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晁蓋上山,翻修了梁山的聚義廳,修建了斷金亭,梁山聲勢大震,晁蓋感念林沖功德,若不是他,豈能在梁山立足,更別說當什麼大寨主,當下讓林沖帶三阮化妝下山,去一趟東京汴梁,見機行事,出一口鳥氣。
高俅做了殿帥府太尉,深入簡出,朝里朝外,防衛甚嚴,他也知道林衝上了梁山,只怕林沖那一天殺回來,危機自己生命,這個林沖如今卻真正成了自己的心病,他很後悔當初沒有要了林沖的性命。
林沖和三阮到了東京汴梁,看見城門外依然貼著通緝海捕林沖和晁蓋等人的文告,只是風吹雨打,已經殘缺不全了。
林衝到了相國寺,在附近找到幾個潑皮,打聽魯智深的下落,這才知道魯智深護送自己回到東京,給解差告密,高俅憤怒,馬上命令五六個公差前去抓捕,卻給諸位潑皮得知,告訴了魯智深,魯智深在菜園子設下埋伏,殺了五六個公差,燒了小廟,隨後亡命江湖。林沖嘆息,說:「魯大哥,是我林沖害了你呀。」
晚上,林沖帶著三阮兄弟回到自己家裡,沒想到自己屋裡的丫鬟錦兒竟然還在,還多了一個男人。
錦兒見林沖回來,和那個男人跪下叩頭。
錦兒說:「官人,您吃了官司,一去不返,娘子改嫁給高衙內,我在家裡苦守,等待官人回來,官人終於回來了。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法生活,只得招贅丈夫上門生活。我的丈夫是在街上賣豆腐的。」
林沖聽了心酸,說:「錦兒,我不難為你,你好好生活吧。」留下五十兩銀子給錦兒做本錢,錦兒夫妻跪下叩頭,感激萬分。林沖四人當晚在家裡住了一宿。
話說林沖和三阮兄弟去殿帥府偵查幾次,眼見太尉府防守甚嚴,難以下手,咬牙切齒仇恨高太尉。
卻不是天賜其便,這高衙內自從娶了林沖的娘子王祖賢,時間不長就生下一子,這就是高文舉,高家父子愛若珍寶,這王祖賢美貌風流,想起自己和高衙內的故事,就覺得刺激,這一天想起昔日故事,撒嬌讓高衙內帶自己去大相國寺還願,正好讓林沖探知。
這高衙內風流倜儻,和王祖賢孩子坐著兩乘小嬌,五六個從人,到大相國寺來了。到了大相國寺門口,二人下嬌,高衙內和王祖賢孩子往廟裡走,林沖和三阮兄弟殺了出來,一人一柄腰刀。
高衙內一看不好,趕緊喊叫:「有刺客。」那五六個護衛早給林沖和三阮兄弟砍死,橫七豎八躺在了大廟門外。
高衙內渾身哆嗦,動不了了,林衝上前,一腳踏翻,大喝一聲:「賊子,你可認識我?」
高衙內看時,媽媽呀,這不是林沖嗎?知道自己惡貫滿盈了,當時面如死灰。
林沖罵道:「你們父子兄弟狼狽為奸,殘害忠良,逼得我林衝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去做囚徒,也要趕盡殺絕,我林沖今日和你相見,正是冤家路窄,你不讓我活,我豈能讓你活。」說著舉起了手中的刀。
「施主慢。」智清長老聞報,趕緊出來,見林衝要殺高衙內,趕緊阻止,遲了,林沖的刀已經砍掉了高衙內的腦袋,滾出去三丈遠。
林衝殺了高衙內,回過頭來,手握有血的腰刀,逼近了王祖賢和孩子。三阮兄弟手裡握刀,警惕地看著周圍,提防公差。
王祖賢看見林沖眼裡冒火,並不恐懼,說:「林教頭,我跟著你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嫁給高衙內,剛剛幸福了幾天,你卻來破壞我的幸福,林沖,你這個惡鬼,惡人,心怎麼這麼歹?我王祖賢是不是和你前世有仇呀。你殺吧,我也不想活了。從前我還同情你,現在我恨死你,我祈求老天讓你這個惡人早點死,也讓百姓過上太平的日子。我知道你現在是賊,你原本就生了一顆賊心賊肝,不做賊真的可惜了。高太尉陷害你,逼你,殺你,那是你本來就該死。你以為你是誰呀?」
高文舉看見林衝殺了自己的父親,喊道:「你這個惡人,壞人,殺了我父親,我長大就殺你,報仇。」
智清長老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林施主,你們的故事老衲一本盡知,高衙內一死,求您放過王女士和孩子,冤冤相報何時了?」說完上前擋住林沖,護住王祖賢母子。
林沖聽了王祖賢母子的話,心如刀割,又知道智清長老一身好武功,自己不是對手,嘆了一口氣,對三阮兄弟說:「我們走。」四個人大踏步走去,遠遠處聽見高文舉在喊:「壞人,強盜,殺了我父親,我長大了會報仇的。」林沖的心裡在流血,淚水滿眶。
如今卻說這鄆城縣押司宋江,他通風報信救了賊人晁蓋一夥,卻也沒有當回事,裝作沒事人一樣,每天花完卯,依然在縣城各處積德行善,他家裡有錢,做押司又有一份俸祿,縣裡抓住了強盜惡人,和作奸犯科者,宋江總是想法設法為他們開脫,重罪輕判,或者讓他們無罪釋放,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不來感謝宋江,金銀禮品是少不了的。宋江要錢沒用,全部用來收買民心,今天給張三送米,明天給李四送錢,王五死了,家裡貧窮,沒錢下葬,宋江來了,送一副棺材,連送葬的費用都給了,鄆城縣山東一帶都在傳說著宋江的美名,說他就是及時雨,可普救萬物,是活菩薩。
這一天,宋江走到街上,聽見有人在哭,上前去看,原來是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女子跪在街上在傷心求助,不只是怎麼回事。
有人看見宋江,就說:「及時雨活菩薩來了,有話跟他講。」
宋江上前,說:「怎麼回事?莫非受了委屈?咱鄆城縣縣太爺那是民之父母,一心一意為民做主,明鏡高懸,若有什麼事情,我宋江願意幫忙,請縣太爺給你們做主,別哭了,起來吧,有話好說。」
那婆子說:「押司有所不知,我們一家三口從京城來到鄆城縣投奔親戚,誰知親戚已經搬家,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我們只好憑女兒唱幾個小曲子賺幾個錢做盤纏,辛苦度日,沒想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家丈夫不行染上重病,不治而亡,如今我孤兒寡母,要錢沒錢,要物沒物,怎麼不傷心。想埋葬我家丈夫,別說沒棺材,墳地都沒有,這可怎麼辦呀?」說完,放聲大哭,那女兒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可憐楚楚,有七分顏色,更是讓人覺得淒涼。
宋江看見這個女人,卻心裡動了一下,心想:這女人可真美,跟個觀世音菩薩一樣美,若不幫助,簡直是不仁不義,活該槍斃。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才裝出一副長者的樣子對婆子說:「那個那個死者的親人,司馬先生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嗯嗯,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這樣吧,我寫個票子,你們去陳三郎家抬一口棺材來,先將死者入殮,找義莊的何老頭,就說我宋江說了,給他給你們一塊義地埋葬死者,費用我宋江自然會給他們。救人…勝造…,不說那麼多了,我先給你們十兩銀子做盤纏,我想也夠了。」
宋江說完話,到對面鋪子裡,找人拿來紙筆,寫了兩張簽名的小票兒,拿出來,和十兩銀子一起給了婆子,讓他們趕緊辦事。婆子非常感激,和女兒給宋江叩頭謝恩,宋江嘆息一口,說:「先忙後事吧,你…和你家女兒若再有什麼困難,就到縣裡找我宋江就是。」說完掉頭就走,遠遠地聽到老婆子說:「願老天爺保佑押司您一世平安,好人吶!及時雨呀!」
世上這說媒穿線的都叫王婆,李婆很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丑漢子他能說成大帥哥,醜女人她能吹成一朵花。沒頭髮的她能說成是聰明絕頂,瘸子她憑兩片嘴,也能讓姑娘去投懷送抱。男人有錢她就吹富裕,沒錢就說有才。妹妹那就不必要說了,沒有缺點,都是優點,什麼苗條,富態,亭亭玉立,心地善良……最優美的詞彙都是給妹妹的,哪怕你是一頭豬,她也會吹成仙妹妹。
這王婆是個幹什麼吃的,剛才宋江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她心裡就明白了,這宋江看上這女子了,我何不趁機說媒拉縴,賺一筆媒錢?這水到渠成之事,不做白不做。做了這個好事,這宋押司就會經常照顧我,美死了。
這死者一家是幹什麼的?現在交代。
主人叫閻公,婆子叫閻婆,是行院人家,養了個女兒閻惜嬌,還不知是誰的種,閻婆過去就是做那種生意的,孤老很多,名聲不好,年老色衰,生意做不成了,就讓女兒閻惜嬌接班,欺騙富家子弟,混賬度日,東京的主人家見他們一家都沒有好貨色,怕自己家人學壞,也怕讓人指指戳戳,就賠了他們一些銀子,很客氣地把他們一家請出了門。
閻公和閻婆窮極無聊,只得帶了女兒離開東京,沿途也做那個生意,迤邐來到鄆城縣,只說這鄉野縣城,憑他們女兒閻惜嬌的美貌,好好騙騙這些土包子,多賺些銀子珠寶,誰知這鄆城縣的百姓,不喜風流,對於這行院勾當不甚感興趣,見了他們賣弄風騷不上前還往後躲,簡直沒有生意,閻公和閻婆碰見一個愛自己女兒的縣吏張文遠,人物倒齊整,卻沒有什麼錢,睡自己的女兒,自己女兒反而要倒貼,老婆子和閻公心生厭惡,趕走了張文遠,閻惜嬌還不高興。
閻公一家盤纏花盡,沒錢了,這閻公偏偏又生病了,真的是禍不單行。閻婆沒錢,找不來好郎中,就請了一個給牛看病的獸醫來,開了一劑藥。沒有錢給這獸醫,只好讓女兒伺候了這獸醫一回,算是診費,只能這麼混賬,還能如何?
這閻公吃了獸醫開的藥,病情不見減輕,反而加重,沒有五天,竟然一口氣上不來,嗚呼哀哉了,這真的是房漏偏逢連陰雨呀!
閻婆見閻公去世,想起這麼些年來,自己賺下無數金錢,都給這個閻公吃喝嫖賭花了個乾淨,沒給自己留下一文錢,怎麼能不傷心?因此,和女兒在大街傷心流淚,放聲大哭,埋怨自己命苦,哭自己的委屈,正好給及時雨宋江看見,疏財仗義,給錢救助,做了此功德。
閻婆給老公辦完葬禮,十兩銀子沒有花完,母子倆就用作盤纏,王婆就在這個時候上門了。
閻婆趕緊招呼,閻惜嬌趕緊給倒水。
王婆說:「你們母子真恓惶,閻公去世,簡直是斷了頂樑柱。」
這閻婆就說:「命苦不能怨政府,命背不能怨社會。生來窮命,怎麼敢去奢求富貴?」
王婆說:「妹妹,我聽說,人有十年旺,神鬼不敢撞。人有一時背,處處都遭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王婆不是吹,卻是會看相的,你家女兒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你跟著她,何愁不能享福?」
閻婆說:「我們從前在東京,花不完的是銀子,多少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都要娶我的女兒為妻子,也是我沒有答應,現在後悔了,來到這鄆城縣,沒想到遭難了,沒有盤纏,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王婆說:「我給你家女兒找一個對頭,絕對讓你滿意,怎麼樣?」
閻婆說:「我心裡倒有一個對頭,那就是縣裡的宋押司,一看就是富貴相,我老公去世,無法可想,多虧他資助,葬禮才結束。他肯定家裡有錢,我女兒跟了他,我肯定能沾光,不知王姐姐能不能去說說。」
王婆說:「說說,也是可以的。宋押司本是鄆城縣宋家莊上的大門大戶,土地有幾百畝,我聽說他是有妻室之人,妻子名叫鄧威娘,兒子宋安國,才只有幾歲,你的女兒要跟他,只能做妾,妹妹可願意?」
閻婆說:「做妻不如做妾,夫妻恩愛,打下江山,受盡了苦。妻子人老珠黃,男子肯定喜歡年輕漂亮的,做妾直接享受,有何不可?只是我要兩頭做大,我的女兒絕對不去宋押司的家裡,就讓他在縣城給我們買一間房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卻不是方便,也不用受他大娘子的氣。」
王婆說:「妹妹,我服氣你了,到底是京城大地方來的,見識不凡,好,我這就給你說去。說成了,我可要十兩銀子的媒錢。」
閻婆說:「好好好,說成了不會少你的。」
王婆離開閻婆家,直接去找宋江,宋江正在辦公室休息,王婆闖了進來。
宋江看見,說:「王婆子,這裡是縣衙,你有事嗎?」
王婆說:「枝頭喜鵲叫,押司好事來。我正好有事找押司,這可是功德,押司可不要推辭。」
宋江說:「找我做功德,就沒有好事。是誰家房子著火了,沒吃沒喝?還是誰的岳父丈母娘去世了?沒錢買棺木。」
王婆呵呵一樂,說:「押司呀,你怎麼總想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我是說,您在縣裡做押司,是不是也在縣裡娶一房小三,困了乏了,回去聽聽小曲,伺候你一番,豈不是於公於私都有利?」
宋江說:「王婆子不要瞎說,讓我家娘子知道了,會撕爛你的嘴。」
王婆說:「我才不怕呢,這種事情我怎麼會讓你家娘子知道?押司有很多秘密,也是只有自己知道,何時告訴過別人?聽我說,押司,前些日子你不是救助了閻公一副棺材嗎?這閻婆有個女兒,名叫閻惜嬌,媽媽呀,長的那個美呀,不亞於月宮裡的嫦娥仙子。我不誇張地說,梨花一枝春帶雨,人面桃花相映紅,落雁沉魚,閉月羞花呀,押司可能見過,美呀!這女孩偏偏就看上押司您了。閻婆也願意讓她的女兒給您做個妾室,您看哪!押司。」
宋江的眼前頓時出現了那個閻惜嬌,王婆說的雖說言過其實,這女兒卻的確很美,那天見到心動了,多看了幾眼,因此還有印象。宋江說:「我不過就是救濟了人家幾兩銀子,就想要人家的女兒,這有損我偉大的形象,別說了。還有,我娘子可脾氣不好,知道了還不撓我的臉,不成不成。」
王婆說:「怕什麼呢?宋押司,如今這世道,那個當官的沒有三妻四妾,你沒有就說明你無能,人才會笑話你。你看看,很多當官的都養小三,有的還養很多小三,賺錢可不就是為了享受,人不風流枉少年呀。您的品德誰不知道,及時雨,孝義黑三郎呀,美名遠播,就是娶一房妾室也沒有人會說您不好,還會說您在幫助貧困,做好事,學雷鋒,至於你家大娘子,如何能知道?您在縣裡買一座小院,想去了就去,不去了就回家,誰來管你,卻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你還別說,王婆一席話還真的打動了宋押司,宋江說:「好一張利口,賽過蘇秦張儀了,好吧,聽你的,你去說吧。」
王婆說:「宋押司,我的鞋破了,您看……」
宋江哈哈大笑,說:「知道你不會白跑路。」摸摸衣兜,掏出五兩銀子,說:「去買鞋吧。事情辦好了,我還有重謝。」
王婆答應,拿了錢,屁顛屁顛地走了。
王婆兩邊跑,很快就把樁喜事給辦好了。過了幾日,宋江在縣裡買下一處院落,把租房子住的閻婆,閻惜嬌接了進去,放了一掛鞭炮,這就算是娶了一房外宅,靜悄悄地,也沒有大肆鋪張。
宋江有了這個美人兒閻惜嬌,開心死了。這閻惜嬌可是行院人家,床上功夫那是一流的,給宋江這個土包子玩了幾個溫柔,宋江卻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當時魂飄蓬萊三島,做了一個神仙夢。宋江被閻惜嬌灌了迷魂湯,沒有幾天,宋江就給閻惜嬌買了很多東西,花了很多銀子,打扮得這閻惜嬌滿頭珠翠,遍體綾羅,真的好像月宮嫦娥臨凡。
有詩曰:
花容月貌秀妝成,眉掃彎月烏髮明。
金蓮窄窄玉手美,烏龍院裡沐春風。
宋江千不該,萬不該,帶縣裡的另一個押司張文遠來烏龍院吃了一次酒,這張文遠從前和閻惜嬌春風幾度,因為缺少銀子,給閻公和閻婆趕走,如今知道閻惜嬌跟了宋江,雖說吃醋,卻也無奈。
這宋江家裡有妻室,對這個閻惜嬌也是一時的熱情,激情過了,來的也少了,這閻惜嬌就對宋江很不滿意,偏巧這個張文遠心裡還有這個閻惜嬌。
這張文遠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是縣裡的第二個押司,平時就愛風流,吹拉彈唱無所不會,吃喝嫖賭,無所不精,閻惜嬌就喜歡這樣的風流人物,行院人家有什麼真情?因此,有了條件,這張文遠和閻惜嬌舊情復燃,又勾搭在一起了,張文遠經常來烏龍院,託詞是找宋江,其實一進屋,就跟閻惜嬌摟在一起了,同床共歡,親熱無比,反而討厭宋江,希望他最好永遠別來。閻婆要靠女兒吃飯,對這件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多管,只是瞞著宋江,有什麼恩義?
宋江聽到了一些風聲,心想:**無情,戲子無義,你不戀我,我豈能勉強?我不去也就是了,你又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還是自己的老婆好,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會變心。宋江倒不去烏龍院了,想干那事了,就回家去跟自家老婆親近。
卻說這一天,宋江出了縣衙,到了街上,感覺到口渴,就上了范家茶樓,要了一壺茶,慢慢品嘗解渴,口裡還念到:
「口齒留香碧螺春,清爽提神鐵觀音。
人間茶道傳陸羽,范家茶樓送溫馨。好茶。」
老范過來,說:「押司說得很好,可否將剛才說的給我寫下來,我給咱掛起來,以後押司想喝茶就來,我不收押司的茶錢。」說完將紙筆遞了上來。
好意難卻,宋江只好提筆寫了下來,題名鄆城縣宋江作。老范高興,又給宋江泡了一壺茶。
正在這時,一個提著朴刀的漢子過來問老范:「茶博士,這位寫字的押司是誰?」
老范說:「你呀,連他都不認識,白活了。這就是我們鄆城縣的宋押司,外號及時雨。」
那漢子聽了,直接走了過來,到了宋江面前:「宋押司,小弟有禮,請借一步說話。」
宋江一看,不認識,說:「請問您是。」
那漢子說:「走吧,一會便知。」
宋江覺得奇怪,就跟他進了一間雅座,說:「漢子,我沒見過你呀。你是哪位?」
漢子說:「我這裡有書信一封,押司一看便知。」
宋江接過漢子的書信打開一看,大吃一驚。
這人是誰?宋江看了書信為何吃驚?原來呀,這封書信是梁山泊新大王晁蓋寫來的,信上說:
宋江兄弟:別來無恙,兄晁蓋來信。
兄晁蓋也是無奈,生活艱苦,夥同幾個兄弟搶劫了梁中書的不義之財,犯下大罪,濟州府奉命前來鄆城縣抓捕,多虧兄弟仁義,冒死通風報訊,這才避免了一場滔天大禍。兄弟逃到了石碣村,滅了上千緝盜官軍,罪上加罪。如今有國難投,有家難奔,走途無路,只得上了水泊梁山落草,做了梁山泊主,若沒有兄弟相救,早死了,估計墳頭已經長草,烏鴉時時鳴唱。知恩不報非君子,萬古千秋做罵名。今派兄弟劉唐來見兄弟,贈黃金一百兩,稍作報答,兄弟的恩情永記心中,若有驅使,萬死不辭。梁山泊主晁蓋親書。
宋江看完了,那劉唐將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說:「這是一百兩黃金,請大哥收下。」
宋江打開,哇!黃澄澄的十條金子。不過這宋江見了並不心動,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別說是一百兩金子,就是一千兩他也不會眼紅,他心裡想的是怎麼才能有權有勢,榮宗耀祖,怎麼可以做大官,忠君報國,三十幾歲了,還是一個鄆城縣的小吏,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動個心眼,就會有很多。這晁蓋把事情鬧大了,抓住就是一個死,如今真的是強盜了,回頭都難。我宋江要成事,就要掌握天下英雄好漢,不怕朝廷不給我一個大官做,等我慢慢設計籌劃運作。如今這社會,四海昇平,馬放南山,我為什麼不可以把這個社會給他搞亂,在混亂中給自己尋找一個發展的機會?可不能貪財,貪眼前之利,得不償失,我需要的是支持者和鐵桿粉絲,這晁蓋和他一幫兄弟,都要成為我宋江將來成功的棋子和籌碼。拿了他們的錢,以後我說話他們就不會聽了,因為報過恩了,兩不相欠。
宋江想罷,把金子推過去,說:「兄弟,你們在山上,也不容易,剛到山上,也需要金銀,我家裡還有幾畝土地,還有一些積蓄,這樣吧,我不要這金子,你帶回去,晁蓋大哥的心意我領了,我缺錢再說,如何?」
劉唐說:「那怎麼可以?宋大哥,我們連著做了幾單大生意,都成功了,山寨不缺錢花,這不過是幾兩金子,比起大哥的救命之恩,這算什麼,您不收下,我回去怎麼向晁大哥交代?還有,那天縣府圍莊子,都頭朱仝也放了晁蓋大哥一馬,宋大哥也可以送給朱都頭幾兩金子作為感謝。雷橫朱仝兩位都頭晁蓋大哥一直記在心裡,宋大哥閒了送給他們一份人情,也顯得晁蓋大哥不是小人。」
宋江說:「兄弟,朱仝家裡很有錢,也不缺少消費。雷橫心胸狹窄,又喜歡賭博,一旦出了事故,倒是害了他,因此沒有必要給他送錢。沒事了,我去說說話,讓兩位都頭知道晁蓋大哥心裡有他們就行。」
劉唐說:「宋大哥,您不收錢,我真的沒辦法回去見晁蓋大哥,您就收下吧。收下以後,您不管幹什麼,哪怕扔了也是您的事,沒人管您。晁蓋大哥也能心裡舒服一點。」
宋江真的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勉強拿了一條金子,說:「好,兄弟,我拿十兩金子,其餘的你帶回山寨。我這裡不敢留你,碰見做公的認識你,就是一場大禍,你趕緊走,趁夜回山,不許在鄆城縣待,記住了沒有?」
劉唐只好說:「是,宋大哥。」二人分別,劉唐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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