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懷虛宗 第六章 惡貫滿盈

    陸寧順著一條小街跟著老漢，一直走到一間門口有兩尊小石獅子的房前。

    這個房子裝飾的很好，一看就是個小康之家，只不過由於長時間缺少打理，看起來有些破舊了。

    這條小街很肅靜，除了兩人外，小街上沒有一個人影。

    小街的兩側各有一排房子，一個個房門顯示這裡住著的是不同的人家。

    不像東青鎮那樣，每家的大門幾乎總是開著的，這裡每家大門都是關的嚴嚴的，還有一些是上了鎖。

    老人年紀已大，但很是機警，他在往回走的路上，感覺到有人一直在跟著他，跟著他一路馬上就要到家了，他轉過身來，面帶怒意地向陸寧說道。

    「時才在茶館之內，有人論起黃頃黃公子，你一聽黃公子之名，就咬牙切齒，卻是為甚？」陸寧雙手掐腰，故作兇惡之狀。

    「你是誰？是黃家的人？是來殺我的吧！」老漢怒聲問道。

    見陸寧沒有回答，老漢又怒聲道：「你黃家那個畜生，害的我孫女上吊而死，你們黃家仗著勢大，勾結縣府，不讓我伸冤，現在知道我在暗裡收集那畜生犯下的罪狀，怎麼，還沒等我出城，就來殺我了？」

    老漢的脖子向上一挺：「來吧，殺吧，就讓你們再添筆血債，老天在看著，神靈在上，早晚有一天，你黃家所有行兇之人，都會人頭落地。」

    見老漢與他猜測的一樣，定與黃頃有著血海深仇。

    陸寧沉聲說道：「老丈，聽我說，剛才在茶館裡你已經聽到，黃頃昨天在城外小鎮殺人，而他昨日所殺之人，都是我的親人，我這次，是來報仇的！」

    「報仇？你一個人？」老漢看著陸寧遲疑地問道。

    見老漢有些不信，陸寧悲聲地把小鎮張大叔三人被殺的事情向老人簡單地說了一遍。

    老人聽完，嘆息一聲，前後看看，拉住陸寧：「走，進屋裡說。」

    進屋坐下後，有了傾述的對象，沒等陸寧說話，老漢就哭泣著說起那令他悲傷的往事。

    「我本來和孫女相依為命，我開了一個布店，生意還不錯，一家過的很好。我那孫女，聰明美麗，對我特別孝順。鄰居們都十分羨慕我，說我的孫女將來必嫁到一個好人家，我老了必飽享清福，可如今」

    「那畜生在我孫女去布店給我送飯的路上，見到了我的孫女，在她回去後，就一直跟著，直到我孫女進入家門。那畜生讓家丁守在街口不讓鄰居和路人過來，他踹開我家木門，就等我回去，見我家炕上全是血，而我的孫女已經吊死在樑上，她的身上還有幾處刀口，我的孫女啊嗚嗚」

    看到悲傷中的老漢，陸寧更加痛恨。這樣一對爺孫，這樣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這麼被那惡少破壞了。

    再次想起三哥一家、張哥一家，原來同樣是幸福的家庭，現在卻同樣是家破人亡，都是因為那惡少，他心中的殺意更濃。

    哭了一會兒，老漢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說話的語氣一變，又對陸寧說道：「不是我怕死，而是怕我白白死去。」

    老漢說道：「要不是那畜生身邊總是有五六個帶刀家丁護著，我近不了身，我早就去殺了那個畜生了。趙老九盯了那畜生那麼長的時間，都殺不了他，我就更不行了。」

    「我不是怕死，真的，為了報仇，都有三個人死了。現在，孫女死了，為了給孫女報仇，我死不足惜，可我不能白白死去，那樣，誰會再給我們報仇。」老漢低頭悲切地說著

    聽著老漢的述說，陸寧知道了，被黃頃禍害死的女子，居然有七八個之多，都是生得很美麗。

    此外，還有一些女子，被黃頃禍害後卻不敢聲張，這樣的人，不知有多少。

    「這麼多人被害，這縣府不管嗎？難道是」陸寧問道。

    如果是一個兩個少女被害，黃家之人勾結縣府，還可以想像。

    這七八個女子被害至死，縣府竟然全都不管，甚至連伸冤的機會都不給，這可不是簡單的勾結，一定是黃家背後有強大的勢力，讓縣府不敢管。

    「管？誰管？聽說黃家有長輩是做大官的，這縣裡的人誰敢管，不僅不管，他們還會把伸冤的人轟出縣衙。」

    老漢氣憤地說道，他的臉都變成了青色。

    「果然如此！」陸寧心中暗道。

    「老丈，你方才所說為了報仇，都死三個人了，那惡少害死了那麼多的少女，其它家的親人，難道都被嚇住了？」

    陸寧不相信被害少女的親人就這麼認了。

    但問題是，黃頃在害了一個又一個少女後，他又乘坐馬車去了東青鎮，害死了張大叔他們，明顯的是，黃頃無事。

    「不，不是所有人都嚇住。被害女子的家人，不是沒有去報仇，只是要麼去殺黃頃反而被殺，就像那死去的其中兩人。要麼去外地告狀，可還沒走遠，就被早已盯上的黃家所害，死在路上，那最後一個死去的人就是這樣。但就算這樣，仍有人冒死出了縣城，只是僥倖到了郡城後，也會被當地官府就地打出。」老漢恨聲說道。

    「後來呢？受害少女的親人們？他們就這樣算了？不可能！」這如自己一樣，無論報仇有多麼難，自己都不會放棄。陸寧相信其它人也會如此。

    「黃家見不斷地有人外出告狀，他們挨家對被殺少女的親人進行恐嚇，揚言出去一人去外地告狀，就把他的家人當做亂賊抓起來。出去兩人告狀，就把他們的家人全部處死，所以最近再也沒有人出城告狀了。」

    說到這裡，老漢露出一臉無力的表情。

    「這也太囂張了，簡直是無法無天！」陸寧氣得直咬牙。

    「不僅是少女的家人，就是她們的鄰居，也都被警告。黃家人說如果有一人去外告狀，這些鄰居不管事先知不知道，都一律按知情不報處罰。所以，一些鄰居都搬走了，我家這裡也是這樣。」

    「但這也嚇不倒我們，至少嚇不倒我。」老漢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他一握拳：「明的不行，我就來暗的。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盯著那個畜生，我要在暗中記下他禍害少女的證據，記下受害人的名字，以及住址。我相信總會有一天，我會遇到一位正直的官老爺，讓他替我們伸冤報仇。」

    「想要報仇，只能如此了，只是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那名正直的官老爺才會出現。」老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陸寧：「小哥，你也要報仇，你想怎麼報仇？可不能白白地去送死啊。」

    陸寧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嘴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