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璇不為所動,抬手看著瑩潤的五指,淡淡的說道:「太后切勿動怒,不過是個世子被斷根而已,陳侯爺府內也不是只有世子一人,大不了讓皇上再另外封一位。被人斷根,這定然是有著大仇,而這種私人恩怨,理應交給順天府或者是刑部,太后這般深夜前來,是否覺得一個侯府的世子比皇上的身子更為重要?您是皇上的母親,哦不對,是嫡母,更是這大周的太后,何苦還要如此費心費力的牽掛著外家,雖說臣妾常年不在京城,但是對於忠勇侯府的世子可謂是如雷貫耳,未及冠房中就有十幾個妾室,後來雖然娶妻生子,做派卻更加的放肆,青樓女子不夠,還要玩樂小倌,這種德性的人如何能擔當的起一府之侯爺,或者說是太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被累及,那臣妾就無話可說了。」
這一句句說的可謂是讓太后挖心掏肺,縱然她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忠勇侯府是她的外家,她是大周的太后,護著外家有何不妥,天下人就算是看不慣誰又敢說半個不字?如今這個女人居然敢和自己硬碰硬,就算她的背後有將軍府,她從今兒起也要和她勢不兩立。
「哎喲!」秦璇故作驚恐的看向景千曜,然後美眸含著委屈的淚花,媚聲道:「皇上,臣妾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擔心皇上的身子。臣妾知道了,皇上定然是覺得臣妾千萬個不是,不該頂撞太后,臣妾甘心悔悟,這就走了。」
說完,風一般的消失在正殿。
景千曜傻眼,但是心裡卻是哭笑不得。
他這還半個字都沒說了,好話賴話全部都讓那個小女人說完了。
「皇上,這就是你親自選的好皇后,哀家算是開了眼了。」太后冷聲道,但是聲音下面還帶著顫抖的怒火。
他站起身,衝著太后抱拳行禮,嘆口氣道:「母后教訓的是,回頭兒子定會好好的訓斥懲戒她一番的。」
皇上服軟,太后就算是再不滿意,也不能不給她面子,否則的話陳勇的事就真的是這樣不了了之了。
「你呀,讓哀家說你什麼好,曾經哀家說讓你封慧姐兒為後,你說你們是表親說什麼都不同意,可你看看如今,這皇后當真是不像話,才進宮幾日,就鬧得後宮烏煙瘴氣,讓哀家如何向先帝和景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是,母后教訓的是。」
「雖說勇哥兒有些不像話,但是慧姐兒還是個好姑娘,或者說你對慧姐兒無意,其他府邸也不是沒有合適的女兒家,為何你就單單看上了她?」
「是,兒子明白。」
你明白個屁!太后真想大聲的吼出來,結果卻憋在心裡差點沒有悶死。
等頭腦的眩暈勁過去,她才攙扶著孫嬤嬤的手站起身,對景千曜道:「哀家今晚也過來的唐突,總之勇哥兒是你的表兄,這件事皇上還是上點心為好,母后年紀也大了,見不得晚輩出點事情。」
「是,母后慢走。」
京城,國師府邸。
這是一座很簡單的院落,相比較起其他的官員府邸,簡直是再貧寒不過,但是卻無一人敢輕視之。
院落中,有一片很小的竹林,竹林清脆蔥鬱,入目雅致,而在旁邊則有一套竹製的桌椅,桌子上放著一副棋盤,兩個人正在其中博弈。
這兩位男子一個是莊親王景霄辰,一身白衣,在夜風中輕舞張揚,面容儒雅俊美至極,手持黑子,恍若謫仙。
而對面的男子則是一身黑色的錦袍,錦袍之上紋飾著墨色金線的蓮花,男子身子挺拔,絲毫不遜色於景霄辰,劍眉星眸,五官硬朗卻立體,如同鬼斧神工一般的雕刻而成,而那雙墨色的瞳孔極其的幽深,沒有半點情緒表露,恍若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即使如此,與手中的白子交相輝映,和諧的讓人驚嘆,是個不遜色於景霄辰,甚至比之更加能吸引人的男子,神秘的使人淪陷。
一個黑衣男子突兀的出現在景霄辰身邊,然後俯身在他耳畔說了幾句話之後,隨即消失。
「陳勇被人在香閨樓斷了根,那出手之人當真是心狠手辣。」
清驍不為所動,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聲線低沉性感:「早晚的事,自作孽不可活。」
「下手之人是一女子,武功絕頂。」景霄辰笑道:「清驍可知道是誰?」
「王爺說笑了,沒有見到身影,沒有見過招式,我不是神仙。」
「清驍可見過咱們的皇后娘娘?」
清驍的手微微一動,然後抬頭看了他一眼,道:「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清驍莫氣,大婚之日,有人於鳳鑾行刺,她身邊的侍女武功招數奇特,讓人看不出是出自何家,但是卻內力雄厚,招招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那件事我自有所耳聞,但是下手之人絕對不會是那個女子。」
景霄辰點點頭:「既然是清驍這麼說,那本王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夜色逐漸加深,頭頂那片天空的雷雲已經累積到一定的程度。
景霄辰看了看天色,對清驍道:「夜深了,本王就先回府了,清驍早些安置。」
「是,王爺慢走。」
房間內,他沒有讓任何人伺候,自顧的換好衣裳,洗漱完畢,然後站在窗前,看著豆大的雨點砸在院中,濺起顆顆蒙塵的水珠靜默。
師傅說的對,停止了十六年的歷史齒輪,終於在今晚開始重新轉動。
只是,他不會聽師傅臨終的遺言,去做那推動洪流之人,這一次他準備做旁觀者,歷史如何,天下如何,千萬百姓的性命又如何,是否戰死,是否被俘,是否統一天下,全部都在他一念之間,卻也和他毫無干係。
唯一讓他在意的只有一個人,當今的皇后娘娘秦璇。
她是唯一一個讓他猜不透,也無法測算的人,如同憑空出現一般,自十六年前那個暴雨之夜,徹底的在師傅和他的手中脫離了陰陽命數。
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雖說曾經師傅想過要趁著秦璇被送出府之後斬殺,誰想到自此之後,師傅卻再也沒有消息。
而他則是在先帝的首肯之下,成了拜月教的教主,十四歲坐上了當朝國師的位置,遊走在朝堂內外。
如今他已經三十歲了,那位待他如師如父的人再也不見了,這十六年他過的不好,即使日子是他想要的。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秦璇會脫離師傅的命格八卦。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9s 3.76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