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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恩-潘看了埃文-貝爾一眼,埃文-貝爾似乎真的沒有把「荒野生存」的版權問題放在心上,隨後他又看了泰迪-貝爾一眼,泰迪-貝爾低聲和卡瑞娜-麥坎德斯交流著今年冬天越來越冷的天氣,也好像對於剛才的短暫交鋒不太在意一般。西恩-潘不確定貝爾兄弟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但是他很確定的是,埃文-貝爾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
西恩-潘從盤子裡拿起一片烤吐司,放進了嘴裡,濃郁的奶油香氣的確很美味,「比莉,看來我最近減肥的努力都要白費了。」一句話就讓比莉-麥坎德斯呵呵地笑了起來,「比莉,你覺得,克里斯的故事搬上大屏幕的話,怎麼樣才是最好的選擇呢?」
比莉-麥坎德斯先是看了丈夫一眼,然後很配合地看向了西恩-潘,「西恩,說說你的想法吧。你知道的,我對於電影可沒有那麼多了解。」
西恩-潘也沒有推辭,就簡單地把自己想法說了一些,包括對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的心理轉變,也包括對電影的影響都做出了一個描繪。埃文-貝爾在旁邊聽著,也是不斷點頭。西恩-潘對於這個故事的鑽研的確十分深刻,上一輩子的「荒野生存」成品如此出色,可不是一時之功。
不過上一輩子,有人認為西恩-潘拍攝出來的「荒野生存」實在算不上出色,可以看出西恩-潘作為導演的生澀,情節太過零散,畫面太像是音樂錄影帶,拍攝方式和敘事手法上的稚嫩,都讓故事變得有些刻意。刻意地煽情,刻意地思考,刻意地渲染。這也就導致了劇情缺乏說服力,還有整體情感轉換太過薄弱。
但是,觀看電影本來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對於同一部電影一千個人可以有一千種不同的看法。就算全部都是稱讚也會有不同的角度。整體來說,上一輩子對於西恩-潘的作品還是讚譽占據上風的,埃文-貝爾記得,媒體綜合評分沒有八十五分也有八十分,對於西恩-潘的導演功力也是讚賞有加,認為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所以,那些負面評論也不見得就是準確的。就埃文-貝爾個人而言。西恩-潘拍攝的「荒野生存」距離經典的一線之隔,其實就是在於角色的塑造上。
西恩-潘希望通過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的事跡,告訴人們一些人生哲理,也希望表達出他自己對於自由的一種嚮往。這種方式並不是不行,只是因為太過刻意煽情,反而忽略了一些細節的雕琢。
以埃文-貝爾拍攝的「神秘肌膚」為例,這個故事其實可以拍得很煽情,讓所有人淚流滿面。對兩個主角的故事同情不已。但是埃文-貝爾卻沒有選擇這樣做,在每一個細節上埃文-貝爾都十分隱忍,不希望大篇幅的哲學道理讓電影變成說教片。埃文-貝爾在兩個角色身上花費了大量的筆力。通過角色自己的立體感來傳達小時候傷害對於他們成長帶來的傷痛。
每一位觀眾都是一個個體,而每個個體都是十分主觀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看待同一件事物都可能產生不同的想法,更何況是一段故事、一段人生。看完「神秘肌膚」之後,現場觀眾的沉默,那種深入骨髓的反思,也許每個人都不同,但是這種效果就是埃文-貝爾所希望看到的。
在「荒野生存」上也是如此。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的事跡,其實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贊同的。畢竟。拋棄親人、離開社會、回歸自然的行為,正面來說是嚮往自由,負面來說就是反人類反社會。西恩-潘希望通過電影去傳達自己對於自由的想法,從而喚醒觀眾對於自由的嚮往,這種做法就太過刻意了。
如果是埃文-貝爾,埃文-貝爾就會選擇獎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這個人雕刻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讓他產生了逃離的想法;在逃離時候。他有無數次機會回到社會,他又為什麼沒有選擇回來……將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這個人塑造起來之後,那麼他的事跡在觀眾心中將會產生什麼樣的迴響,就因人而異了。
一個人如何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或者說如何讓自己人生變得有價值,這估計是每一個文藝青年心中經常思考的問題。有人嚮往當個背包客走遍世界,有人嚮往到世外桃源開一個小店悠閒地度過餘生,有人希望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當然,也有人想和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一樣到機選的環境中去體驗人生。所以,這種想法是因人而異的,就算不贊同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的做法,但一樣也可以通過他的事跡投射到自己的人生中。反思,需要由觀眾自己來做,而不是導演告訴觀眾應該怎麼做。
西恩-潘更多時候還是站在演員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如果他可以站在觀眾的角度上去看待問題,然後再抽離出作品本身,站在導演的角度去掌控全局,那麼「荒野生存」也許依舊是上一輩子的版本,但是成品的細節絕對會有所改變,也許是台詞上的改變,也許是情節上的增減,也許是敘述手法的變化,但這一點改變,卻能夠讓這部作品變得更加出色。一線之隔,很多時候只是一個靈感而已。
「埃文,那你覺得呢?」西恩-潘和麥坎德斯夫婦交流得已經足夠多了,但是今天最主要的競爭對手卻一言不發,一直就在認同自己的看法,這的確十分詭異。再回想一下剛才泰迪-貝爾話語雖然不多,卻也讓自己好一陣思索,西恩-潘就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西恩-潘是一個喜歡直來直往的人,從他動則就對狗仔隊拳腳相向這個舉動就可以感覺出來了,所以面對貝爾兄弟這番故弄玄虛,他直接就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埃文-貝爾很認真地在聽西恩-潘的想法,西恩-潘對於整個故事的構想確實很深刻,這也是對於自己腦海中想法的一個補充。聽到西恩-潘的問題,埃文-貝爾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他笑著問道,「西恩,你的想法都很出色,看來你對於小說研究可是十分透徹,我沒有什麼好補充的。」
西恩-潘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神情就冒了起來,顯然對於埃文-貝爾這樣繞圈子的行為很不滿。但埃文-貝爾很快接著說到,「麥坎德斯先生,麥坎德斯夫人,你們現在對於克里斯的行為能夠理解了嗎?為什麼他會選擇與家裡完全切斷聯繫回到自然里,為什麼他即使面臨再大的困難也不願意回到原有的生活軌道里?」其實這個問題剛才泰迪-貝爾就詢問過了一次,現在埃文-貝爾居然又再次問到,西恩-潘隱隱察覺出了這裡面的玄機。
「不。」沃特-麥坎德斯硬邦邦地就丟出了一個詞,比莉-麥坎德斯似乎不知道埃文-貝爾這樣詢問的意義,有些發愣。
埃文-貝爾又看向了卡瑞娜-麥坎德斯,「卡瑞娜,那你呢?」
卡瑞娜-麥坎德斯點了點頭,「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我不能接受。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也許不是,但至少這不是我想要的。」
埃文-貝爾轉頭看向了身邊的西恩-潘,「我很理解克里斯的行為,因為他做出了我一直夢想著但不敢付諸行動的事,他履行著我的夢想,他的勇氣他的執著他的果敢,是我佩服的對象,我嚮往著他那樣的生活,欽佩著他的勇敢。西恩,那你呢?」
西恩-潘臉上的不耐煩沉澱了下來,似乎想到了點什麼,但卻又轉瞬即逝,來不及抓住,只能是跟著埃文-貝爾的思路走,點了點頭,「對,克里斯這種追求自由義無反顧的勇氣,讓我佩服不已。」說完這句話時,西恩-潘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埃文-貝爾拿走了主動權。果然埃文-貝爾不可小覷!
不過埃文-貝爾卻沒有打算用這個主動權做點什麼,他接著說到,「我只是在想,如果克里斯作為一名觀眾,看到自己的人生成為一個故事,他會有什麼想法,後悔?羨慕?喜歡?排斥?還是其他什麼。所以,如果我有這個榮幸把克里斯的故事搬上大屏幕,我只是想把這個故事說出來,把克里斯的心理轉變表達出來,至於觀眾看到之後會有什麼想法,震驚?鄙視?還是欽慕?這都是我所不能控制的。我不想說什麼大道理,因為這是克里斯選擇的人生,不是觀眾選擇的,也不是我選擇的,克里斯有著我們所沒有的勇氣,我只是想闡述這一點罷了。」
西恩-潘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陽光小美女」,埃文-貝爾在這部電影裡講了一個大道理:主流思想並不意味著就是正確的,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這部電影卻沒有可以刻意闡述這個道理,只是通過胡佛一家的經歷,讓觀眾感悟到了這個道理。
想到這裡,西恩-潘忽然就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克里斯多福-麥坎德斯的故事在埃文-貝爾的手中,會更加出色。但很快,西恩-潘就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壓制了下去。因為西恩-潘對於這個故事也同樣渴望,他有這個自信,他能把這部電影拍攝好。
所以,即使對手是埃文-貝爾,西恩-潘也要競爭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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