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潘鳳從校場歸來,韓明感覺身邊的秀兒似乎是有心事一般。雖然小姑娘隱藏的很好,但是逃不過兩世為人韓明的眼睛。只那有一點點細微的變化,韓明便輕易的捕捉到了。
到了府中,韓明直接往書房而去。讓秀兒伺候著他看書,名義上是看書,實則是借看書之名在偷偷的觀察秀兒的神色。
韓明猜測的沒錯,果然看了半晌之後秀兒在這段時間之中偶爾還是會露出點異樣。這種異樣並不簡單,韓明初時猜測秀兒是得知自己與潘鳳接近又去看校場的兵士讓秀兒在考慮如何通報蔡氏煩惱。
但是此刻韓明卻覺得不僅僅如此,想要知道的話,那就得使點計策了。
打了個哈欠,韓明有些疲憊的睜著眼睛盯著書卷昏昏欲睡。
秀兒見此,忙上前詢問:「公子可是要休息了,如此秀兒幫公子收拾好書卷送先生回房休息。」
韓明強迫自己艱難的抬起頭,晃了晃無力的右手聲音微不可聞的說道:「不必了,我再看會。」
話才說完沒一會,韓明就再也支撐不住困意來襲。竟然就這樣躺在書卷之上睡著了,許是今日的跑動讓他累了。睡了一會竟然還打起了細微的呼嚕,只是沒打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秀兒一直在旁守候,直到韓明睡了許久才判斷韓明真的是累壞了,如今已是睡熟了。試探性的細聲叫道:「先生?先生?」
叫了幾聲,韓明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只是被這聲音叫的有些不耐煩,將腦袋輕輕的挪動,右手不自覺的將一卷竹簡搭在耳朵上來阻擋這影響他的聲響。
秀兒看著熟睡的韓明,心裡卻是百味雜陳。站在原地失神楞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般捏了捏拳頭,輕手輕腳的朝著大門走去。回頭看了眼還沒吵醒韓明,便輕輕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秀兒剛走沒一會,韓明便從書卷的掩埋之下抬起頭來。整理好被自己假裝睡著弄亂的書卷,雙目直視著那緊閉的房門。果然如他猜測一般,這秀兒是在為該不該向蔡氏通報他今日的行徑而苦惱。
只是這秀兒為何會疑惑,若是真心為蔡氏做事,那定然是乘著自己熟睡就毫不猶豫的去通報給蔡氏。既然秀兒疑惑了,那想必是因為母親韓黃氏對她的關愛讓秀兒覺得這麼做虧欠了他們。
這只是其一,韓明在『熟睡』時從書卷的縫隙里看到秀兒的表情之中還有其他的味道。一個念頭沒由頭的爬上了心頭,難道這秀兒卻是不情願的幫蔡氏做事,或者說秀兒有什麼把柄或者命脈在蔡氏的手中不成。
當這個念頭升起之後,韓明就很難撲滅。似乎坐實了秀兒就是被『脅迫』著為蔡氏做事一般。堅定了這個念頭,韓明決定等秀兒回來要好生的試探一番。
再次擺開書卷,韓明決定先看看書,等秀兒回來再詐她一詐便就水落石出了。
韓明不是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來到荊州城後就更是如此。雖然每日只是看書,但是那是表面上的。暗地裡他多有觀察蔡氏的動靜,就比如眼前這個秀兒的動作。
秀兒從開始自己事無巨細都會找時間去稟報蔡氏,到如今除非有重大的事情,不然都不會去稟報。這些韓明都看在眼裡,心裡對秀兒的看法也一點點改變。
最初他只認為這是個蔡氏的親信,現在看來卻不是。
不到一個時辰秀兒的腳步聲就出現在了房門外,韓明迅速的將東西打亂,倒下腦袋趴在桌上就睡去了。不過韓明的動作雖然大,但是格外小心,以至於沒有弄出什麼聲響。
秀兒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手中抱著個毛毯走了進來。
韓明被這推門的聲音『弄醒』,抬頭睜著迷糊的雙眼看了眼秀兒問道:「秀兒你這是作何?」
秀兒不想驚醒了韓明,愣了愣神說道:「哦,我見公子睡了許久也沒有要醒的意思,怕先生著涼,去找了個毛毯來。」
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韓明站起身,又伸了個懶腰說道:「不必了,我睡好了。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秀兒抱著毛毯頷首回道:「酉時了,先生睡了一個時辰。」
韓明讓秀兒將毛毯放下,讓秀兒跟著自己出去走走。看著天色漸暗,韓明扭動著脖子很是隨意的問道:「秀兒,這許久來你一直跟著我鞍前馬後的照顧。卻不曾想念家裡人麼,若是思念我就給你放幾天假回去看望他們。」
試探,韓明要看看秀兒到底是為何在幫蔡氏做事的同時卻似乎不是很情願。
秀兒被韓明這麼一問,竟然升起了一絲悲傷之意。看著這落日嘆著氣,卻不言語。只是睜大著眼睛看著韓明搖著頭。
「秀兒姑娘不想家人?倒是與我不一樣,我是幾日未與家人見面心裡就有些不爽,老母在堂怎能不思侍奉。」韓明從秀兒的表情和行為看出來自己的第一次試探是猜對了,秀兒的行為怕是與她的父母雙親有關。
說到這秀兒的雙眼竟然開始紅潤,強忍著沒有說出來。下嘴唇被咬著,硬是一聲不發。但是身體明顯的開始有些抖動,似是想到了父母很難過。
這種模樣,不像是父母已亡。看來還是對父母多有想念,只是怕有什麼原因讓她無法與父母親見面了。如此聯繫起秀兒最近的行為舉止一想,韓明斷定這件事與蔡氏有關。
韓明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只要能幫秀兒解決她的軟肋,怕是這個已經被母親感化了的女孩便不會再真心為蔡氏做事,甚至還可能幫助自己,做個雙面間諜也是有可能的!
打定主意,韓明決定點破這層窗戶紙。將真火朱雀扇插在身後,回身認真的看著秀兒說道:「秀兒,你一走一個時辰是去了蔡夫人那邊吧?」
秀兒驚訝的退了一步,之後卻立刻跪在了韓明的面前,哭泣著喊道:「公子對不起,秀兒身不由己!秀兒也不想辜負公子一番好意,更不想辜負阿母的好意。」
秀兒口中的阿母便是韓黃氏了,這是韓黃氏刻意要求的。用韓黃氏的原話說是,遲早也是自家兒媳婦,叫母親未嘗不可。秀兒推脫不過,而韓黃氏又對她如親生女兒便答應了。
韓明說對了,而且秀兒還叫自己的母親阿母,就是說這個秀兒心裡還是向著自己這邊的。一時也不顧憐香惜玉去扶秀兒,步步緊逼的說道:「既然不想辜負母親與我,那就老實說吧。你為何要替蔡氏監視我,說出緣由便寬恕於你。」
秀兒此刻是明白了,眼前的公子是比蔡氏更精明的存在。不過二人不同的是,韓明待人真誠,而蔡氏卻陰險毒辣。自知瞞不過韓明,秀兒任淚水划過臉龐也不去擦拭。
「秀兒是蔡夫人強搶來的,是因秀兒相貌不錯。想用來贈與大公子,卻不想還未如此又來了先生。蔡夫人覺得先生更重要,於是就讓秀兒監視公子。」秀兒可算是全盤托出,這一刻她也沒想著韓明真正原諒自己,只是想到母親淚水便更如泉涌一般。
強搶的,那就說明這秀兒身不由己。其實不難猜測,秀兒的姿色是難得的,說萬里挑一都是謙虛了。韓明連忙扶起秀兒,讓這個心地其實很純良的小姑娘跪了許久他就感覺很是心疼。如今秀兒和盤托出,就沒必要再讓她這般了。
扶著秀兒,韓明輕輕將她摟入懷中安慰道:「可是你父母雙親被蔡夫人控制住了,以此相要?」
秀兒被韓明摟入懷中,有難過也有害羞,此刻韓明聲音如此溫柔,卻是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這結果就如同韓明猜測的一般,既然秀兒是因為被要挾了。那麼只要幫助秀兒的父母雙親脫離苦難,那秀兒就不必在幫蔡氏做事。而如果動靜不讓蔡氏察覺,還可以讓秀兒給蔡氏時常帶些假消息過去。
對於這種為了父母能做這些的姑娘,韓明心裡是一百個心疼一萬個憐愛。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覺得,這樣的姑娘是他想要的。至少娶了秀兒過門,母親會很開心,秀兒也會對待母親如同生母。
不過這些不是當前應該想的,韓明將這些念頭暫時甩出了腦袋。低下頭看著懷中嬌小的秀兒問道:「你父母如今在何處?」
秀兒輕輕的擦拭掉眼睛裡的淚水,昂著腦袋看著韓明的下巴輕聲說道:「父母親尚在老家樊城,不過蔡氏每幾日便會讓人已送去財物糧食的名義查看,實則是監視。」
樊城,那就是在襄陽之上,距離並不遠。秀兒是個可憐姑娘,又是個有孝心的姑娘,這一切韓明都看在眼裡。如今韓明決定了,要幫秀兒脫離蔡氏的魔掌。
抱緊了秀兒,韓明仰頭望著昏暗的天空自言自語道:「這渾濁的天下,本容不下清澈的心靈。但是我韓明來了,便不會讓你純良的心遭受如此折磨。」
這一刻的秀兒感覺額外的踏實,似乎韓明剛才這番話如同驚天動地的承諾,深深的觸動了她的心。
有了韓明的承諾,秀兒便不再擔心父母的安全。畢竟這個男人的精明和才能,這些日子她都看在了眼裡。緊緊的將頭靠在韓明的肩膀下,這一刻她無比的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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