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狂徒 第二十八章 自己的路
在這個渺無人跡的世界裡，他感到了一種孤獨，透過內心的冰冷。
「有誰...出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喃喃自語。
白天，他望著無垠的藍天，看著蒼穹變幻，深夜，他看著浩淼的星河，凝視斗轉星移，一直這般，又不知過去了多久。
這期間，在他的身側，那些高山大河中，他看到了一些生機的復出，甚至一些低等生命的孕育，但卻沒有一個能同他交流。
他很孤獨。
他的心，愈加冰冷了起來，眼中漸漸帶上了一種無情地冰寒...
直到有一天，這天地之間出現了一隻小雀。
這隻小雀很罹弱，只有不到巴掌大，全身只長著幾根雜毛，近乎裸著身子，卻可以翱翔九天！
林浩抬起頭，盯著那小雀看，因他的寂寞，他仿佛發現了新的大陸，在那隻小雀身上，凝聚了全部的心神！
漸漸地，他身上也帶上了那小雀的氣息。
終於有一天，他伸出了右手，小雀翱翔，卻在一個盤旋後落到了他的手上。
小雀吱吱地叫著，歡快地飛舞，好像也為找到了另一個生命而興奮。
在時間的流逝中，小雀逐漸變成了大鷹，身上長滿了遒勁的羽毛，縱橫長空。
歲月悠悠，它又由雄鷹蛻變，化作金翅大鵬，嘯傲天地！仿佛蒼穹也不放在眼中。
而林浩依舊坐在那個山頭，不斷地看著它，在這個枯寂的世界中，他們是相依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大鵬不甘這片天地的束縛，它要離開，要尋求那更遠更遼闊更加美好的世界！
林浩沒有攔它，但，眼瞳中最後一抹柔情也消失了。
他朝著大鵬輕輕一點。
霎那間，大鵬那孔武遒勁的目光呆滯了，在他額頭，一個黑色的印記緩緩成形，好似一個特殊的本源武印，他身體中的血液沸騰起來，目光變得瘋狂！
「本源逆轉...」
時隔不知多久，林浩終於又說出了一個聲音，只是這聲音，如萬古不化的寒冰，一如他進入第二狀態那般，帶著一種透骨的無情...
從小雀時期開始，他就一直看著它，一直到如今的蒼穹大妖，它的一切他都清楚，甚至能夠直窺到它的本源，直到看清它的所有經脈脈絡！
這一指，讓它的所有氣血、精元全部逆轉，在這逆轉中，它將耗損著修為，陷入瘋狂，卻能爆發不可思議的力量！
如狂徒一般！
看著滿眼瘋狂的大鵬，林浩輕笑，伸手撫摸著它的頭，只是眼中卻只有淡漠、無情！
大鵬身上醞釀著一股恐怖的氣息，引得山川震盪，蒼穹灰暗，天地都發出了轟鳴聲，但它在林浩面前，卻在顫慄，在發抖，想要克制著眼中的瘋狂，如以往一般，對著林浩親昵。
林浩，是他的主人！
「筽~」
一聲唳叫，大鵬終於忍耐不住，拍翅而去。
它在天地間瘋狂的拍打，左翅一揮，山崩海裂，右翅一扇，天崩地陷！
就這樣，它不停地瘋狂拍打著，揮舞著它的力量，如在發泄著最後的瘋狂。
到最後，它消失了，一身血肉和神魂，都化作了本源精華，重歸於這片天地...
這時，林浩眼中流露出一絲追憶，一點恍惚。
十萬年前，因他的願望，這片天地出現了一隻小雀，帶給了他一份溫情。
十萬年後，他又親手埋葬了這份溫情，讓天地重歸寂寞...
但他眼中的恍惚很快就消失了，重新化作了一攤冷漠。
……
黑煞道外的小屋中，楓若虛看著倒在身前的林浩，目光幽幽，那右眼之中，灰白之氣縈繞，散發著一種極其古老的氣息，不斷地沸騰！
「讓你看到你自己的世界，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大造化，至於能否找到你的路，就看你自己了。」說著，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不成界虛，十萬而逝...天意如此，人亦奈何...」
……
林浩的世界中，徹底變得熱鬧了。
已經出現了許多生命，山川中，豬牛馬羊、狼鼠蛇妖，天空上，蒼鷹翼鳥，海中，蝦米游魚，各種各樣的生命出現，到了最後，甚至出現了虺！
緊隨著虺的出現，繼而又出現了虬、蟠螭、蛟、角龍、應龍...到最後，甚至出現了蒼穹巨龍！
但無盡歲月過去，惟獨...沒有出現人！
林浩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個山巔上，每天有無數的生命在他身邊環繞，圍著他，仿佛他就是這裡的神，這裡的靈魂！
但這也讓林浩越發的感覺到了自己與他們的不同，在無盡的歲月中，他已經看遍了所有生命，縱然他沒有修為，在這裡，他都能隨意將這些生命...毀去！
他可以逆轉本源，點燃瘋狂之念！
甚至，到了後來，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什麼地方誕生了生命，什麼地方將要誕生生命！
到了這時，他仿佛就是這天，就是這裡萬物的主宰！
也便是這時候，在這片天地，位於北方的一川大海中，出現了一條小魚。
看到這小魚的時候，林浩猛地一震！
這時候，這片天地中已經遍布生靈，按理來說，一條小魚的出現已經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卻注意到了，不知為何，他感覺這條小魚與眾不同！
這條小魚，嚮往著蒼穹，不斷地從水中躍起，而後墜下，抒發著自己的執念，眼中透著一抹執著！
無盡歲月，林浩第一次起身，他離開了那座山脈，向北海走去，引得天地無數生靈跪拜。
但他沒有反應，只是一直走著，一直走到了北海邊緣，凝望著這海，這魚！
這時候，他看到了那魚的眼睛，卻又有不同，那是一雙帶著無情之色，但卻蘊含著無盡滄桑的眼睛，無情中，卻帶著一抹執念！
對上這雙眼睛的時候，他的識海猛地一震！
那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呼喚之聲，再一次在他心頭響起。
他的目光微微一動，那無情的寒念中漸漸出現了一縷波動，宛若黑暗中的一縷亮光，讓他從無盡的麻木中，煥發了一點生機。
他陷入了思索。
「我是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呼喚的聲音為什麼會出現？」
「我...到底是誰？！」
這一刻，他的眼中終於露出了那種人性化的衝動，猙獰，憤怒！
仰天咆哮！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而後便成了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