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譚目不轉睛地看著曹苗,嘴角忍不住的上挑。
陳表見顧譚神色不對,心生疑惑,悄悄的捅了一下顧譚的手臂。他們今天是來與曹苗攀交情的,不宜發生衝突。雖然他不知道這與袁耀有什麼關係,可是以他對顧譚的了解,這麼積極通常都沒什麼好事。
顧譚沒理陳表。他迫不及待的想看一場好戲,以回應不久前的那個謠言。
雖說沒有證據表明那個謠言與曹苗有關,卻有一半可能與魏國有關。與魏國有關,就與曹苗有關,誰讓他是魏國宗室呢。更何況,這個謠言極有可能就是曹苗製造的。
再加上上巳節晚宴的衝突,他有足夠的理由噁心一下曹苗。
機會主動送上門來,他當然不肯放過。
看到曹苗與顧譚站在一起,而且顧譚又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袁耀愣了一下,本能地停住了腳步,張望四周,就想帶著身邊的年輕人離開。
顧譚叫了一聲:「袁郎中,西施舫主人在此,何不過來一敘?」
袁耀暗自皺眉,卻無法推脫,只得擠出一絲笑容,拱手施禮。「原來是曹鄉公,幸會,幸會。」
曹苗笑笑,拱手還禮。看來孫大虎的賢內助這個名聲已經傳出去了,想不認也不行。
袁耀急著離開,說了幾句就想走,顧譚卻不肯讓他如願,向袁耀身邊的年輕人拱拱手。「袁兄,你剛從遼東來,恐怕還沒來過西施舫,也不知道這位曹鄉公,容我引見。他可是魏國宗室,浚儀王之子,與魏帝是正正經經的從兄弟,如今也歸義我大吳,是這西施舫的半個主人。」
年輕人眉頭一緊,上下打量了曹苗一眼,很勉強的拱拱手。
曹苗拱手施禮,含笑道:「譙國曹苗,見過袁兄。」
年輕人的嘴角抽了抽。「汝南袁嵩,見過鄉公。」
「你也是汝南袁氏?」曹苗追問道。袁嵩雖然刻意掩飾,但他的口音中還是明顯與公孫晃相似的腔調。顧譚剛才也說得明白,他是剛從遼東來,如果猜得不錯,應該是袁熙或者袁尚的後人。「不知令尊是……」
袁嵩不安地看向袁耀,袁耀也很無奈,解釋道:「鄉公見諒,他是我族兄之子,從小生於遼東,初到武昌。失禮之處,還請鄉公見諒。」
「袁君客氣了。」曹苗笑容溫和。「雖說生於遼東,畢竟還是袁氏血脈,和袁君長得很像啊。不知道他是袁君的哪個族兄之子?」
袁耀推辭不掉,只得說道:「他父親是前幽州刺史袁顯奕。」
曹苗點點頭。「原來如此,袁刺史有後,可喜可賀。」他招來侍者,吩咐道:「這位袁君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又與我曹家有些淵源,今天的開銷全部記在我的賬上。」
他又對袁耀說道:「微薄情意,還請袁君不要推辭。」
袁耀不想和曹苗說太多的話,只想早點離開。他點點頭,表示了感謝,帶著袁嵩匆匆離開。
顧譚含笑看著曹苗,心裡卻有些失望。他沒從曹苗臉上看出半點不舒服的表情,反應很平淡,禮節周到而不失矜持,完全是一副通家之好,只是如今地位懸殊,不可同日而語的傲慢。
他很討厭曹苗的這種傲慢。「鄉公,看到這位遼東來的袁君,有沒有似曾相識之感?」
站在一旁的陳表皺了皺眉頭,暗自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顧譚的老毛病又犯了,非要激怒曹苗不可。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管這個袁嵩和曹苗有什麼關係,從袁耀的反應來看,顧譚的所作所為都越界了。
「子默,袁曹世交,鄉公自然見過其他袁氏子弟,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鄉公,我最近幾天研習吳拳,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能否請鄉公指點一二。」
曹苗順勢說道:「正想與文奧切磋,裡面說話。」挽著陳表的手臂,走進雅間。
顧譚的眼角抽了抽,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一個女衛站在遠處,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見曹苗等人進了雅間,她轉身上了飛廬,敲響了房門。
孫夫人泡在熱水裡,正由如畫幫她清洗頭髮,神情愜意。女衛見知畫在場,有些遲疑,站在門口不動。孫夫人見狀,知道有事,暗自嘆了一口氣,對知畫說道:「知畫,這西施舫都有什麼香粉,你能不能找些來,讓我選一選。」
知畫心領神會,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女衛走了過去,一邊幫孫夫人洗頭髮,一邊將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孫夫人原本因熱水而泛紅的臉頓時冷了下來,眼神之凌厲,讓女衛舌頭都有些不聽使喚。過了一會兒,孫夫人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拿起水瓢,舀起熱水,慢慢倒在肩上。
「你出去吧,請如畫來。另外,你去對曹鄉公說一聲,就說我乏了,就不下樓飲宴了,讓人送些酒食上來就行。」
女衛應了,悄悄出去。
孫夫人將水瓢砸進水中,水花四濺。「豎子徒有薄名,逞小智而誤大事,不足與謀。」她將雙臂搭在桶臂上,一聲長嘆。「眼高手低,少年輕揚,顧元嘆如此城府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子孫。」
樓下,正與羊衜說話的顧譚突然打了個噴嚏。
與陳表說得投機的曹苗看了他一眼,輕聲笑道:「顧兄莫不是對羊君所言有微辭,不方便直言當面?」
顧譚笑笑。羊衜雖然比他長几歲,可是論身份、論學問,如何能與他相提並論。他從來沒把羊衜放在眼裡,有什麼不同意見也是直言不諱,哪會有顧忌。對曹苗這種故意挑撥的行為,他很是不屑,又有一絲竊喜。
看來剛才還是刺激到曹苗了,只是這豎子掩飾得好,沒有表露出來。
「鄉公誤會了,我與羊君同朝為臣,一向敬重羊君的學問、品德,豈敢有微辭。況且羊君豁達,有容人之量,就算我有什麼意見,也無須掩飾,直言無妨。說錯了,他也不會計較我。倒是鄉公,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雅量?」
「哦,原來顧兄是對我有看法?」曹苗含笑看著顧譚,眼中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不快。「我雖無羊君之雅量,卻很好奇,看看我有什麼不是,惹得顧兄不吐不快。」
羊衜眉心微蹙,咳嗽一聲:「子默,你喝多了。」
顧譚看了他一眼,卻沒當回事。「鄉公,我聽過一個傳言,也不知道真假,能否請鄉公解惑?」
「什麼傳言?」曹苗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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