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月來到張合歡的身邊,靜靜望著他,喜歡他彈琴時專注的表情,雖然明知道他在套路自己,可還是喜歡,比起那首《七月》她更喜歡這首《天空之城》。
張合歡彈完最後一個音符,笑眯眯望著楚七月。
楚七月輕聲道:「同樣的套路你竟然用了兩次!老套!」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喜歡!」
張合歡心說我最不喜歡用套,這話不可說,省得楚七月覺得自己真是個流氓,雖然他有那麼點趨勢。
張合歡和楚七月在萬豪共進晚餐的時候,導播李旭文打來了電話,李旭文的聲音很焦急:「小張,你在什麼地方?你有沒有看電視?」
張合歡道:「電視?」他頓時想到了今晚要播出的關於《壞小孩》的專題,心中生出一種不祥之兆。
「李哥,什麼情況?」
「不對頭啊,我正在看,完全不對頭啊,他們肯定是剪輯過了,小張,他們簡直就是在惡意抹黑你,你趕緊去看看,現在才播了一半,你最好聯繫一下李主任,今晚的專題播出之後,肯定會對咱們欄目尤其是對你個人造成不良的影響。」
張合歡向他道謝之後讓他不用太擔心,掛上電話。
楚七月敏銳覺察到了什麼,小聲道:「怎麼了?是不是又遇到麻煩了?」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反正不是張合歡惹麻煩就是麻煩找上張合歡,這貨就沒有閒著的時候。
張合歡笑道:「沒什麼事,接著吃!」端起紅酒和楚七月碰了一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著急也是沒用,當時錄完節目他就跟李海霞打了招呼,讓李海霞務必要關注電視台方面的剪輯,一定要看他們最終剪輯出來的效果,看來李海霞還是沒有對這件事提起足夠的重視。
這杯酒還沒喝完,李海霞又打來了電話,她也懊惱無比,因為這件事她反饋給了吳台長,吳台長也答應她會叮囑電視台方面在剪輯上要尊重事實,維護兄弟單位的形象,她認為沒問題,可偏偏就出了問題。
李海霞道:「小張,是姐對不住你,這事兒我辦砸了。」
她這麼自責,張合歡也不忍心責怪她了:「李姐,您別這麼說,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們愛怎麼剪就怎麼剪,咱們手裡不是還有錄音嗎?人家能做初一,咱們就能幹十五,大不了明天把訪談節目給公布出來。」
李海霞也在氣頭上:「對,我這就找吳台,看看這件事怎麼辦?」
張合歡的手機出奇的繁忙,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開始是電台的同事,後來連他老媽柳雲思都打來了,柳雲思氣得不行,電視上寶貝兒子表現得像個呆瓜,反正她看到得就是這個樣子,幾位專家輪番發問,張合歡張口結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也不知道平時那點機靈勁都去哪兒了?
張合歡實在是有些鬱悶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手機給關上了。
楚七月知道他肯定遇到事了,柔聲道:「有事兒你就去忙。」
「天大的事兒也不如你重要。」
「這不公平,我覺得任何事情都比你重要。」
張合歡笑了起來:「這就證明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由自主拿我做比較。」
「你覺得開心就好。」
張合歡建議道:「要不咱們回你房間看電視去?」
楚七月充滿警惕道:「幹嘛?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張合歡,你少動壞心思。」
張合歡道:「小氣,看個電視都不行。」
楚七月心說你跟我玩套路,你那是想看電視嗎?你是想混進我房間賴著不出去。
張合歡的手機鈴又響了起來,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關過機了,怎麼手機又自動開機了?看了下手機,這次是市局宣傳科楊衛東的電話,楊衛東也很生氣,電話里為張合歡抱不平,電視台這次事情幹得太不地道了,播出的節目完全和現場不符,張合歡反倒安慰起了楊衛東,讓他不用生氣,在媒體行業這種事情很常見。
楊衛東跟他聊了十多分鐘,才掛上了電話,張合歡準備把手機關上的時候,看到百夫長app來了個推送,明天一早會有新道具上架,過去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提前推送,看來道具非常重要?
楚七月道:「後天是初一,咱們去上香吧。」
張合歡笑道:「覺得我運氣不好,想幫我改改運?」
楚七月道:「哪有,我是想你陪我去。」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成,我一早來接你。」
沒說兩句,李海霞電話又打了過來,她讓張合歡明天一早跟她一起去電視台,找他們欄目組要個說法,張合歡聽出李海霞動了真怒,趕緊勸她消消氣,李海霞咽不下這口氣,讓張合歡不用怕,明天一早來單位,他們一起過去,因為《聚焦鵬城》這期專題分為上下兩部分,周六晚上還會播出下半部分,必須要找他們要個說法。
張合歡肯定不怕,只是就這麼找過去,把錄音丟給電視台,人家也未必會給他們說法,對付陳前那些人,也不能像對付流氓一樣,痛揍一頓出口惡氣,大家都是文明人,人家陰了你那是妙用智慧,你揍人那叫濫用暴力,在他們行業里,流行君子動口不動手,動粗會讓人看不起的。
楚七月看出張合歡這頓飯也吃不踏實,提議早點結束,讓張合歡回去休息,後天他們一起去上香,好好開導開導他。
張合歡按照李海霞的指示一早去了單位,今天是周六,如果不是為了電視台的事情,李海霞也不會專程跑來這一趟,她整晚都沒睡好,眼睛有些浮腫,狀態不是太好,她把電視台亂剪輯的事情告訴了台長吳作軍,可吳台長認為大家都是兄弟單位,儘量不要把事情鬧大,節目就是娛樂大眾的,不要太認真,都是為了播出效果,過幾天大家都忘了。
李海霞真是無語,她把電視台的專題討論全部看了一遍,張合歡的精彩發言基本上都被剪掉了,節目中被他們剪成了一隻呆頭鵝,一個人肉布景板,更可氣的是,他們公然在節目中詆毀電台的欄目,把《壞小孩》說得一點價值都沒有,甚至攻擊節目陰暗充斥著扭曲的社會價值觀。
既然吳台長不願出面,李海霞也得表明自己的態度,她要親自去一趟電視台,看看對方怎麼說,至少也要聽到對方道歉,而且今晚還有半期節目,她會要求對方在節目中還原事實,如果對方不配合,他們可以要求停播。
張合歡看到李海霞的樣子有點不忍心了:「李姐,要不我還是自己過去吧,我找陳前談談。」
「兵對兵將對將,我找他們主任,咱們有錄音,我看他們怎麼說。」李海霞這次是真對台里感到失望了,電視台的這檔談話欄目不僅僅是蹭了他們欄目的熱度,還詆毀他們的欄目,詆毀張合歡,給文藝頻率,給張合歡個人都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這種時候,吳台長應該挺身而出的,身為領導捍衛下屬的榮譽和利益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更何況電視台的欄目就是在他授意下才接的,不然張合歡不會同意。
李海霞認為自己有責任,這一趟她必須要去。
張合歡見她這麼堅決,只好跟著她一起過去,李海霞還叫上了岳歡喜,他是負責後期的,李海霞讓他從技術的角度對比了錄音和電視台剪輯後的節目,從中專門挑選出了關鍵不符的地方羅列出來,這是要從技術的角度給對方反駁。
電視台今天是劉副台長行政值班,他同時也是電視台社會頻道的負責人。陳前上午也有一檔錄播節目,他正在準備,李海霞事先已經打聽清楚了,今天也算是有備而來。
來到電視台直奔劉副台長的辦公室,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劉副台長並不清楚這件事,聽李海霞說過之後,讓人去叫《聚焦鵬城》欄目組的負責人周強,還有節目的主持人陳前,剪輯師劉新建,他們三個是欄目的核心成員,所有人去小會議室開會。畢竟是兄弟單位,劉副台長也不想搞得太僵,希望大家坐一起把事情說開了就好,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張合歡的手機響起了推送信息,百夫長商城新道具終於上線了,張合歡打開商城,看到最新道具欄出現了真話卡,一萬聲譽值兌換一張真話卡,兌換之後,在真話卡的上面寫下目標的名字,就可以讓他無條件說出真話。
張合歡心中暗樂,百夫長app果然是一款貼心的app,需要什麼就來什麼,真話卡一共上架了三張,上面還有時間限制,三個小時後商品會統一下架。
等《聚焦鵬城》欄目組的三名主要成員到來之後,劉台長把李海霞提供的比對結果遞給了周強。
周強看了一眼,交給了陳前,最後傳到了剪輯師劉新建手裡。
劉新建看了看道:「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啊,節目剪輯就是要達到最佳的效果,而且現場的情況基本上就是節目中反應的那樣。」
李海霞火了:「你敢說現場的情況基本上是節目中反應的那樣?你敢說你沒有惡意剪輯?」
劉新建道:「李主任,我們雖然都屬於廣電系統,但是我們的工作性質是不一樣的,你們只要和聲音打交道,我們卻要和聲音畫面打交道,我們需要綜合考慮,必須要將節目最好的一面呈現給觀眾,不僅僅是聲音效果,還要保證嘉賓的形象,您大概對我們的工作缺乏了解。」言外之意就是李海霞不懂。
岳歡喜道:「你這話我可不認同,剪輯師首先秉承的原則就是要尊重事實,尤其是你們做新聞的,你自己怎麼幹得你不清楚?為什麼要將張合歡的大部分發言剪掉?甚至篡改了一部分話里的內容,你們想傳遞給觀眾什麼信息?」
劉新建笑道:「我和小張無怨無仇的,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張合歡悄悄兌換了一張真話卡,在上面寫下了劉新建的名字,反問道:「是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劉新建道:「因為周主任交代,必須要剪輯成這樣的效果,就是要踩低你們電台的欄目,就是要讓張合歡難看。」
周強懵逼了,目瞪口呆地望著劉新建:「我什麼什麼時候交代過?你胡說什麼?」
劉新建愣了,自己怎麼說禿嚕嘴了,他搖了搖頭,想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可話一出口就變成了:「錄製節目之前你特地喊我還有陳前開了個內部會議,決定節目的方向,嘉賓那些尖銳的問題,都是你負責準備的,你還說你不喜歡《壞小孩》這個節目。」
周強火了,指著劉新建的鼻子道:「你一派胡言,陳前,我有沒有開過這樣的會?我有沒有說過要打壓同行?」這劉新建該不是吃錯藥了?什麼話都能往外說!
張合歡不慌不忙兌換了第二張真話卡,在上面寫下了陳前的名字,李海霞皺了皺眉頭,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玩手機,不是應該據理力爭嗎?不過對方正在狗咬狗,坐觀其變更好。
陳前清了清嗓子道:「這一點我可以為周主任作證,周主任的確開過這樣的會,也的確說這樣的話。」
周強氣急敗壞道:「瘋了,你們都瘋了!」
張合歡道:「他們瘋沒瘋我不知道,可我有件事很納悶,當天造型師為什麼不讓我穿西服?」
所有人都覺得張合歡的問題很奇怪,這種時候居然還關注這樣的旁枝末節,年輕人抓不住重點啊。
陳前大聲道:「是我讓他這麼幹的!我才是主持人,我才是一哥,你憑什麼造型比我好看?你憑什麼比我帥?讓你換襯衣也是我的主意,我最討厭別人搶我風頭,我在場的時候你們都是陪襯。」
岳歡喜低聲罵了句傻逼玩意兒,幹這種丟人的事情還能厚著臉皮說出來,這個人是多不要臉。
劉副台長其實也想罵,平時沒覺得這貨這麼蠢,怎麼嘴上沒有把門的,什麼話都往外倒啊!你就是心裡想也不能說,這下好了,當著兄弟單位的面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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