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懷虛宗 第三十八章 去凡

    大師兄見巨劍進入自己的眉心，也顧不得頭腦發暈了，他立即盤坐在地。

    他看到葫蘆虛影包著的巨劍飄在了識海的上部，他的靈魂進入到葫蘆虛影中，與眉心血交融，識海之內，好像再沒有其它變化。

    「傳爾渾天五心寶錄，或可試修之，也可顯形傳於他人。」大師兄聽出，聲音來自於他的胸部，不過聲音比剛才明顯變弱。

    一團靈光，出現在他的識海內，接著，更加微弱的聲音傳來：「爾可慢慢用靈魂感應那劍，不可爭，不可急，不可鋼，需柔己體，方可窺視其道，切記切記！」

    似是喘息了幾息的時間，那聲音又傳來：「渾天五心寶錄盈五心，可救吾命吾之二劍，進汝胸心、丹心丹心之劍可用肉身習之，亦不可急所得劍者，不可告於人毀滅吾將沉睡。」

    片刻後，大師兄見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他這才放下心，剛才他以為有一個強大而神秘的存在要吞噬他的靈魂奪舍他，這不得不令他心驚。

    如果被奪舍，那麼他的靈魂消失，那個強大的靈魂就會占據和控制他的身體，太過可怕。

    現在，這個未知的存在，沉睡於他的胸部當中，而且似乎對他並沒有敵意，甚至還要靠他來救命，想到這，大師兄不在多想。

    他用神識將靈光團帶出體外，打開並給師弟師妹傳音：「我得一法，名為渾天五心寶錄，你們記之。」

    接著，他看到靈光團飄出一行行古字句，開始時自己完全不認識，但看了幾眼後好像就能莫名地認出來，他念了起來。

    此時，除陸寧外，其他人在大師兄收劍時只覺得識海一暗，之後什麼也都看不見了。

    陸寧在葫蘆虛影出現時，他感到主體靈魂猛地一動，頭部接著一暈，幾息後才好轉。

    但他卻在頭暈前勉強地看到，葫蘆虛影散發著靈魂的氣息包著巨劍進入到了大師兄的眉心處。

    「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眼前突然一黑？」四師兄看著陸寧等人問道。

    見大師姐他們也露出疑惑的表情，陸寧沒有把他看到的說出來，他相信大師兄會自己處理好這件事。

    「看，那是什麼？」四師兄大喊道。

    幾人順著四師兄的目光望去，見空中有一個大光團。

    大光團又分出五個小光團，有許多文字模樣的光影正從小光團內飄出，這時，大師兄的傳音正好傳入每個人的識海當中。

    陸寧他們馬上盤坐好，眼觀耳記地修行起來。

    陸寧聽著大師兄的聲音，卻聽不出個數，看著空中飄著的文字，他努力地記憶著和試圖理解著。

    他發現這些文字，似識不識，比大五行混元訣殘卷里的句子更加難懂，它們發出的氣息也更加古老，他現在只能進行強行記憶。

    一柱香的時間後，大光團變小，最後化為流光飛入大師兄的頭部。

    大師兄這時已經處在修煉狀態。

    「你記幾個光團？」四師兄問道。

    「五個。」見陸寧說出五個，四師兄聽到後怪叫著：「怎麼可能！我才記住三個光團。」他又看向了大師姐他們。

    「我也記住五個。」大師姐說道。

    「俺記三個。」三師兄粗聲粗氣地道。

    「四個。」五師兄惜言如金。

    「把你們記住的都說出來給我聽聽。」四師兄著急地說道。

    「你能把你記住的說出來嗎？」大師姐奇怪地問了一句。

    四師兄張張嘴，他發現他是記住了三個，但無論如何想說卻也說不出來。

    幾人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們知道，這部功法絕不是等閒之物。

    「護法！」大師姐突然一聲高喝，幾人一看，見到大師兄周邊一大團靈氣在緩緩地被他吸入。

    還有更多的天地靈氣向這裡聚來。

    陸寧看到大師兄坐在靈氣團中身體顫抖，臉上沒有血色，緊閉的嘴唇微微地動著，像是在默念著法咒，十分明顯，大師兄正處在修煉的緊要關頭。

    大師姐又快速傳音幾句，人影交錯，法器閃動著光芒，幾人迅速占據不同位置，氣氛緊張，如臨大敵。

    陸寧隨著師姐一起一躍來到水池邊。

    大師姐將一把閃著紅光的寶劍，向前一揮，寶劍離手停在水池的上方，劍身傾斜，若隱若現。

    陸寧站在水池的另一側，手持暗金流光，槍尖直指水面。

    三師兄手持大棍，昂然立於洞口之處，高大的身軀幾乎把洞口完全堵住，四師兄則是坐在大師兄身邊，直接護法。

    而五師兄坐於水池後面的兩個暗洞前，眼睛閃著白色的光芒一動不動地向前盯著，一股陰暗的、懾人的氣息從他的身體內傳出。

    他的頭頂有一條金色的小蛇在盤旋，身邊還有兩隻比貓還小一些的小虎，兩隻小虎正弓著身子對著暗洞呲牙。

    陸寧用眼睛一瞄，看到暗洞內其實什麼也沒有。

    大師兄在光團化做流光重新進入到他識海的時候，就不再傳音。他內視到共有三把巨劍分別浮在識海處、胸部和丹田處。

    他開始驅使葫蘆中藏在紅線內的靈魂與被包裹的巨劍進行交流。

    在靈魂離開紅線剛接觸到劍體時，一絲暴烈、狂燥、渺視一切的劍氣從劍體內透出。

    這絲劍氣衍射著天地湮滅的景象，向他的靈魂吞噬而來。

    他的靈魂形將崩潰，一抖之下靈魂返回於紅線之內，巨劍重歸寂靜。

    與此同時，這絲劍氣進入到葫蘆虛影內反而變得溫順起來。

    劍氣接著向下遊走，進入到了他胸部的巨劍中。

    之後，又一絲劍氣從他胸部的巨劍中向下遊走，直接沒入到了他丹田內的巨劍里。

    他體內形成一根單向線路。

    自葫蘆虛影內的黑色巨劍，到胸部的巨劍，再到丹田內的巨劍，不斷有劍氣一路向下，雖然僅為微不可查的一絲，卻連綿不絕。

    這一刻，大師兄體內發生了翻江倒海般地變化，丹田中的巨劍突然發出了新的劍氣。

    原來流淌在丹田裡的凡劍劍氣，爆發出不屈之意與之抗爭。

    但還是被丹田中巨劍發出的新劍氣交代置換。

    這新的劍氣古老而又氣勢恢宏，迅速占據整個丹田，大量的靈氣被動地進入丹田中，滋潤著劍氣。

    劍氣之內，無數個小劍虛影開始形成。

    由無數個小劍虛影形成的劍氣與靈氣沿著他的經脈運行，所過之處，經脈中的凡劍劍氣全部消失。

    當新劍氣運行一周後，大師兄的身體不再顫抖，臉色也趨於平靜。

    直到運行了三十六周天后，他睜開雙眼，感覺到身體內出現了從來未有過的厚重和深邃氣息。

    他站起抽出後背上的凡劍，雙手托住，緩緩說道：「師弟師妹，你們以為我是凡氣污體，卻不知我的凡劍之氣蘊藏著的大意。」

    看著圍過來的師弟師妹們，他接著說道：「百折不屈，一往無前，是劍的真意。但這不是幾個字就能讓人領悟的。」

    用一手托住劍，一手撫摸著劍身：「此劍有五千餘年了。我從小就和此劍形影不離，此劍的劍氣，早就滲入到了我的體內，成為我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我感受到了此劍在這五千年來，隨著一個個豪氣沖天的主人，不，是朋友。隨著他們一個個從弱小走向強大，最後縱橫於世，天下無敵，那所有的酣暢淋漓，所有的快人快意，所有的必勝氣勢，都融合在劍氣之中。」

    將劍豎起，大師兄接著說道：

    「不錯，它究竟是凡劍之體。如今，我體內的凡之劍氣已然被我剛才新收的巨劍散發的劍氣所取代，巨劍有大威能，但它的劍氣也不過是替了凡之劍氣的形態，而凡之劍氣中的百折不屈，一往無前的精髓，卻被新劍氣繼承下來。」

    「過去，我修煉這凡之劍氣，就是要在將來把凡之劍氣中的精髓提煉出來，去其凡留其精，開闢我之修行路。但這是何其難？何其苦？何其寂寥？」他嘆了一口氣。

    看了看身邊的師弟師妹，見他們都在凝神傾聽。

    大師兄面色一肅，將劍抱於懷中：「現在，機緣下我終於做到去其凡留其精。而我之所以能得到巨劍，並在它的幫助下實現我的修行之法，除了老六的原因外，還有我體內的凡之劍氣，至於具體的原因，我現在還說不清楚。」

    陸寧他們想起方才他們誰也動不了巨劍，只有大師兄能動巨劍的情景，都不由得點著頭。

    大師兄將劍撫平，目光視之：「現在，我的朋友，我終於得到了你的精髓，請你相信，我一定會把它發揚光大。」

    「至於你，我也不會讓你蒙塵，我會找個合適之地，將你放在那裡，等待下一個於你有緣之人。」

    「到時，你和他在一起定會重新馳騁在這遼闊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