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峽的農家樂,除非是老客戶,否則就是排排隊吃果果的模式農家樂的司機們,開著自家的電瓶車,在停車場排隊接人,輪到誰就歸誰。
周醫生輪到的就是一間面積不小,但看不到山澗的大院子。
院子正中間種了棵樹,下面圍著四台自動麻將機,再後面的一圈房子裡,則是可以吃飯可以打麻將的包廂。
「我們要一個包廂,要一個麻將機。」周醫生熟練的做要求,再然後,他就摸著麻將機的邊緣,挑了一個風水好的方向,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模擬了一把。
凌然被他丟在了院子口,只好自己用手轉著輪椅,在院子裡繞圈轉悠。
別說,坐著輪椅的時候,行動其實更省力,坐著可比站著要舒服,輪子跑起來的時候,也要比走路快多了。
若是短期坐輪椅的話,還真的是挺不錯的體驗。
凌然不由暢想,如果治療組內的所有人,都是坐輪椅的話,每天的工作效率說不定都會提高起來。
「凌然,你要打麻將嗎?」周醫生禮貌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就把自己給問愣住了。
凌然遲疑了幾秒鐘,再看看四周荒蕪的樣子,卻是點頭,道:「算我一個。」
「咦,你會打麻將的?」周醫生驚訝起來。
「在學校的時候玩過。」
周醫生頓時來了興致:「玩的好嗎?」
凌然回憶著,道:「比起其他的遊戲,要好一點。」
「好一點是好多少?」
「多5%到10%的勝率。」凌然以數據作答。
周醫生不由想到凌然平日裡做科室內會診的情景,那熟悉又陌生的腔調,險些將他拉入到加班的環境中。
周醫生不由的渾身一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再次表情凝重的看向凌然,問:「我們是準備打麻將到晚上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凌然做決定之前,就會做出種種考慮的,也就不會再輕易的推翻。
「吃飯、喝水、上廁所,這些事情到了麻將場上,都屬於閒事,你得爭分奪秒的做,不能擠占打麻將的時間。沒問題嗎?」
「沒問題。」
「你確實打過麻將的吧。」
「打過。」
「好吧。」周醫生這才拿出了手機,再打電話出去。
不長時間,趙樂意和鄭培就坐著電瓶車,聚了過來。
「我怎麼聽你說,凌然要打麻將?」趙樂意甩著手入內,一副看樂子的樣兒。
周醫生呶呶嘴,道:「閒著也是閒著,咱們湊四個人就開始。」
趙樂意順著周醫生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凌然正雙臂用力,正輪椅前,輪椅後,輪椅剎車,輪椅漂移,體驗另類生活中。
趙樂意盯著看了幾秒鐘,道:「別是摔倒的時候,摔到腦袋了,算了,我們我們分他一點飛刀錢好了。老婆最近又看上一個包,吵著要買,真是要死。」
後面進來的鄭培更加同意,濃眉大眼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我等著交房租呢。」
「靠打麻將交房租?你是準備住醫院了吧。」周醫生說著笑了出聲,招呼老闆道:「給上壺茶,我們先把麻將打起來。」
老闆答應一聲,問:「晚飯吃什麼?我們的特色是燒土雞,也可以吃火鍋,吃燒烤……」
「那就燒土雞。」周醫生道:「我們的人多,你先給弄一隻雞的,再把燒烤也備一點,等人來了,我們再點。」
「好嘞,沒問題。」老闆開開心心的下去準備了。
凌然自己的搓著輪椅過來了,道:「再做一份豬腳。」
「得嘞。」老闆瞅了一眼凌然翹高的傷腳,聲音卻是放低了一些,道:「野豬腳要不要?以形補形,最好了。」
「不要。」凌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道:「豬腳選最肥的,烤或者鹵都可以。」
凌然此時稍微有點懷念呂文斌了。
在武新市的時候,呂文斌是變著法子的做豬腳,還都做的口味不錯,卻不知道虎頭峽里的農家樂的水平,能達到呂文斌的幾分……
「麻將走起吧。」周醫生現在可不願意浪費時間了,招呼著幾人就上了桌。
凌然去了麻將桌旁的椅子,就坐輪椅,一條腿架起他只是扭了腳,原本不用這麼複雜的,但是,打上了夾板,就由不得他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凌然對團建的期望值原本就很低,又扭了腳,更是有安之若素的感覺。
他仔細的檢查了茶杯,用開水反覆浸燙之後,再泡上茶葉,繼用剩水擦拭了桌面,並對兩副麻將進行了清洗。
周醫生、趙樂意和鄭培目瞪狗呆。
最後,凌然用隨身攜帶的酒精凝膠塗抹了麻將和桌面,再帶上了手套的時候,農家樂的院子裡,已經另有兩桌麻將開始了。
「開始吧。」凌然認認真真的打開了麻將機。
久違的洗牌聲,從自動麻將機的肚子裡,嘩啦嘩啦的響了起來。
幾名後來的雲醫人,自覺不自覺的湊了過來。
「凌醫生會打麻將嗎?」
「哇,你們打的也太大了,5塊錢的話,一局下來就要上百塊了。」
「你們是在騙凌醫生的錢吧。」
再進門的小護士,看著幾人桌上的錢,登時就著急了。
趙樂意哈哈的笑了起來:「就憑你們凌醫生耽擱的功夫,我們也得收點利息吧……」
「就是說嘛,先富帶領後富嘛,」鄭培笑呵呵的說著,面前碼出整齊的麻將牌,表情也開始變的認真起來:「麻將桌上無父子,凌然,你就別怪我賺你的錢了。」
「好。」凌然也打點起了精神。
腳扭了,正好享受一下團建生活。
凌然是這麼想的。
30分鐘後,凌然的表情不變,牌桌上其他人的表情,卻都是變了又變。
「怎麼會這樣?」
「凌然,你這是深藏不漏啊。」
「你是在算牌吧。」
其他三人,望著牌桌小抽屜里的錢越來越少,已是滿眼的困惑。
凌然的眼睛望著牌桌,儘量不去考慮桌面以外的事情。
牌桌方方正正,有一定之規,也算是凌然能夠接受的環境了。當然,是不能與手術室相提並論,但如果忽略掉目前的環境,單玩麻將,也算是凌然可以接受的娛樂活動了。
「算了,我不打了,換人吧。」趙樂意抖著手站了起來,問四周:「誰來打?」
周圍一群人,卻是齊刷刷的搖頭。
看著凌然,男人們是不想輸錢,女人們則不想讓凌然看到自己打麻將的狀態……
趙樂意不得不又坐了回來。
「哎,要是有個急診就好了。」趙樂意滿腦子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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