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老師,不經歷過痛心切骨,是下不了刮骨療傷的決心。筆神閣 bishenge.com」岑國璋沉默了一會,嗡聲說道。
王雲眼睛裡的寒光如同是電閃一般,也像是刀子,寒森徹骨。可是他轉頭一想,知道這話沒有說錯。
想到這裡,王雲長嘆了一口氣,他站在窗戶前面,看著遠處,無數的激憤積塞在胸口,幾乎要炸開了。
「哦——」王雲仰首一聲長嘯,胸中無數的積鬱隨著聲波,向空中發散。
後院的玉娘和白芙蓉嚇了一跳。俞巧雲一邊吃著江州小吃-豆參,一邊安慰道:「沒事的,這是昱明公心情不好,長嘯一聲發泄下。咦,昱明公練過內家拳嗎?聽他這長嘯聲,丹田之氣很足啊。」
施華洛在旁邊輕笑了一聲,解釋道,「昱明公年少時身體不好,體弱多病。後來他家裡請來了一位老拳師,教習拳術和呼吸之法。教了五年,昱明公身體大好,那位老拳師飄然而去,不知所蹤。後來聽說是溫州有名拳師,綿拳王鎮南。」
「綿拳王鎮南?內家拳宗師松溪公的高徒。」俞巧雲從小聽母親和外婆說起過這些江湖傳聞。
「是的。聽說昱明公祖父與松溪公有恩,松溪公門下以此來報恩。」
「嘿,有個內班司的義父真好,什麼隱私秘事都能知道。」
「嗯,俞巧雲,你這話什麼意思?」施華洛眉毛一挑,一雙桃花眼殺氣十足,把旁邊的白芙蓉嚇住了。
俞巧雲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依然在那裡吃著噴香的豆參,還捧起一把,遞給施華洛說道:「洛兒姐姐,可好吃了,咬一口,滿嘴的豆香味。」
施華洛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一下子都消散了。
王雲長嘯後,心緒從積鬱和惶恐中慢慢走了出來。形勢如此,當從最壞處策劃。可是在想對策時,那顆心卻越來越沉重。
形勢危如累卵,可是朝中諸公呢?
想起今天在匡山看到的山谷峰巒間翻動的雲霧,簡直就跟京城裡波譎雲詭的政局一樣。
唉,而今強敵環伺,朝中卻依舊在爭權奪利。
按照王雲心裡的規劃,平定樂王謀逆為第一步,綏靖土司叛亂為第二步,再斥退國賊祿蠹,澄清吏治,自然國強民富,四海宴清。
以為勝利完成第一步,踏出第二步,萬仞險峰已經走了三分之一。卻不想今天聽岑國璋一席話,才發現,只是僅僅走出了微不足道的第一步。不要說峰頂,就是向上攀爬的山道,都隱藏在雲霧之間,根本看不清楚去路。
到此時,王雲有些理解學生岑國璋說的那句與三者斗的話。
與天斗,爭得是天時。趁著泰西強國還沒有全力東進時,趕緊整合國內,方有一戰之力。可是朝中勢力盤錯,大家都盯著對方屁股底下的位子,對海外的強敵毫無知覺,時機在一點點地錯過。
與地斗,搶得是地利。扼守柔佛海峽,守住甘蒲暹羅之地,禦敵於國外之外。可是這需要強大的水師。而今南海水師成了守戶之犬,東海水師與海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何禦敵?
與人斗,拼得就是人心。這卻是最難的一塊。
其樂無窮?
王雲漸漸地把心態調整到平和狀態。知難而退不是他的風格,就算華山一條道,就算徒步攀登青唐高原高聳入雲的雪山,他也要上。
他轉頭看到還坐在椅子上的岑國璋,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雲在心裡把這位弟子又拔高了一些。果真是一位不世出的天縱之才啊,或許滿朝億萬之人,只有他看通透了國朝未來兇險的路。
有這樣的弟子,王某幸之;有這樣的大才,大順幸之!
平靜下來的王雲緩緩說起京城裡的那些變故,等岑國璋消化後,又問道:「益之,你認為沈柏霖上疏,是誰慫恿的?」
「覃大人或者洪大人。」岑國璋想了一會答道。
「為什麼?」王雲眉頭一挑,問道。
「因為這兩位入閣的機會最大。六位閣老,只要有一位下來,空出的位子,絕逃不離他們兩位。」
「為何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杜老大人?他入閣機會更大。」
「他太老了,都七十三歲了,說不定哪天就死在任上了。皇上有心勵志圖新,絕不會用這樣的老棺材瓢子!」
「老棺材瓢子?益之,你太刻薄了!」王雲不滿地說道。
「嘻嘻,老師,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說說。這老東西,以為我不知道,天橋改造工程,他沒撈到好處,氣得幾天吃不下飯。而後相關參劾的奏章,一大半出自他的門生故吏。」
王雲也忍不住笑了,那位杜老大人,就是為老不尊的典範。都察院總憲,本該負起澄清吏治、釐正風氣的重任,偏偏貪婪如狼、昏庸似豬!王雲打心裡也看不起。
聊到這裡,王雲的心情慢慢地緩解了。世上的事,原本就是遇到問題,想辦法解決問題,怨天憂人沒有任何意義。
「益之,我們師徒幾人,齊心協力,把豫章的戰事完結了。京城裡,皇上也一鼓作氣,準備把那裡的戰事也完結了。」
「定下來讓誰退閣榮休?」
「你猜猜?」王雲眨著眼睛問道。
呵呵,沒錯,自己的老師又回來了,沒有被自己的那番話打擊到。好樣的,這才是我岑國璋的老師,前路越是艱難,越是要往前闖!
只是你這喜歡戲耍弟子的脾性得改一改,否則以後還怎麼一起愉快地玩耍?
「老師,首輔和次輔,我不熟悉啊,要不你給我講講他們的背景。」
聽王雲講完沈平安和尚一闐的背景和人脈關係後,岑國璋想了想說道:「按照皇上打一巴掌餵顆甜棗的作風,剛收拾完跟勛貴和地方世家們千絲萬縷的樂王,怎麼也要給這些人喘口氣的空擋。皇上應該會逼首輔沈老致仕。」
沈柏霖榮華富貴大半生,是個什麼苦都沒吃過的人。被押解進京,在金吾衛的大牢裡關幾天,不用上刑,只要在旁邊觀刑幾次,肯定什麼都招了。
叫攀扯誰就攀扯誰!說玉皇大帝是他的幕後指使者,他也照認不誤,還能編撰出好幾條證據來。
屈打成招,就是這麼回事。
「益之,這回你可能想錯了。」
王雲的話讓岑國璋愣了一下,他歪著頭想了想,一拍腦子,懊惱地說道:「是我的思維固執住了。皇上幹掉了樂王,已經跟某些勛貴和世家撕破臉,乾脆一鼓作氣,把他們在內閣里關係最好的次輔尚老趕出去。」
王雲沒有回答岑國璋的回答,而是突然間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益之,你說我們明社的宗旨是什麼?」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岑國璋毫不遲疑地答道。
王雲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句話好,只是少了一句,有些人會非議。」
「老師,我們不僅僅是要學習傳承過往的學術,還要開創出新的學問來。老是嚼別人的剩飯,沒意思。同樣的米,同樣的水,同樣的菜,再加上海外傳來的新菜和佐料,我們要做一桌前所未有的盛宴!」
「一兩千年了,天下讀書人翻來覆去地治《四書五經》,做來做去就是那些學問,拾人牙慧,述而不作,他們不煩我都煩!立德立功立言。老師,我們要立就立流芳萬世的德,驚天動地的功,開天闢地的言!」
王雲的眼睛裡閃爍著深邃的光芒,看著岑國璋,笑而不語。
看到老師這副神情,岑國璋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老師才智高絕,當然是志比天高,心比海闊。只是平日裡藏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很少有人看出來。
這時,常無相在院門稟告道:「老爺,有急事。」
「什麼事?」
「江州府衙和德化縣衙剛接到滾單,說宣旨欽差、駙馬都尉、禮部右侍郎展大人儀仗已經到東流了,明日晚可到富口,再後日可到洪州。」
「好,知道了。」
「居然來得如此之快。」王雲捋著鬍鬚說道。
「老師,我記得展駙馬原來的官職是詹事府少詹事?」
王雲被這麼一提醒,猛然間醒悟,「看來京里的戰事,已見分明。只是明旨未下,應該是還有些手尾未決啊。」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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