異動,才可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感到緊張。
而他們天機神閣存在的主要意義就是如此,以蒼生為本,以順應天道為他們的道。
所以,無論這些天機神閣的老人到底怎麼想,他們的想法,都還是有一定的相似之處的。
他們都想找到古青陽。
他們都想看看古青陽。
他們都想阻止那場劫。
只是,為了完成這個目標,他們所選擇的方式不同。這一點,通過他們的對話就能看出來。
「我的看法?」
「我要是說我沒什麼看法,你們能相信嗎?」
「可我的確是沒什麼看法,因為我的想法本來就是,順其自然。」
「而且,你們不覺得,我們昨日所見的那個年輕人。似乎真的很像是我們想要尋找的那個人嗎?」
「當然,我也知道,我們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辦法確定,那個年輕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但話說回來,歲月悠悠,你們誰看到過,一個人能修行到那個年輕人那種地步的?」
「神道魔道一肩扛。」
「神性魔性融一骨。」
「這樣的事情,它本就應該算是一個奇蹟。既然如此,你們還有什麼想要懷疑的。」
「可——」
……
仿佛是因為眾人那略顯灼熱的目光,也仿佛是因為別的原因,那個被尊為師兄的老者,突然爆發。
他猛然開口,一句話接著一句話在不斷地訴說著。
不過,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這老者的臉上明顯是有解脫之色。
而聽著他的話,在場眾人的臉色卻是陰沉下來。
到了最後,更是有人慾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把話全部說完。
但緊接著,那老者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憂慮之色。而後,他也看向那看似平靜的水面。
一片片落葉,還在那水面之上靜靜地漂浮著。時間,在不斷推移,那些落葉也只是有的會沉下去而已。
空氣中,一瞬間又充滿了寂靜。
潺潺的流水聲,響徹在這些人的耳畔。到了這一刻他們又沉默了,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想不到合適之法。
相比於大多數所謂的「正義」的正道宗門,他們天機神閣還是與其完全不同的。
畢竟,他們是真的看重蒼生。
他們天機神閣傳到現在,神閣之中的歷代弟子,更是將他們自己視作是人族未來的希望。
他們覺得,他們就是上天與人族之間的溝通者。是原本就有的那種均衡的維護之人。
「那個年輕人若是,那我們就追過去將他殺了不就好了?何必在這裡死命的推演下去?」
「就是,寧可錯殺一萬,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否則的話,未來的大荒世界必然將會遭受大劫。」
「哼!」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簡單?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若是殺錯了,整個局面都會重新變化。」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推演就要從零開始,我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就都要付諸流水。」
「那你們說,該怎麼辦?」
……
眾人沉寂,眾人爭論。
眾人,最後再度沉寂。
他們找不到結果,也無法確定談的找到的到底是不是,他們想要的那個結果。
對於他們而言,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仿佛都已經是註定了。縱然他們想要將這些事情改變。
縱然,他們擁有很多天機神閣歷代先輩留下的手段。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仍然還是覺得他們是真的束手無策。
然而,就在他們爭論不休,爭不出更論不出一個結果的時候,一道人影,卻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倒是覺得,諸位前輩,你們要找的人,既是那個人,又不是那個人。也許,你們應該繼續等待。」
「此話怎講?」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人,正是昨天曾與古青陽有所一戰的和尚,西方神教的絕世天才,怪佛,釋加。
而他這聽起來玄之又玄的話,也引得這些活了許久的老傢伙門,紛紛為之側目,都投去疑惑的目光。
「那人的確名為古青陽。」
「我曾與他于歸月之城的城門之前相遇,而後,又與其于歸月之城的忘憂不夜樓飲酒品茶。」
「我與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能夠感受到,這個人,他和絕大多數的骨修不一樣。」
「他似乎是遭遇過太多,其他的骨修不曾遭遇過的苦難,而這些苦難也讓他瘋狂成長。」
「我與他,應該算是同輩人。」
「但初一交手,我便已經敗了六成的機會。在後來,我更是只能有三分的勝算。」
「當然,這還是在我們雙方沒有以命相搏的情況下。」
「我想,就算讓我們以命相搏的話,我的勝算也依舊還是不會超過原來的三成。」
「他的命骨,不是十大至強命骨之中的任何一種。但我覺得,他的天賦絲毫都不遜色於我們這樣的人。」
「如果你們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人的身上,你們就會發現,他可能會是一個救世主一樣的人物。」
「但,他也很可能會是一個滅世之人,也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是你們想要抹殺的人。」
「畢竟,他集神魔於一體。」
……
釋加一口氣就說了很多的話。
而在說話的過程中,他的臉上時而會有笑容浮現,時而,又會有深沉陰鬱的神色浮現。
而他的一番話,也更是讓在場的這些人通通都傻了眼。他們紛紛凝視著釋加。
這些老者臉上那吃驚的神色,就仿佛是在說,他們看的不是怪佛釋加而是一個滿口瘋言瘋語的瘋子。
「那你覺得,你昨天遇到的那個古青陽,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為首的老人沉默許久,在這之後他終於開口。而這一次,他開口也只問了一個問題。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在這個問題被提起的一剎那,在場的所有人,便齊齊地將他們的目光集中在釋加的身上。
同時,他們也在思考,也在認真地回憶著,他們昨天在暗中觀察到的每一幕光景。
「他是一個從前沒有過,以後可能也不會再出現的人。」
「他,真的有可能會改變整個大荒世界的樣子。」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神魔一體,震古爍今。」
……
說到最後,釋加也不再說了。
儘管他的心中還有很多話,儘管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但到了後來,他顯然是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因為那些老者在聽到這一番話之後的表情,已經能夠說明一切。
而釋加自己,更是陷入到對昨天經歷的回憶之中。
他仔細地回想著古青陽在他面前的種種表現,也想著,古青陽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隱隱之中,他似乎是感覺他剛剛的回答,還是有不妥之處的。但到底是哪裡不妥,他也說不出來。
他只是在隱隱之中,覺得他剛剛說過的話,還不夠準確。
可若是讓他更細緻的說,那他的確是說不出來。
而與此同時,那一個個天機神閣的老者們,他們的心中,卻是直接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釋加是何許人也?
他是西方神教年輕一輩之中,最為出色的弟子,他是被西方神教無數老東西寄予厚望的絕世天才。
十大至強命骨之一的大慈大悲骨就在他的身上,他的道,也與天機神閣有相同之處。
所以,在找不到天衍通幽骨之擁有者的前提之下,他們主動找到了釋加,只求他能將他的道貫徹到底。
釋加的道,與他們天機神閣的道相比,不說了完全一樣,也可以說是有八分相像。
因此,他們完全不需要去要求釋加去做什麼,他們只需要給釋加打個招呼,讓釋加繼續修行就可以了。
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釋加就是他們選定的人,釋加就是他們選擇的救世主。
可現在,在與那個神秘的,名為古青陽的青年相遇之後,釋加,居然已經失去了那顆無敵心。
從釋加的話中,他們不難聽出一種挫敗之感。但釋加的話,似乎又是充滿了極致的理性。
所以,他們也因此而猶豫了。
然而,釋加不會去想這些事。
此時此刻,他只是在回憶。也在猜測和期盼著,古青陽到底想要做什麼事情,他們以後還會不會重逢。
如果重逢,那他們是在戰場之上重逢,還是在人間某處角落相遇,還能否,再把酒言歡一次呢?
而與此同時,古青陽卻是默默地盤坐在歸月之城的街巷裡,閉著眼睛默默地修行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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