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少殺機也隱藏在這沉默中。很長一段時間熙熙攘攘的大街前所未有的安靜,他們畏懼龍國的淫威,但他們不願意表現出來,混江湖的講究臉面,向朝廷示弱還怎麼混,所以所有的害怕反抗都在這無盡的沉默中。
「這位將軍口氣好大。」一個有些戲謔的聲音打破了沉靜,滄桑的男人拿著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百里行面前。
「怎麼,你不服?」
百里行身邊的兵士將刀拔出了一分,刺眼的刀光從縫裡跑出來。
「哈哈哈,百里將軍你說笑了,我怎麼會不服,我的意思是百里將軍的口氣——好大!」滄桑男人捏著鼻子,好像聞到了什麼臭味。
氛圍這一剎那變得怪異而危險,按照百里行的脾氣他會一刀劈開這個不知高低的混蛋。但在此時此刻他要慎重考慮,這些江湖匪類早已對他不滿,如果此時還出現一頭領頭羊,他們極有可能暴動,丟了性命是小,把國主的事搞砸了可就完了。但他也不能示弱,他是龍國的大將軍,代表著龍國,如果今天在陽國丟臉回去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道不怎麼和諧卻又能穩定一切的聲音悠長的蔓延至每一個人的耳朵。所有人的眼睛,都定格在了一塊幡旗上,幡旗上只有一個字「算」。舉旗之人正是萬古閣的閣主——寧空鳴。他書生打扮,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都顯得胸有成竹。寧家人每次登上歷史舞台都是這麼的萬眾矚目,寧家的預言將會影響未來十年國家或者江湖的格局,不同的利益集團會做出新的抉擇。然而事實證明選擇相信寧家人的抉擇是沒有錯的。
「一卦推古往,一卦衍今來,一卦知生死,一卦明福禍,一卦通天文,一卦曉地理。」他每踏出一步就說一句,自信而又自然,「十年卜三卦,一卦定十年。」
「小二,我想借貴寶地擺攤,可否借張桌子,再借兩條凳子?」
隨著寧空鳴禮貌的請求發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店小二,他馬上識趣的搬出桌椅,店小二覺得自己要是慢了絲毫就會被他們撕成碎片。
寧空鳴收拾好了卜卦用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不知哪位要算命,只要誰能坐到我對面凳子上,不分高低貴賤,男女老幼,皆可,不過還需黃金一百兩,不多不少。」
眾人屏住呼吸,他們都想問,可他們都知道第一個問題不是他們可以問的。他們的目標是第二個,第三個。
「怎麼沒人要算命?」寧空鳴問。
「我來。」滄桑男子與百里行一同說道。
兩人相視一眼,目光接觸的一瞬間,頓時一股殺氣升騰,滄桑男子身上那股頹廢以及百里行身上的疲憊感完全消散,兩人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了,兩股氣勢在對峙。千鈞一髮之際,慕容業拉了拉滄桑男子的胳膊,「前輩,不知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讓百里將軍先。百里將軍作為龍國將軍此番前來定有要事詢問,而且我想前輩的問題應該與百里將軍的問題毫無關係,前輩可等百里將軍問完後在問。」
慕容業看了看周圍的武林人士,「我想以楚久見前輩的劍法,這裡怕是沒人可以攔你。」
慕容業此話一出眾人皆齊刷刷的看向滄桑男子,他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楚久見。不少人心中叫苦,連楚久見都來了,這算命的機率又小了。
就連百里行也是一驚,如果他真是楚久見,以他的實力自己帶的這點人還不夠他塞牙縫。
「慕容世子好眼力。」楚久見臉上雖然輕鬆,但心裡叫苦,本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自己與龍國的百里行發生了衝突。身份沒表明前,一言不合大不了瞎編一招將這個狗屁將軍一劍挑死,拍拍屁股走人,誰知道是他幹的。他可不想以後天天被一群不要命的狗追著跑,他喜歡清淨。
「原來是楚久見楚大俠,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百里行的態度立馬變了,倒不是有多怕楚久見,只是以楚久見的武功今日他若是想阻攔,自己鐵定是完成不了任務的。就算楚久見今日攝於龍國國威放他一馬,難免日後找他算賬,何必逞口舌之快丟了性命。
楚久見本想滅滅百里行的銳氣,誰知他竟然主動示好,而正如慕容業所說,還有兩個名額,他也不必急於一時,也送個順水人情。
「既然慕容世子開口了,百里將軍請吧。」
百里行一拱手:「多謝。」
眾人面面相覷,楚久見都開口了,還有誰敢搶先。
百里行剛坐下,寧空鳴拿出一張紙:「百里將軍想問的我知道,答案在這上面。」
百里行接過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非南非北。
百里行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真的知道我想問的什麼嘛?」
慕容業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百里行的臉上。
「你要我說出來嘛。」寧空鳴意味深長的看了慕容業一眼。
刀光一閃,百里行的刀拔出來,但他的刀只是只是拔出了而已。楚久見的劍已經抵住了他的後頸,沒有人看到他拔劍,只要刀疤男看清了。
「你的問題問完了,滾。」楚久見收了劍,但誰都知道當他再一次拔劍的時候就一定會見血。
百里行知道,並且他知道他的劍會比自己的刀快。百里行走了,走時給了楚久見一個「走著瞧」的眼神。楚久見絲毫沒有在意,如果一個常年行走江湖的人害怕這種眼神,那他早就退出江湖了。
慕容業看著百里行的背影無聲的笑了。
「慕容世子為何笑了?」寧空鳴問道,可他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無甚。」
「慕容世子是否要算命?」寧空鳴問,他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接下來可是最後一位了哦。」
「最後一位?」
「不是有三個名額嘛,剛才才一個,按理說還有兩個名額才對。」
武林豪傑們,開始變得躁動,機會又小了。而且楚久見在這裡,又還有誰能搶的贏他。
「寧先生,此話怎講,不是有三個名額嘛。」楚久見雖然認為這裡沒人是他對手,但如果名額變成一個,難免有人挺而走險,他手上雖人命不少但多是大惡人,他不希望因為爭奪一個算命的資格而沾上無辜人的鮮血。
「沒錯啊,在這之前我已經給一個算了一卦,所以還剩兩卦。」寧空鳴的眼睛空明的就像純潔的孩子,然後接著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眼睛卻變得像狐狸一樣。
聽到寧空鳴此言一出,一片譁然。眾人雖然雖無法接受,但人家說了之前已經算了一卦,算命先生幫人算命也是無可厚非的。
「那麼接下來,誰想算命呢?」寧空鳴望向眾人,那種眼神分明在等著看好戲。
「今日這一卦,我勢在必得。」楚久見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十年了。
「有誰不服站出來。」楚久見沉聲一喝,他已經不在是那個喜歡廢話的楚久見了,他的目標已經出現,他也有熱血的一刻。
武林人士懼怕他,這普天之下有誰不知道「名劍城」的楚久見,他的劍招曾讓無數熱血青年頂禮膜拜。他們已經放棄這次機會了,他們不會為了知道自己未來十年的命運而與楚久見對抗,這沒有意義,因為當他們這樣選擇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沒有未來了。
「我來。」簡短的兩個字,卻是刀疤男第一次對著楚久見說話。
楚久見斜持著劍,他笑了,說不上他是因為什麼笑的。事情總是出乎預料,但絲毫又在預料之中,楚久見說過,刀疤男是不會有朋友的。
「雖然你不是我的朋友,但我得警告你,你不是我的對手。」楚久見不想刀疤男死在自己的劍下。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刀疤男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絕不手下留情。」
「出招。」
楚久見沒有動,可在刀疤男的眼裡他在不停的動。楚久見拿劍的手虛弱無力的垂下,就在劍要觸到地面的時候,突然有劍芒綻放。他突然挺身一刺,平凡無奇的招式里蘊含著無上的劍意,精煉而收斂的劍氣在那一剎那噴涌而出。
楚久見果然沒有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他的最強殺招「劍九」。
「我認輸。」刀疤男沒有出任何招式,甚至連他的刀都沒有出現,當他看到「劍九」時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劍氣從刀疤男的脖子左側掠過,一縷髮絲飄落,於此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地上一道大裂縫,劍氣竟然撕裂了大地。
眾人震驚的看著楚久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做傻事。
「好好好,」慕容業拍手叫好,「天下第一劍果然名不虛傳。」
楚久見沒有理會這樣的眼光與這樣的稱讚,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多餘的。
「寧先生,是否可以開始了?」
「當然可以,請坐。」寧空鳴說,「是否還是十年前的問題。」
「當然。」楚久見點點頭。
寧空鳴拿出一個金龜,裡面有十二枚銅錢,他搖了搖金龜,銅錢嘩嘩的落下。他聚精會神,一絲不苟,蹙眉凝思,仔細的看了看卦象,又拿出一本冊子,翻來翻去,認真的表情像是一個賬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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