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此刻忽然傳來一句怒喝:「是誰在這裡胡言亂語、搬弄是非?簡直是不想活了,還不趕緊都給我回去幹活兒!」
只聽得兩聲唯唯諾諾的應答之聲:「是……」 「是……」 緊接著,門被緩緩推開,一位婦人款步走了進來。只見她身著一襲素雅的衣裳,乾淨整潔,一頭如雲般的髮髻高高挽起,更顯得端莊大方。
苹無奇努力平復著自己內心的波瀾,定了定神後開口問道:「這位大娘,您好啊,這麼晚來找我,不知有何貴幹呢?」
待那婦人走近一些,苹無奇定睛一看,瞬間整個人都懵住了,脫口而出道:「娘?」
婦人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嬌嗔地說道:「喲,你這小公子可真是有趣得緊吶!莫不是真傷到腦袋啦?怎麼竟犯起糊塗來了,見人就叫娘呀?」
然而,眼前這位婦人無論是模樣、身段還是相貌,分明與苹無奇記憶中的養母苹柳氏一模一樣!苹無奇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但出於本能,他還是又一次輕聲喚道:「娘……」
那婦人倒也並未動氣,只是無奈搖搖頭,微笑著將手中端著的飯菜輕輕放在了桌上,然後滿臉笑容地說道:「這可是咱家小姐特意吩咐單獨為您做的,公子您慢用哈。要是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吩咐便是,叫我柳大娘就行咯。」
「柳大娘嗎?!」苹無奇略帶遺憾的低聲一句
就在柳大娘準備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離開時,苹無奇心中滿是不舍之情,急忙開口阻攔道:「那個……柳大娘,請您稍等片刻好嗎?我確實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一下。」
柳大娘向來心地善良,一生都與人為善,當她看到眼前這位病懨懨、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時,心生憐憫之意,便微笑著應承下來:「小公子但說無妨,如果老身能夠幫得上忙,定不會推辭。」
聽到柳大娘如此爽快地答應,苹無奇趕忙放下手中的茶碗,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問道:「柳娘,實不相瞞,我對自己如今所處之地一無所知,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裡的,能否請您告知一二呢?」
柳大娘乍一聽到苹無奇稱呼她為「柳娘」,著實被嚇得不輕,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對方眼神中的真誠與懇切,心中不禁一陣感動。
她原本就是一個苦命的寡婦,丈夫和孩子早早離世,這麼多年來獨自一人生活,飽嘗人間辛酸。
算起來,如果她那可憐的孩子還在世的話,年齡應該跟眼前這位青年相差無幾。
念及此處,柳大娘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公子莫怪,實在是太久沒有人這樣喚過我『柳娘』了。」
說完,她連忙抬起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
回答道:「公子您吶,可是咱們家小姐從那高高的山上救下來的呢!當時呀,小姐和她身邊的丫鬟一同前往九皇山上香祈福,誰承想在路途中竟瞧見了滿身傷痕、昏迷不醒的您。
小姐心善,二話不說就讓車夫趕忙將您拉回了府里。
之後呢,更是馬不停蹄地為您尋來大夫診治傷口。對啦,就是您嘴裡一直念叨著的那位『思寧』姑娘喲!」
苹無奇聽到這兒,原本還有些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幾分,但後面柳娘說的話他卻沒有聽得太真切。
直到柳娘提到「九皇山」三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仿佛被電擊了一般,立刻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問道:「柳娘,不知我現今身處何地?此乃何國?還有那九皇山究竟位於何處?」
柳娘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發問嚇了一跳,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忙答道:「哎呀,公子,您莫不是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忘記了不成?這裡乃是季州啊!咱們季州可就只有一座九皇山喲,它就在那皇城的後頭呢。
據說山頂上的道觀香火旺盛得很,求神拜佛特別靈驗呢!」
苹無奇聞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強忍著身上的傷痛,撐起身子向柳娘道謝:「多謝柳娘告知在下這些消息。」
柳娘見狀,趕緊還了一禮,微笑著說道:「公子真是太客氣啦!時候也不早了,公子您身上有傷,還是早些歇息調養身體為重。」
苹無奇此時也確實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打聽其他事情了,於是便與柳娘又寒暄了幾句,然後客客氣氣地將她送出了房間。
待柳娘離開後,苹無奇緩緩躺下身子,關於九皇山的思緒卻如潮水般洶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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