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流星雨.....」
安奇生心中微動,已然猜測到了那一場流星雨或許就是自己散開的元神。
他自問有著道一圖的加持,散開的元神碎片不會輕易被人察覺,甚至捕捉到。
但事實是他來到此界之後就失去了對於其他元神碎片的感知,似乎一股莫名的力量隔絕了他對於元神碎片的感知。
「相傳那一場流星雨乃是來自於天外天,初時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後來,天地間卻發生了一場大變......」
說到此處,白衣人話語一頓,面上浮現一抹敬畏。
黑袍人接過話,沒有讓訴說中斷:「鳳皇伐天......」
鳳皇伐天?
安奇生微一思量,已自喬達摩的記憶之中尋到了有關於那位『鳳皇』的記載。
相傳混沌初開之際,天地間誕生了三頭至高無上的神獸。
一為燭龍,是如今天地龍族之祖。
二為神麟,是無盡走獸之尊。
其三,則為鳳皇。
相傳這鳳皇本該是一切飛禽之皇,但因其生的最後,更遇開天變故,故而隕落,化作如今的北俱洲。
北俱洲因而成為飛禽妖獸盤踞之地,人所不能進。
只是,無數萬年下來,這方天地之中似乎都沒有這頭鳳皇的傳說留存,其似乎是真的死去了。
莫非......
安奇生心思轉動之時,白衣人眸光一動,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失神,一言不發,橫起的哭喪棒已擎天而起,如山嶽般橫壓而下!
呼~
黑袍人與他心有靈犀,幾乎是同時出手,森寒漆黑的勾魂鏈無聲無息,好似陰惡至極的毒蛇般破空而刺。
兩人對時機把握的極為精確,更沒有絲毫留手,灌入了自己全部的法力。
且在出手的同時,齊齊後撤,以背靠背,施展了『諸行無常』遁法。
虛空漣漪盪起的剎那,就要破空而去!
砰!
但下一瞬,兩人齊齊色變,只覺如同撞在須彌山上,不由的眼冒金星,脊骨呻吟,仰面栽倒。
兩人心中大驚之時,就看到那猶如黃金鑄就的拳頭再度橫壓而下,將他們的慘叫一併打回了肚子裡。
「諸行無常,不是你們這麼用的。」
安奇生語氣輕緩,出手卻不留情,又是一拳捶下。
轟隆!
大地狂震而抖,繼而泥沙翻滾,將兩人從地底深處一併『吐了』出來。
再落地,兩人已變得狼狽不堪,即驚且怒:「怎麼可能?你哪裡學來的諸行無常?」
諸行無常乃是他們所學之秘傳,自學成之日直至如今,無論在什麼環境之下都可從容退走。
是以,他們才根本不在乎那喬摩柯等人,光天化日就敢闖府。
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次見到,面前這人,竟似也會諸行無常!
「太差了.....」
安奇生心下搖頭。
這兩人根本沒有得到謝七的真傳,甚至,僅僅學過皮毛,顯然不能算是謝七的嫡傳傳人。
若這就是諸行無常,謝七莫說『飛升』皇天,早就隕落在天罰之下了。
「栽了.....」
黑袍人仰面朝天,脖頸幾乎斷裂,加之諸行無常被破,一時心如死灰。
這神秘人輕描淡寫就將自己兩人玩在鼓掌之中,很顯然修為遠超自己兩人,諸行無常被破,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手段了。
「.....那一場流星雨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我們也只是從幽冥宮的典籍之中看到了『鳳皇伐天』的些微記載而已,只知道應該是有諸多大妖崛起,被皇天帝庭以及須彌佛門所鎮壓,最後引出了鳳皇伐天之事.....」
接連兩拳徹底打破了兩人的膽氣,白衣人大口咳血,臉色越發蒼白:「更多的,著實不知......」
這一下,無需安奇生多問,兩人一言一語,已經將安奇生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都倒了出來。
「諸多大妖,鳳皇伐天嗎......」
安奇生若有所思。
皇天界因果細密而嚴苛,入夢草木鳥獸,蚊蟲蛇蟻的確比人類要簡單許多。
那鳳皇伐天,莫非果真與自己有關?
安奇生略有失神,但咳血的兩人卻沒有再度嘗試逃跑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他們有所預感,如果再敢逃跑,等待他們的恐怕就是雷霆一擊了。
「幽冥宮有『幽冥府君』『魁星』『文武判官』『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八君,我們,我們只是黑白無常座下的小鬼,被賜了秘法,前來這啟湯國......」
白衣人慘笑一聲,暗暗後悔。
幽冥宮在暗地裡早已傳承不知幾萬年,有著完備的情報網,他們也是知曉這啟湯國乃至於這偌大的東勝洲邊境都沒有什麼高手,才會前來的。
誰曾想,就這麼栽了,連兩位老爺賜下的諸行無常都被破了。
「幽冥八君......」
安奇生心下皺眉。
古長豐身懷道一神通『歷劫重生』,近乎不死不滅,一次死劫必會在另一方世界重生。
可卻未必一定是皇天界。
而且,除卻黑白無常是飛升至皇天之外,其餘幽冥八君是真正隕落在人間道之中。
安奇生曾與人間道天意有過交匯,自然不會不知道。
那麼,這所謂幽冥宮,是飛升後的謝七兩人所開闢,用以緬懷曾經?
「......能說的,我們都已經說了......」
黑袍人翻身坐起,面色灰敗,難看已極:「不能說的,便是死,也說不出口......」
白衣人也閉口不言,不是不說,而是不能說。
不說或許會死,但說了,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們幽冥宮的所謂秘辛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說於不說,都無關緊要。」
出乎兩人的預料,安奇生並沒有逼迫他們回答。
因為對他而言,幽冥宮對於東勝洲的謀劃,亦或者是其他陰謀,他連一絲興趣都欠奉。
事實上,若非他們身上都被人下了一種大咒,他並不想節外生枝,連逼問都沒有必要。
安奇生隨手一擺:「你們走吧。」
「你就這麼放我們走?」
本已閉目待死的二人聞言驚愕,睜開眼,彼此對視,皆是有些茫然。
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此人大費周章的追殺自己兩人,卻又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就放自己走?
「幽冥宮遠在南瞻洲,我去之不易,有你二人待我跑一遭,自然是再好不過。」
安奇生負手而立,眸光平和,淡淡道:「我若要殺你們,又何須此時此地?」
「你,你要幹什麼?」
聽著這話,白衣人面色陡變,心頭猛然一沉。
「幽冥宮中高手如雲,你要我們背叛幽冥宮,絕無可能!」黑袍人斷然拒絕。
面前之人修為或許高過他們,但幽冥宮實力何其龐大?
數萬載之前天兵下界都未能徹底夷平,他們怎麼敢背叛?
「那卻由不得你們了。」
安奇生卻只是一笑,伸手在兩人身上輕輕一拍,已如風一般消失在虛空之中。
「這是,諸行無常?」
白衣人瞳孔一縮。
踏步即挪移,沒有絲毫的煙火氣。
這神秘人的諸行無常竟似比宮中的幾位老爺還要高?
「不妙!」
黑袍人咬牙起身,臉色黑如鍋底,他不斷的搜尋自身,卻都沒有察覺到那神秘人在自己身上下的禁制。
但他可不信那神秘人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們。
「此人詭異,我們或許真要回南瞻洲了.......」
白衣人深吸一口氣,心頭有些發涼。
......
「呃~」
猶如從九天降落,秦洪海睜開眼的剎那,只覺金星滿眼,劇烈至極的痛楚湧上心頭,忍不住發出慘嚎一聲:
「痛煞我也!」
痛!
劇痛!
猶如被人在一剎那間捏碎了全身的筋骨,又一點點的按壓成肉泥。
饒是秦洪海心性還算可以,這一下也直痛的幾乎背過氣,一時間涕淚橫流,滿地打滾。
直讓聞訊趕來的一眾人看的一頭霧水。
「洪海?」
喬摩柯一拂袖,雄渾的法力已排空而至,沒入其身軀之中。
「呼呼呼~」
有著法力隔絕剎那,秦洪海才好似活了過來,兩手撐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如雨般打濕了地面。
「你的血脈莫非是來自於某頭大妖?你的筋骨吞了你的所有法力......」
收回法力,喬摩柯的眸光就是一動,有些驚疑不定,發現了秦洪海身上發生的變化。
秦洪海本就魁梧,天賦異稟,可此時的軀體比之之前強了何止十倍?
哪怕沒有了法力,也是血賺。
「謝王爺.....什麼,我的法力?」
劇痛褪去,秦洪海正要感謝,就聽到喬摩柯的話,頓時心頭一跳。
內觀己身,就見以劇烈跳動的心臟為中心,他的筋骨皮肉內臟,全都發生了堪稱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但正如喬摩柯所說,他苦修了數十年的法力,居然,居然消失了。
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這難道就是喚神的代價?
「本命仍在,即便沒有法力又有什麼關係?」
喬摩柯拍了拍秦洪海的肩膀,讚許道:
「王府之中,不會少了你的靈米,丹藥!」
「謝,謝王爺!」
秦洪海有些受寵若驚,但轉瞬已猜測到原因。
喬摩柯凝視秦洪海:「不過,本王倒是好奇,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
秦洪海心中一稟,這個問題,昨日他本想主動說出來,但此時,卻猶豫了。
但感受著喬摩柯的注視,一咬牙,開口了:
「是,是因為一尊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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