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路,真行起來半日不足。
得了行文催促,陳安之一行也沒有繼續拖拉的理由,隨後以正常速度行進。
行文宣讀催告是在中午,下午日未西沉的時候,就有一座帶著船塢和軍營的城池,出現在了眾人眼帘之中。
人流進出如梭、往來不綴,其里有民、有商各色人等,感覺好似比起朱城還要熱鬧。
但那股濃重的壓迫感也是撲面而來,讓人不自覺的要小心翼翼,這就是所謂的軍氣。
「站住!」
朱城拓海司的司營在大集鎮內,所以陳安之一行要入城報道。
結果他們這著朱城衛甲的一行,卻是被城門的衛兵攔了下來,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怎麼,認不出來路?」
陳安之踏前一步,笑眯眯地問道。
「認得,非常認得!」
「400甲衛,谷山崗被流匪斬了150的朱城衛隊唄。」
阻攔的兩人,一個出言,一人附和。
話語裡滿是譏諷,讓得圍觀的人訝然。
「那現在可以進了?」
聽完這種無實際的挖苦和嘲笑之後,陳安之依然笑問。
「抱歉,御甲、驗行文!」
首先出言的人答道。
「那如若不御呢?」
這情形,曾經經歷過類似的。
就不知那女人,現在怎樣了。
呸呸呸。
想著這個時候,自己還能莫名走神,陳安之就忍不住心裡暗淬,然後對著那小衛依然笑臉。
「止入!」
那小衛高亢了起來。
在他看來,對於朱城三司里的敗類,這是最好的羞辱方式。
且上頭有命。
「這可是你說的啊!」
一聲肯定之後,陳安之轉身回返,對著怒氣衝天的眾人吆喝到:
「兄弟們,跑起來,回朱城!」
「啊!」
看著一溜煙跑起來的陳安之一眾,那小衛傻眼了。
這他要怎麼復命?
......
「安兄,這合適?」
已被陳安之奇詭折服,哪怕自己大了陳安之半輪,趙龍也要如此喚他了。
「有什麼不妥,人家不讓我們進,我們就回唄。
而且為了來到這,我們還損失了百多號人。
要講理,他們講不過。」
陳安之笑眯眯到。
不過他心裡知道,人家肯定要來追回去的。
「告訴弟兄們,等會被追回去之後繼續裝狗,我來強勢即可。
裝聳留命,才能回去花錢買婆娘!」
陳安之的話,讓得眾人歡呼一笑,跑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
......
「朱城掌司、統領留步!」
只不過跑出了二里地,就有軍馬追來。
這在安州島朱城境裡,可是稀罕貨。
「繼續跑!」
你叫留我就留?
你陳家大爺的脾氣大得很。
「朱...」
一連三叫,都叫不住,後面的幾人索性鞭馬越過了眾人,在百丈之外立馬阻攔,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
......
「何故?」
陳安之故意問道。
「我家將軍請掌司回返入城!」
五品都尉,雖不是正將,但也可稱將軍了。
頭前勒馬的那人,說道。
「可是城門小衛,知我身份,卻讓我御甲入城,不御止入。
我身為堂堂的六品掌司,他可以辱我身邊這七品的島衛統領,但卻不能欺我啊!」
陳安之的話,讓得身邊的趙龍眼角一抽,也讓得對面的六品校尉跟著一抽。
果然,是尖牙利嘴。
不過陳安之說得也對,他是收稅司的掌司,確不能輕辱。
「那掌司要如何才願入營?」
眼角抽了之後,那校尉認真問道。
「當然是你看著辦了!」
陳安之一臉莫名,這事錯在你們,問我幹啥。
「肆意欺辱上官,斬了!」
一聲令下,身後一個騎士,一個血濺。
果決無比。
「不知道這樣,掌司滿意了沒有?」
那個校尉問的時候,心裡是咬牙切齒的。
「難道,你要我一直仰著脖子說話?
趙統領,你脖子酸沒?」
......
司營,何謂司營?
就是拓海司的軍營。
半在海上半在陸,緊連著船塢。
所有要下允可區里狩獵的人,都要走在司營里的司營大道才能直入船塢而登司船入海,後面也是由司船將他們接返。
走在司營大道上,但凡敢逾越一步,就會被司營的人鎮殺。
此刻,陳安之等人就是走在這條路上。
「安掌司,我朱城拓海三尉,一尉司營於陸,主大集鎮治安、稅收和允可以及補給,一尉船尉於海,掌船塢船舶來往和救援,一尉巡尉允可區,主鎮海眼和巡弋。
我添為司營校尉振方,之前的事,唐突了。
先入司營空帳適應,明日再聽將軍安排!」
果然人硬氣了,才會有敬重。
陳安之的硬氣,讓得振方的語氣和態度逐漸變得好了起來。
最主要,作為朱城拓海都尉統領的手下的三大尉之一,他當然也知道流匪於山所部於谷山崗的真實戰損。
而在陳安之看來,巡尉如先鋒,船尉是中軍,司營是後軍。
無論治安、稅收、允可、採買或是補給,都需要玲瓏。
久而久之,這司營校尉自然也就有了商賈之氣。
他有點懷疑,守城小衛的那種大言不慚,也許就是他在誤導,偷偷給他加的戲,然後以此在自己心中留個印象。
......
「安辰入營了?」
領軍駐紮者職為都尉,自然就會有都尉府。
大集鎮的都尉府里,朱同對著告辭陳安之之後的振方,問到。
此刻,都尉府的府廳里一共五人,一個是嚴參謀,剩下的三個則是他心腹的三大校尉。
「入了!
與之前城門不同,入了營之後,很安靜。」
振方恭聲說道。
「不然?
見了我拓海司的威勢,他還敢囂張!」
說話的是巡尉趙虎,作為先鋒者,歷戰最前,當然脾氣最爆。
「莫要小覷,能成一掌司者,他也有囂張的能量。
更何況,他的背後有酒先生做靠。」
先鋒急、中軍穩、後軍是玲瓏。
說話的是船尉莫凡。
而他的話落,讓得原本要出言的嚴參謀瞬間找不到了詞。
因為,在座的都知道,自家的將軍此次要乾死他。
可是那個酒先生,可能是逾越不去的大山。
畢竟,一個能夠把人輕鬆抬上朱城掌司之位,並且還能讓他大開殺戒而沒事的傢伙,豈能不會簡單。
因為,他們現在所知的酒先生,當然不止於「安州酒先生、朱城嘗天下」的酒先生,還有「陳情酒先生、瀟灑醉諸州」的話。
如果沒有朱鋒的告知,陳安之也不會知道這老傢伙真正的來頭那麼大。
而為了坑人,朱鋒又怎麼會把大價錢才知道的秘密輕易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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