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歸墟 第三十三節 刺殺

    三人有一種被當成動物參觀的感覺，這幫小丫頭、老媽、婆子啥的數量有點太多了點，你們出現就出現唄，一個個的還指指點點，大加評論，不是嬌笑幾下，饒是廉繼祖這類經多見廣的也大感吃不消，主要是他以前沒相過親，更不要說去見啥丈母娘之類的高難度活兒了。

    直接後果是仨人手沒地方放腳不會走路，衛振玉感覺渾身不得勁兒，「廉兄，你確信咱們只是過來拜訪一下？」

    「主要是你過來拜訪一下，我跟老花只是湊熱鬧，挺住就好，嗯，挺住！」某人不負責道。

    「老花，要不咱們倆出去，到門口等著如何？」某人繼續不負責任道。

    「聽先生安排！」花動倒沒什麼，他笑坊里全是紅紅翠翠的，都習慣了。

    「唉，命苦，今天真是捨命陪君子！」

    經過「漫長」的門廊、中徑，終於在門子的指引下進得中廳，中廳跟其他人的府邸相似，不過顯得進深長了一些，能夠容納的人數要比一般人家的府邸多些，估計是這位黃大人平時接待的賓客較多的緣故。

    廉繼祖三人進來後，閃目觀瞧，只見正座上坐著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看年紀四十餘歲，男的面色紅潤，相貌堂堂，三綹短髯，一身的虬絲員外服，顯得頗有氣度，女的也是慈眉善目，滿面含笑，自從幾個人進來，老太太眼睛盯到衛振玉身上就沒挪開過，不時點頭。

    衛振玉拱手施禮，「晚生韋振玉見過黃大人！」

    「免禮，看座！」黃康看著衛振玉也是心裡一陣的滿意，暗道，這丫頭好眼力。

    「韋公子是哪裡人士啊，萬勿拘束，老夫不喜拘謹？」黃康看得出來，這幾個人絕對不是拘謹，從幾個人的坐姿神態上看來，絕沒有一般後生晚輩見父母官的那種拘謹，應該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由是觀之，幾人必是官家子弟。

    「在下韋振玉，固安人士。這兩位是在下好友，這位是廉繼祖廉兄，北靖人士，這位是本地求笑坊黃管事，此次前來，是為送還小姐玉佩而來。」衛振玉心底坦蕩，自己沒事拿人一個女孩子玉佩確實不好說，他也確實沒有見官的那種拘謹，他從記事開始，見得官基本都是朝居一品的大員，張滄水的鬍子都被他揪過，就更不要說一個旁五品的雜官。

    衛振玉說罷，將手中玉佩送交旁邊僕人手中。

    老夫人這時才看了看其他兩個人，花動還好點，中年穩重，這廉繼祖的造型就有點另類，首先，那一腦袋短髮，顯得尤為扎眼，這身裝束也確實與眾不同，你道廉繼祖穿的什麼，亞麻布打底中衫，疙瘩紐袢，外罩唐裝，休閒西褲，下穿灑鞋。

    這個時代，稍有點經濟實力的都穿皮靴，差點的就穿草鞋，至於衛振玉就跟不要說了，雖然出了皇家要低調，可也是繡絨薄底軟靴，一身的輕便利落，整個人顯得瀟灑，再加上長期養尊處優的氣度，跟廉繼祖完完全全是兩個風格。

    看著廉繼祖，老夫人心裡就有些不喜，轉過眼來還繼續看衛振玉，越看越喜歡，把衛振玉看的有點不好意思，眼光下垂。

    「韋公子家中是經商還是做官啊？」黃康也是看著衛振玉非常滿意，有心探探其底，再考考衛振玉才學，想著今天就把事定下來，然後打發人去帝都提親，想著今年就把女兒嫁了，要是衛振玉家裡是經商的，就直接招上門女婿，他想的倒好。身後屏風後邊的黃玉支棱耳朵聽著，她比誰都緊張，捏著衣服角，有心探頭看看那個韋公子，又怕被瞧見，當真心情複雜。

    「家中、經商，經商，做些小生意。」衛振玉受廉繼祖經濟學概念的啟發，不自覺擴展了一下，當官也就是研究錢的問題，自己老爹豈不是最大的商人，想想也好笑。

    「哦，不知令尊作何生意啊？」黃康心裡越來越滿意。

    「做錢鋪生意。」衛振玉想來想去，自家還真是做錢鋪生意的。

    「哦，不知韋公子家中尚有何人啊？」黃康緊追不放。衛振玉的想法，自己送完玉佩就走。

    「在下家中人口頗多，勞黃大人動問，晚生此來只為送小姐玉佩而來，如大人無事，晚生這就告辭，以後有機會再登門拜望！」衛振玉有點不耐煩，倒不是他沒那個城府，只是他覺得在這呆著毫無意義。

    「韋公子稍等！」老夫人看著衛振玉要走，心裡著急。

    「不知韋公子今年多大，可有家室啊？」黃夫人倒是直接。

    「在下今年二十有五，已有妻室，勞夫人動問！」衛振玉再不想也明白這老兩口啥意思了，感情是把我當上門女婿看待，自己一十七歲就被德昱帝賜婚，後又娶下幾房偏妃，怎麼可能沒老婆，那個男的25歲了還沒老婆，額，廉先生除外。自己一個在野皇子，最忌諱的就是結交外官，是以在梓梁就沒給張郡守好臉色看，到延郡更是把黃賓扔那不管，怎麼可能再來結交一個偏五品屬官。

    衛振玉此話一說完，就聽黃康身後「嗯嚀」一聲，一個人腳步飛快離開。

    黃康和黃夫人臉上就是一僵，黃夫人心裡一急，忙轉身去後宅，看怎麼回事。

    黃康也沒多大心思考校衛振玉才學，於是招呼家人送客。

    出了黃府，廉繼祖哈哈大笑，說三公子桃花運勢強，花動也是一旁賠笑，三人都沒在意，一路遊蕩前往求笑坊「延郡分公司」。

    黃夫人來到後宅一看，就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黃玉正趴床上哭呢，苦的那叫一個傷心。

    正是一個如花似玉春心動的年紀，好不容易動了春心，那叫一個一發不可收拾，突然冷水潑頭，心碎的聲音有木有？

    黃夫人過來解勸，越勸哭的越厲害，後來黃康進來也是一皺眉，勸黃玉，說再給她找個更好的云云，總之，怎麼勸也沒勸好，把黃康心疼的，後來一咬牙，告訴女兒，自己去讓黃賓出面，讓韋振玉把原配降為側室，娶黃玉為正妻，動什麼手段也要把這事弄成。黃玉這才不哭，老夫人也是一臉無奈。

    黃康也不打發人去請黃賓，直接出門坐車直奔黃賓的郡守衙門，他們哥兒倆關係密切，一年常來常往，這次一來，撲空了，門房告訴黃康，郡守大人去館署迎接客人，黃康也是急脾氣，又馬不停蹄直奔館署，他怕這事晚了那個韋公子跑了就麻煩了。

    結果，還沒走出多遠，自家的門子過來，告訴黃康，老夫人讓他速速回府，黃康不知道什麼事，只得回去，回來找黃夫人一問才知道，韋公子走了之後，又來了一個韋四公子，長得不但一點不比韋公子差，還更英武，被老夫人給拖住，又「不小心」被黃玉看見了韋四公子，結果，黃玉對韋四公子更滿意，因為他們都有武人的氣質。

    結果黃夫人一問韋四公子，韋四公子尚未婚配，老夫人趕緊讓人找黃康回來，看怎麼辦。

    衛振英領人一路打聽衛振玉的去向，好不容易知道來了黃府，趕緊過來「護駕」，開玩笑，堂堂三皇子身邊一個護衛沒有哪行，進來還沒等問明白衛振玉在哪，就被府上老夫人給「花言巧語」騙住，說衛振玉正在跟老爺談話，不方便云云。

    一直等到黃康回來，一看衛振英，也不拐彎抹角了，豁開老臉直接要招上門女婿，結果衛振英當然不能同意，他們哥兒幾個的婚配必須由老皇帝德昱帝的批准，要不是他多年軍旅，早就跟三哥他們一樣被賜婚了。

    黃玉今天心情忽忽悠悠的，一會上一會下的，往天長年也看不到一個如意郎君，今天一下子出來倆，一個比一個合自己心意，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又怕韋四公子也跑了，就差讓門子鎖門了。

    衛振英也夠絕的，聽老頭要招自己上門女婿，就告訴老頭，需要自己老爹同意，你要提親，直接去找老爹去。

    黃康要信物，衛振英哪肯給，直接回絕，結果沒提防老頭直接上手搶，把衛振英隨身玉佩給搶去了，然後順手把衛振玉送還的那塊黃玉的玉佩給了衛振英，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放衛振英走。

    衛振英有心搶回來，可又不好對老頭下手，只能自認倒霉，領人走了。

    黃康到後宅，把衛振英的玉佩一拿，黃老夫人自然一陣表揚，黃玉更是死死拿著玉佩不放唯恐丟了壞了。

    這時候外邊就亂套了，全城差役大搜捕，尋找廉繼祖，蘇佑等人領人親自查找。

    挨家挨戶的查找，弄得雞飛狗跳的。

    老百姓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為有逃犯呢，各家各戶謹守門戶。

    就在廉繼祖他們在街上優哉游哉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道飛刀直取衛振玉後心。

    廉繼祖如今的境界，不但能「內視」，還能「外視」，自己周圍五米範圍內的事物直接反映在腦海里，先是寒毛一動，緊接著心頭一緊，廉繼祖就知道不好，趕緊推開衛振玉，也就眨眼功夫，飛刀貼著衛振玉耳邊飛過。

    緊接著，就見廉繼祖身後一個蒙面人手提短棍飛快趕來，對著衛振玉頭頂就砸。

    廉繼祖氣運左臂，揚手用胳膊硬擋，只聽「啪」一聲大響，短棍被打折，廉繼祖就覺得自己左臂象骨折了一般，趕緊轉身對著蒙面人就是一指頭，蒙面人先是一愣，也沒躲閃，因為他和廉繼祖之間隔著一米遠，手指頭怎麼也點不到自己，但隨後的事情讓他對自己的判斷追悔莫及，廉繼祖手指點不到蒙面人不要緊，可手指頭之前一個小火球要想點到蒙面人就非常容易，只見一個鵝卵大小的火球飛速朝蒙面人打去，瞬間既至，直接打在蒙面人臉上。

    之前廉繼祖打武蘭的時候，以武蘭的身手尚且躲不開，更別說是蒙面人，再說這種火球乃是天地之間元素火，最是迅烈無比，不到片刻，蒙面人慘叫一聲，氣絕身亡，被火球燒為灰燼。

    這邊一出事不要緊，四處查找廉繼祖的衙役快速包圍現場。趕巧蘇佑等就在附近，領人一起過來，見到廉繼祖一臉的激動。

    「廉兄，可見到你了！」說完一把抓住廉繼祖的胳膊。

    「哎呦，你輕點，我剛挨了一棍子，你們怎麼在這？」廉繼祖一看是他們哥兒幾個，自然不陌生。

    「廉兄，趕快跟我走，我好回去交差，哈哈，終於讓老子找到了。」蘇佑一臉的興奮，其他幾個也上前你一拳他一巴掌的，給廉繼祖打得直咧嘴。

    之後，這才過來跟衛振玉打招呼，這幫衙內跟衛振玉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一起鑽皇宮的狗洞，偷跑，一起去偷看宮女洗澡，一起跑德昱帝的桌子下邊偷吃貢品，總之，這幫小子小時候就沒幹過啥好事，大了，都有自己的事了，才見面少了，這會看見，自然不陌生，蘇大少直接回頭告訴黃賓，讓他處理後事，他們哥兒幾個去敘舊，地點自然是求笑坊。

    北靖帝宮

    秦氏承泰帝坐龍床上，一臉嚴肅的在看著眼前幾個人，北靖宰事院六大宰事，北靖大將軍以及北靖三大狄將。

    「回陛下，此次大夏出訪，意圖與紅衛結盟，共同對付我北靖，其心與德昱大爆發同。此次我北靖必不可坐視不理，請陛下早做準備。」宰相陳宗甫躬身道。

    「陛下，臣已著帝國七大軍團陳兵南界，若陛下有旨，可隨時起兵破敵！」帝國大將軍古釗古青羽道。

    「目前紅衛動向如何？」承泰帝看了看站在最後一排的一個老者。

    「回陛下，目前紅衛情形比我們想像的要差，德昱帝基本不理事，衛振都理政，二皇子政權，內部派系紛爭正在逐漸加劇，再加上東南合圍之事，紅衛內憂外患，此次與大夏要是聯盟，恐怕其自顧不暇。

    張滄水與蘇察多均已準備辭官，其人才正處上下不接之時，據老臣分析，紅衛短期內當不成威脅。」

    「陛下，臣也聽聞，紅衛光都尉將軍已損失七位，刺殺者至今不知。怕是其內亂將生。」帝國狄將蕭正平道。

    「古卿，諸位須啟動天字防備，一待有變，可直接出兵，無須請令。」承泰帝可不是一般的皇帝，那是馬上皇帝，性情平時雖然看起來溫和，但本性好鬥，涉及外交絕不妥協。、

    「陳卿，著各司部，啟動戰備程序，盤查軍需物資，若有變，及時調撥，若有亂者，立斬不赦！」

    「臣領旨！」古釗和陳宗甫一起領旨道。

    「陛下，紅衛孟先楚此次巡防意圖不明，在通郡和江西郡徘徊不定，按理其位置在紅衛南部，不需我等擔心，但老臣總覺得此舉是針對我北靖，其中緣由恕老臣愚鈍尚未想清楚。」最後一排的那個老者是北靖最老的一個狄將，主管監察監聽，是本書幾個著名的人物之一，姓周，名肅，周肅周敬寒，請各位兄弟們記好這個名字。

    「臣也尚未想清楚，以孟先楚的職能，聚將二十八鎮，這本身就不合常理，而聚將未談什重要事情便草草了事，更不和常理，相反，江南郡五鎮兵馬調動頻繁，有情報說其意圖謀反，目前尚不可判定。」

    「好了，不說了，國內新船造的怎麼樣了？」承泰帝將話題轉向國內道。

    固安大將軍府

    蘇察多和蘇察嘯兩兄弟正在廳中飲茶。

    「二弟，此次收穫如何啊？」蘇察多問道。

    「幾個小兔崽子運道好，不過卻也真是這幾個兔崽子機靈，否則非得我親自出手救他們不可，先後八千騎兵偷襲，真夠狠的。」

    「嗯，我就知道這幾個小崽子鬼點子多，不過這兩仗打得讓老子喜歡，嘿嘿。」蘇察多向來不掩飾自己的喜怒。

    「其他幾方都動了，江湖門派有幾個冒頭的，讓我給清理出一些，不過千秋崖也動了，把夢席江那土匪給救走，要不是看我在旁邊，有可能對三皇子不利。」

    「嗯，老二，考察的那個小子怎麼樣了？」蘇察多道。

    「有點鬼門道，據其說是來自北靖，但老子就是沒查出來是北靖那個兔子洞裡的，沒關係，以後慢慢查吧，反正皇宮那頭查的更厲害，比我們緊張。」蘇察嘯無所謂的道。

    「我是問你那小子人如何？」蘇察多有點不耐煩的道。

    「嗯，察其言觀其行，從其言行中來看，此人不簡單，其對行軍打仗的見解頗為獨到，對治國理政也不外行，而其雜學似乎也樣樣精通，這就奇哉怪哉，好像沒有啥是這小子不懂的！」蘇察嘯有些泄氣道。

    「哈哈哈哈，我還稍有看你這幅德行的時候！」蘇察多心情倒是不錯。

    「他給振英那小子講過幾個軍旅故事，是這樣的……」

    帝都皇宮

    衛振都正眉頭緊皺的看著眼前的奏報，是金黎發來的。

    整整七個都尉將軍，衛振都就是一陣心疼。

    心裡暗自權衡厲害，又看了看旁邊的一個紙條，上邊只幾個字：時機未至、

    右拳用力的一砸桌子，站起身來，身後的宮女趕緊上前給他披上長袍。衛振都看了看，心裡一陣厭煩，甩頭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