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夫人的默許下,曹苗聯絡上了曹纂,在樊山以南的西塞山見面。
他們都沒有帶隨從,最近的也在百步以外。
「劉辰沒事。」
曹纂一開口就通報了劉辰的情況。劉辰趁亂脫身,現在化名文重,以遊俠兒的身份加入山越,作為暗椿,配合曹纂監視山越的動靜。為了避免與解煩營意外碰面,曹纂將他安排到建業去了。
曹苗很滿意,誇了曹纂兩句。最近這段時間,曹纂的進步看得見。
曹纂咧著大嘴樂了,假模假式的謙虛了幾句。「你也不賴,尤其是騙女人的本事,劉辰跟你學了幾天,都成老手了,騙得那些山越女人暈頭轉向,都快拼命了。」
「會不會說話?」曹苗瞪起眼睛,抬腿欲踢。
「別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不瞞你說,我也佩服你呢。你看,這大老遠的,還有人讓我給你帶信。」曹纂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曹苗。「有機會你也教我兩招啊,我也不小了,該成親了。」
「你堂堂大司馬之子,還怕沒女人?」曹苗一邊說一邊接過信。信很沉,厚厚的一疊,信皮上只有「兄長允良親啟」六字,署名是「不周山莊」。字跡娟秀,可能是夏侯琰。他也沒細看,收入懷中,回去細看。
那小丫頭應該沒什麼要緊的事。
「女人當然會有,不過是不是自己中意的,就不好說了。」曹纂擠眉弄眼。「吳國還有沒有公主,幫你做個媒唄,年紀大一點也行。」
曹苗轉頭看著曹纂,神情不爽。
曹纂笑嘻嘻地說道:「那天我可是看見了,你和那老公主摟在一起……」
話音未落,曹苗旋身飛踢,一腳將曹纂踹翻在地,追上去騎在曹纂身上,沒頭沒臉的亂打。
曹纂皮粗肉糙? 倒也不怕疼。他雙手抱頭? 護住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曹苗見狀? 手上加了勁? 一拳砸在曹纂手臂上。曹纂抵擋不住,手臂痛得失去了知覺? 一下子砸在自己臉上,頓時痛得唉喲一聲? 急了眼? 腰部用力,想將曹苗掀開。
曹苗卻根本沒給他機會,化掉曹纂的勁道,雙拳如風? 可勁兒往曹纂臉上招呼。
曹纂使出渾身解數也掙脫不開? 一連挨了十幾拳,這才知道厲害,連忙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允良,我知道錯了。」
「你還知道錯?你多厲害啊? 浪得沒邊了。大司馬之子,天生萬人敵? 單騎突陣,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下一次魏吳交戰? 根本不用大司馬出手,你一個人就挑了陸遜。關羽斬顏良算什麼? 以後所有人只記得你曹纂斬陸遜? 上次在麻屯不過是手下留情? 嚇嚇陸遜罷了。」
「別!」曹纂臊得無地自容。「允良,我知錯了,你饒了我吧。」
曹苗起身,余恨不解,又踢了他兩腳。不過這兩腿都是踢在曹纂屁股上,不礙事。「說說,麻屯是怎麼回事?」曹苗在曹纂旁邊坐下,扯過曹纂的衣角,拭去拳頭上的血。
「唉,別提了。那姓陸的真和烏龜一樣,居然穿了精鎧,連中兩箭都沒事。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的,都不敢相信。允良,你打聽清楚沒有,那是什麼鎧,這麼結實?」
「諸葛亮送的。」曹苗皺著眉。「你匯報大司馬了嗎?讓他轉告大將軍,諸葛亮在軍械上下了很大心血,過不了幾年,或許所有的蜀軍將士都會裝備這種鎧甲,野戰時我軍會有麻煩。」
曹纂吃了一驚,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所有的將士?」
曹苗點點頭,很是擔心。前線不僅有大將軍曹真,還有曹植和夏侯績。
不過,這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對我上次送回來的消息,大司馬怎麼看?」
曹纂也不笑了,默默地擦著臉上的血,半晌才道:「他什麼也沒說。」
曹苗轉頭看著曹纂。「什麼也沒說?」
曹纂鄭重地點點頭,眼神惶恐。曹苗轉念一想,明白了。收到這樣的消息,一向性急的曹休居然什麼也沒說,本身就有問題。這一點,連曹纂都感覺到了,只是不好說得太明白。
這麼說,曹休應該知道點什麼,只是他不能宣諸於口。
「洛陽那邊有什麼反應?」
「也沒有。上次給你的消息就是陛下的原話,沒有任何改動。」
曹苗反覆揣摩了很久,最後對曹纂說道:「你消停一段時間,除非有機會幹掉陸遜,否則不要輕易出手。解煩營會全城搜索你,如果沒有安全的藏身之處,最好退出武昌。」
「陸遜會留在武昌嗎?」
「可能性不大。」
「那好,我在路上等他。這一次我親自動手,扭斷他的脖子。」曹纂想了想,又道:「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拳法?勁道好生古怪,我怎麼擋都擋不住。這樣勁道能打穿陸遜身上的精鎧嗎?」
「精鎧是打不穿的,但精鎧裡面的人卻未必。」曹苗站了起來,撣撣身上的塵土。「這種勁道太難練,費時費力,還未必能練成,你還是別想了,準備一桿精鋼打造的短矛更實用。再好的鎧甲也擋不住近距離的突刺,以你的力量,只要近了身,陸遜必死無疑。」
曹纂斜著眼。「你是不肯教我吧?」
「我就是不肯教你,如何?」曹苗破口大罵。「你那一箭差點射死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存心的?」
曹纂嚇了一跳,連忙辯白。「我怎麼會……」
「萬一有詔書呢?」
「萬一……」曹纂咂了咂嘴,撓撓頭。「這還真是個麻煩。」
「所以啊,我今天來見你,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從現在開始,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存在互相配合這種事。任何想對我動手的人,我不管他是真是假,先出手滅掉他,不管他是誰。」
曹苗舉起手,慢慢捏成拳,盯著曹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聽明白了嗎?」
曹纂打了個寒戰,點頭如搗蒜蒜。「明白,明白。」
「還有,你幫我給大司馬帶句話。如果他只顧自己的富貴,不在乎曹氏的江山,那就別怪我做事太絕。孫權一心要取合肥,他要是不幫我搞清真相,我就幫孫權取合肥,一直打到洛陽,向袁叡討個說法。」
曹纂嚇了一跳。「允良,你可別急著下結論,這不是還沒搞清楚嘛。一定會搞清楚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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