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外 174 樹倒

    夜晚，李關長和韋安武已經睡下，徐問卻怎麼也睡不著。

    兩儀八卦圖在識海中不斷旋轉，與平時一般無二的黑白圖案，這時卻有種奇異的不安之感。

    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嘆息，急急出門，李秀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返回。

    月光下的他，這一刻似乎格外落寞。

    徐問低聲問道：

    「師傅，您知道今天的事了，祖師和幾位師伯他們？」

    「你今天做得很好，這個時候，一定要對任何來犯者迎頭痛擊，免得人人都想來我們頭上踩幾腳！」

    看到徐問，李秀寧反而精神好了一些，但只是一剎，聲音又一下子低沉了下去：

    「前幾天，我胸口忽然劇痛，不久門中就傳來消息，祖師和兩位師伯都先後故去了！」

    「怎麼會這麼巧，會不會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徐問並沒有太驚訝，只是覺得三位高手同時逝去有些太過巧合。

    「不可能的，門內高層雖然明爭暗鬥，卻不至於相互攻伐！」

    「而且，這也不是巧合，我懷疑老祖其實早就故去，只是在故去前施法，遮掩了他與兩位師伯的神魂波動，到現在才暴露出來而已！」

    嘆息一聲，李秀寧道：

    「幾位師伯可能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三師伯早就帶著關鍵弟子門人去了飛蝗嶺，哪裡與世隔絕，不容易遭到暗算。」

    「張師伯賢伉儷應該都到了西山仙城，將那裡建成我們這一脈的另一個基地，門內的產業、權位都已經基本放棄了！」

    「可笑我當時還以為，張師伯的那些子弟是為了西山仙城的建城功勳……」

    說到這裡，李秀寧不由有些黯然。

    徐問知道他的想法，幾位金丹這麼安排，卻自始至終沒有通知他，等於是將他排除在核心弟子之外。

    原本鎮守九鼎山河陣陣眼，還能在西山仙城有一席之地，現在卻被張湖海頂走，只換來一間店鋪，算是與張安道一脈基本脫離關係了。

    說起來有些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元嬰祖師在的時候，大家都聚攏在祖師的擎天大樹之下，雖然師祖早死，總歸還算是一家人。

    祖師一去，樹倒猢猻散，他們立刻就成了外人，變成了無根浮萍。

    那間店鋪，估計還是張安道念在往日情分上給的，也多半是最後的香火之情了。

    「其實也未必是壞事，兩邊肯定還有許多爭鬥，我們、我們可以稍稍置身事外……」

    看著他落寞的臉龐，徐問只能低聲安慰。

    「也是，現在我們直接的對手就只有萬眾雲和丘運長兩人了！」

    哈哈一笑，李秀寧強打精神。

    ……

    丑時中，青楓城的護城大陣忽然微微一閃，四個人悄無聲息地越城而出。

    狂奔幾里後，一道遁光之上天空，往西山仙城激射而去。

    飛舟中，李秀寧與徐問正襟危坐，滿臉嚴肅地四處掃視。

    李關長、韋安武則疑惑地看著師徒兩人，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半夜叫醒，還如此鬼鬼祟祟地越牆而出。

    不是一路人，很多原本應該說的話一下子就顯得多餘，無論是李秀寧還是徐問，都半點沒有跟他們解釋的想法。

    飛舟掠過天空，並不是直線飛行，不時轉彎變向、高低不定。

    從深夜到天明，眼看已經飛過一半路程，李秀寧和徐問才稍稍放下心來，但下一刻，兩人齊齊色變。

    「小心！」

    大喝聲中，兩人夾著李關長、韋安武齊齊跳出飛舟。

    三道火焰沖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把火焰砍刀，一刀之下，飛舟斬成兩截。

    這種普通的飛舟防禦力並不高，鍊氣法術還能勉強抗住，卻根本擋不住這種築基靈符一擊。

    好在飛舟現在是低空飛行，否則這一擊，就要讓無法飛行的徐問三人極難應對。

    「小心！」

    一聲大喝，給三個弟弟一人加了一個羽落符，李秀寧抬手一掌，碧玉箭囊橫空而出，大量的玉箭飛出，照著西邊山林狠狠射下。

    一個滿臉絡腮鬍，跟萬眾雲沒有半點相似的人影閃現，一個赤色火罩升起，將所有羽箭全部擋下。

    赤紅飛劍騰起，照著李秀寧不斷劈砍。

    他周身還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玄光，如果用留影術觀察就會發現，根本錄製不下他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團亮光。

    「萬眾雲，你好膽，竟敢公然戕殺同門！我定要告到衛師伯那裡，將你打入冰風谷百年！」

    幾個回合之後，李秀寧猛然認出了對方，不由連聲怒喝。

    雖然對方易容，但功法卻騙不了人，出手習慣更是沒法更改，只是一眼李秀寧就知道是萬眾雲。

    一時間又驚又怒，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果兇狠，直接動了殺念。

    還能算好他們的飛行路線，提前埋伏到這裡。

    萬眾雲一言不發，赤火劍宛如游龍，照著李秀寧不斷劈砍。

    連續數次在李秀寧師徒二人手上吃虧，他已經將對方恨到極點，遠超其他門派的仇敵。

    現在是擊殺這對師徒的最好時機，一旦讓他們逃到西山仙城。

    即使他們那一脈已經失勢，在張安道的眼皮子底下，借他十個膽也不敢放肆。

    但兩人都是築基初期境界，功法、法術都知根知底，一兩招之內根本決不出勝負。

    幾個回合的功夫，徐問三人已經飄落數百米高空，到了樹林上方。

    只要落地，無論是戰是逃，他們都能發揮作用。

    就在徐問腳踏樹梢之極，一把無柄刀刃猛然無聲無息划過夜空，照著他後腦狠狠劈下。

    刀光所過之處，許多個刀刃的殘影留在空中，久久不散。

    李關長兩人驚駭欲絕，連聲大叫，徐問卻似乎早有預料一樣，踏雲靴在空中輕踏數步，躲過無柄刀刃。

    嘹亮的劍鳴聲響徹叢林，青鱗劍陡然發出綻放出千百道光輝，只一下就後發先至，趕上無柄刀刃，狠狠一劍劈下。

    「噹啷」一聲脆響，無柄刀刃頓時斷成兩截。

    以青鱗劍的品階，普通的二階法器根本扛不住幾下。

    心神相連之下，暗處的對手再也隱身不得，悶哼一聲越出森林。

    手一攤，打開一個黑色的布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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