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逍遙行 第十二章 修情的坑窪

    一人閒躺,兩人垂釣,三人做窯雞。黃弈曉看著眼前自己的魚竿,完全想不透。四個孩子都給他們留在了客棧那裡先幹著,還說只要等他們回來,可以再次選擇是留在客棧,還是隨他們一起回那小鎮讀書念字。

    而他,就不一樣了。完全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一提出抗議就直接被阿強打暈,扛在肩膀上直接帶走。

    「噗通」一聲,魚竿被魚兒拖進了小溪里,咬斷了魚餌,快速遊走,就留下魚竿在水面上慢慢漂動著。

    「夫子,為什麼不給我自己做選擇。明明他們幾個小的都可以自己選擇,難道就是因為我是慣犯,你們信不過我會改正?」黃弈曉疑惑道。

    夫子搖了搖頭,指了指溪面,示意著魚快上鉤了,他暫時不能說話。

    「哎呦,都跟你說了。讓你看看這世間的大道理啊。他們還小,看似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實則他們還是被我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就不一樣,要是我們讓你選擇,你肯定留在小鎮裡,反而會重蹈覆轍,跟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這不香嘛?還能看看大道理呢。」阿強拿開蓋在臉上的那片大荷葉,笑著說道。

    黃弈曉也不說什麼,因為阿強說的都是大實話,要是讓他自己來選擇,他是絕對絕對留在自己土生土長的小鎮當中,而且四個孩子也有了人照顧,他也卸下了重任,除了他們四個,他對誰都沒有感情可言。

    而他自己,是肯定不會留在客棧當中,他只會重複自己的舊路,以盜竊為生,每天重複著每天的生活,每天抱怨著這世間的不公道。

    不過,阿強後面那幾句是絕對不會信的。在一個山林當中混跡浪蕩了三四天,風餐露宿的,這叫睡的好?每天就吃那幾顆野果子,這叫吃的好?

    如今,一個年輕力氣大的小伙子在閒睡,竟然讓一個老人家釣魚和那三個孩子在玩泥巴,這也算吃的好?得了吧,待會他們實在餓得不行了,還是要自己露一手,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吃香的,喝辣的。

    一個黑影從樹林當中竄了出來,正是之前跟凌仙山一伙人的姜止。只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地,跟了阿強。跟著這麼一位落魄書生,黃弈曉是真的想不懂。看起來,也不像自己那樣被他人脅迫的啊。

    「沒有好的大黃雞了,只買了這幾隻,你們看,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再回去重新買。」姜止把剛才市集買到的雞放了下來,幾隻雞暈倒在地上,跟著一個修行之人在空中,飛了那麼久,別說是雞了,哪怕是人,都要第一時間坐下來緩一緩的。

    「夠了,夠了。梁司恆,開工。」鍾小凡拿起那幾隻雞,跑到小溪邊與梁司恆開始幹活。

    「你是劍禍?」姜止走到阿強身旁,直接問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的,一開口就問別人是不是賤貨,這樣子,誰會理你喔?」阿強又把大荷葉當作大葵扇,扇著風,裝作生氣道。

    「天災人禍,天災這個詞的意思是老天爺要給我們的災難,是避免不了的,只能在事情發生之後,才能去解決。而人禍則是在某個人策劃出來的一場災難,是可以他策劃之前避免的。」

    「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劍禍這個詞出現了。它不是指一群劍修惹出來的禍,而是一個劍修惹出來的禍,而且這個劍修惹出來的禍,可以跟老天爺的災難與之相比。再後來,無論這名劍修有沒有從長計議地策劃一件人禍,只要他一出劍,那就是一場災禍。」

    姜止的那把匕首已經移動到了阿強的脖子上,這一幕看得黃弈曉很是驚慌,果不其然,凌仙山的人都不是好人,叫你們不要隨便帶人,又不信,下次把刀子架在你們脖子上的,可能就是我了。

    只不過旁邊的夫子,以及遠處在玩泥巴的陳鴻景,在更遠處宰雞的鐘小凡和梁司恆兩人,好像都沒有打動靜。明明剛才姜止在講故事的時候,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自己的聽著。現在竟然能做到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阿強並沒有理會姜止手上的那一把匕首離自己到底還有多近,他依舊把那一大片荷葉蓋在自己的臉上,哈欠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止笑了笑,瞬間把手上的匕首退了回去,搖頭道:「並不如何。我已經知道答案了,至於事情的過程,我並不想知道。因為那不是我自己親眼看見的。」

    「喲,這麼會說話,也不像是一位沒有宗門的散仙野修啊。奇了怪了,竟然沒有一處宗門會相中你當那入門弟子,可惜了啊。以後跟著我那三位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的,姜老弟。」阿強拍了拍姜止的肩膀,便打起了呼嚕來。

    黃弈曉都看傻了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完全不按自己的想像來發展的,接下來不是應該大打一場,然後兩敗俱傷,自己就可以把他們身上的錢財都掠走,自己瀟灑歸家嗎?

    沒意思,沒意思,黃弈曉轉頭看了看夫子,夫子的魚簍都有兩三條魚了,他也把魚竿放回了邊上,自己下溪抓魚,釣魚不行,抓魚他可是很有一套的。

    阿強突然坐了起來,嘀咕了一聲,看了一眼遠處,又繼續躺了下來。又把黃弈曉給嚇了一跳,這人難道是在夢遊嗎?

    一股香味傳來,黃弈曉循著那股味道看了過去,是在陳鴻景那泥巴灘中傳來的。

    「你那幾天昏迷,並沒有吃到鴻景做的窯雞,不要看他年紀小小,在這方面啊,他已經是習得他爺爺的真傳,這廚藝不比客棧的廚子差哦。那是靠這窯雞,才讓那四個孩子安靜下來,相信我們的。」夫子笑道,又有一條魚上鉤了。

    不過這一次,夫子並沒有把魚放進魚簍里,而是把魚放回小溪里,讓它游向遠方。

    「你不妨也嘗試著上來釣魚,可能一開始釣不上什麼魚,可是這麼做可以修心,讓你可以思考更多的問題,也可以讓你什麼多不用想,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溪面。」夫子說道。

    黃弈曉搖了搖頭,拒絕道:「得了吧,我這人沒什麼煩惱,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只要你們能讓我回去,我更快樂。」

    夫子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窯雞熟了,當陳鴻景把那泥土打碎、那荷葉打開的時候,阿強第一時間走來了。

    「三位大哥,我個子大,我要吃一整隻雞,要不然待會趕路我走不到的。」阿強委屈巴巴道。

    陳鴻景笑著把那整隻雞遞給了阿強,阿強右手抱雞,左手晃動著那大荷葉,屁顛屁顛地跑回自己剛才的地方去。

    黃弈曉輕輕咬了一口,第二口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幹了起來。哎呀,真香!要是早點告訴他,你們有這廚藝,別說山雞了,哪怕是鳳凰,老子都幫你抓回來。

    一張手帕遞了上去,陳鴻景笑著說:「慢慢吃,不急,還多著呢。先擦一下臉吧。」

    黃弈曉點了點頭,接過了手帕,擦臉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剛剛留過淚。他再一次仔細地看著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孩子,他看起來很快樂,跟另外兩個朋友有說有笑地吃著東西,跟他們朋友述說他情況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哼,也難怪,那四個孩子這麼快就信任他。可能,窯雞好吃是次要的,但是,那種感覺,才是主要的吧。

    對於幾天沒進食過肉類食物的人們來說,這幾隻雞很快就被一掃而空,就連姜止也對陳鴻景說,早知道你這麼會做好吃的,他當時就應該把老闆那裡的雞給全部買下來。特別是梁司恆,骨架子都給幾乎給他咬碎咽下去。

    正在眾人在閒聊之時,遠方傳來一段段的嗩吶聲,待那聲音逐漸靠近,眾人也看到一支比較小型的迎親隊伍。

    梁司恆用手指著那大紅轎,問道:「新娘子就在裡面嗎?」

    夫子連忙把梁司恆的小手給壓了下來,輕聲說道:「肯定在裡面啊,但是不能拿手指著,不然別人會覺得你很沒禮貌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騎著馬的新郎官,一襲紅衣,緩緩騎來,還別說挺好看的。往後就是四個大漢各挑起花轎的一端,在外一點,則有七八個十幾歲的姑娘負責在一旁撒花。

    「陳鴻景,那花轎旁怎麼還有個老大爺和老大嬸啊,他們兩人是負責做什麼的啊?」梁司恆再次問道。

    「那老大嬸呢,是個媒婆來的,相當於月老那樣,把新娘與新郎的紅線牽在一起,兩人能走到一起,白頭偕老,可以說,有那媒婆的些許功勞。」鍾小凡解釋道。

    幾個孩子的目光同時看向鍾小凡,鍾小凡笑著說道:「這麼看著我幹嘛,我哥長得那麼帥,多多少少有幾個好看的姑娘喜歡我哥,卻不敢跟我哥說的啊。媒婆都來我家好幾遍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姑娘,只不過每次都給我哥拒絕罷了。」幾個孩子同時「哦」了一聲。

    迎親隊伍來到眾人面前,停了下來。新郎下馬,從一旁撒花的姑娘當中拿過了一個籃子,把裡面的喜糖,分給了陳鴻景等人。

    梁司恆那小子接過喜糖之後,把他從書齋里所學的好詞語都說了一通:「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家運亨通,一帆風順......」

    把在場的人都給逗樂了,新郎官還多給了幾顆喜糖給他。

    剛剛在花轎旁的那一位老大爺走了過來,對著新郎官說道:「少爺,是時候叫少夫人把那蓮花燈給拿出來了。」

    新郎官猶豫了一會,看向了花轎那邊,轉頭對幾個孩子們說道:「你們幫哥哥的忙,去花轎子裡叫姐姐把東西交給你們,然後你們拿著那些東西放到小溪上就行了。哥哥這裡還會多給你們幾顆喜糖的喔。」

    幾個孩子的目光同時望向夫子,夫子點了點頭:「這樣吧,阿強帶著小凡和鴻景去那小湖畔旁摘幾片荷葉,弈曉和司恆就去新娘子那裡那東西放小溪吧。」

    新郎官和那老大爺看向夫子,深深鞠了一躬。原來還是有人懂得他們這邊的習俗的。

    很簡單,只要迎親的隊伍在把新娘子接回來的途中,遇到小溪,就要把準備好的蓮花燈和紙船都放入溪流當中,讓它們隨波逐流,去到那送子觀音的手中,祈禱送子觀音送個身體健康的嬰兒到他們的家中。無論男女,健健康康就行。

    荷葉呢,會讓他們的願望更容易傳遞到送子觀音那裡,要是有幸摘到一兩片荷花。那就不僅僅是送子那麼簡單了,那孩子更有可能成為人中龍鳳。

    阿強他們回來了,只不過手上拿著的,卻是幾片大荷葉,並沒有找到荷花。不過新郎一行人還是很感激,孩子親手摘取的,送子觀音娘娘更容易接受。

    黃弈曉和梁司恆也從新娘那裡拿到了蓮花燈和紙船,四個孩子把那幾張荷葉先放在溪面上,讓它們指引前方,隨後點亮蓮花燈的燈芯,把紙船和蓮花燈一併放進溪面上。

    新郎官走到夫子跟前,說道:「多謝老先生的作為,要是老先生您們今晚有空的話,今晚來府中做客,參加我與我娘子的這門親事。」

    夫子笑道:「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這幾個孩子也沾了沾喜氣,我該謝謝你們才對。至於說要去參加公子與姑娘的親事,那自然是我們的榮幸之至。那我們要提前趕路,為你們兩位新人備上一點禮物才對。」

    「不用,不用,老先生客氣了,你們今天的舉動,對於我們而言,就是最大的禮物了。」新郎官拱手說道,要不是旁邊的老大爺拉著,估計又是朝著夫子鞠了一躬了。

    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只聽到「轟」地一聲,花轎裂開,負責抬花轎的那四個漢子也飛出去了好幾步。

    「心怡!」新郎官大喊著,就想往花轎的方向跑過去。

    又有一個人影從天而降,這個人影剛好落在夫子與新郎官前面,阻攔里新郎官的去路。

    「小心,前面那個,可不是人。」

    一個長著翅膀的大漢一手掐著新娘子的脖子,一手提刀對著夫子前面的那個人說道:「凌風瀾,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敢殺了我,我第一時間就把這姑娘給殺了。」

    新郎官立即跪在了地上,驚慌失措道:「別別別,有事好好說,有事好好說。這位神仙老爺,先把我娘子給放了。」

    「一個妖怪,你竟然叫他神仙老爺。它不會放過你娘子的,更不會放過這裡的所有人,放心吧。我會把你的娘子給救出來。」白衣少年往前走了一步。

    那大漢立即在新娘子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鮮血慢慢從手臂上滴落下來。

    新郎官立即抱住少年的腿,大喊道:「我不懂什麼神仙妖怪,我不懂什麼道長大俠,我只知道,只要你再走一步,我娘子就會沒命。只要他放過我娘子,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那好,竟然如此,那就你來當我的人質吧,這樣,你娘子就可以回去了,可好啊?新郎官?」大漢說道。

    「我,我,我........」新郎官的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還看向新娘子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我說姑娘啊,你嫁錯人了吧,就這慫貨,命都不肯交於你,還說什麼愛你,他有什麼資格愛你,又有什麼資格娶你過門。世間最假的東西啊,就是負心漢的情話罷了。」漢子恥笑著,趁著眾人不注意,抱緊新娘子往天空飛走。

    少年也想去追,只不過被新郎官抱緊了雙腿,走不動。而新郎官則一直再喊,快跑,快跑。

    少年眼看著大漢親眼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憤怒地踢開了新郎官,唾棄道:「確實,嫁給你這種人,這是看走了眼。」

    新郎官被踢開,也沒多大怨言,僅僅是看著地面,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他可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準備,去迎娶他心儀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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