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盛宴 『肆』論政局令昭攏人心

    幕僚張貞亦續言:「半數州郡以內,便是皇都亦局勢難安,三百年前烊帝不顧國內境況,欲依游士賈晏之法借增新制集權,顛簸周折亂策翻覆,終竟只是兒戲般在九卿之基上並設二部十四監,致使大小官職職能堆疊重複,皇城官制衝突混亂,損國本而破綱理,朝堂內外一片烏煙瘴氣,另半疆遺留諸侯無不視朝堂官制如笑語。廟堂內外皆疾患,文彥卻答,何借''盛世''之名?」

    華序內半疆州郡、半疆諸侯地,而半疆遺留諸侯地域內共六十四封國,千年前楚秦相爭之時匆匆依附於華序,以主從關係來談,近似於外部附屬國轉化為內部封國,只為共抵楚秦。直到華、楚、秦廈,三大國鼎立之勢穩定後,六十四封國名義上轉為六十四城,實際上卻仍與封國時期的內政無異,諸侯代代相承,敵意由對外的楚秦兩國轉為對內的另半數州郡,千年以來的華序內,州郡與遺侯之地高度對立。

    而半數州郡

    上座,楚令昭聽著眾人之辯,眉間略有疲乏,言辭卻仍然清明,「賈晏借設新官制以助皇帝從世族手中奪權,變法意在逐步取代替換世族子弟的位置,而後再廢舊官制,出發點用意倒是有意思,但世族久權私兵亦非空畫,兩迫而爭,舊官制穩紮不動不變,新官制累贅積壓朝堂,沒壓成半疆州郡內的世族,場面上反惹得另半疆遺侯謔然。百弊叢生而累代之患積澱日久,致如今極重難返。前有諸侯遺禍未清,中有亂策壅塞累政,後有楚秦雙敵相剄,可嘆可笑可悲,確難借盛世之名。」

    許祿悄悄坐回席位,不再露言。

    張貞與姜昀等幕僚拜身而禮,談行此處,校尉陳閔抱拳啟聲而言:「內清亂象,小姐整飭律紀軍容,是察危局日險。」

    楚令昭蹙眉,沉聲道:「州郡之上分據世家中,謝楊兩門唯孫室馬首是瞻,孫括遠在邊疆未歸便能對皇都瞭若指掌。而孫括在這半數州郡內侵吞之餘,一聯結多位另半疆遺侯之地內的侯王,二占據胤都十城、五州眾郡擁兵自重,孫室幾乎逐步由世族向遺侯轉型。但觀孫括的欲圖,一方巨侯之權也難填他饕餮之胃,謝楊兩門追隨孫括,甚至更接近扶君態勢。出則楚秦強國眈視,入則遺侯、悍將、欲扶新君的世家禍伏,群狼環伺,多敵纏聒,風雨飄搖。今晨,太子於此時局下拒歸東宮,外立新府,皇族內部儲君與今上明著割席,楚家立場扶蘇姓君室,皇族若割裂,此狀絕不利蘇楚二室,太子實在胡鬧。」

    聞此言,楚家一處分支的叔伯擱下酒盞,亦厭太子不爭胡為,「身為一國儲君,太子此舉顢頇不知輕重,實難入目。」

    至亥時略顯寒涼,細風捲起殘落飛塵,夜色宛如潑墨,幽深的天空只隨意撒著幾顆星子,宮城之外,皇都以東高聳的文淵書閣上,蘇寒玄立於頂層檐角之下,寂寞秋夜沉淌之中,靜默對滿城繁景。

    宮裡依例舉辦中秋宮宴,太子又是五年後第一次正式回來,照例也要參加,可蘇寒玄卻直接拒歸東宮,連帶著宮宴也不赴,為此引得朝中百官一番譁然。

    月光之中,蘇寒玄眼底隱有傷神之色,「中秋萬戶同賀團圓,母后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所問難知答覆,他獨立許久,正欲轉身離開書閣窗畔,卻忽聽身後傳出刀劍錚鳴,他側身警戒,暗悔今夜不應不帶侍衛出行,神思惕動間,回眸卻見幾個黑影來到舉劍的刺客身後,正刺至身前的利劍被擊落,旋即泛著清光的刀刃划過刺客脖頸,溫熱的血液汨汩流涌。

    刺客被黑衣暗衛隨手拖下去後,角落一道而來的幾名侍婢立即上前點燃半人高的香爐,將紛亂氣息驅散,小侍則以清泉衝散血跡。

    不消片刻,四周便又重歸於淨。

    蘇寒玄微凝,這般嫻熟利落,這些人是沒少處理此類暗殺,他凝言微疑,「諸位為何相救?」

    暗衛上前略一垂首,「小人為楚家私衛,我家家主命我等遞送信涵於太子,不過逢巧時。」

    青年猶豫,「家主可是那位名喚令昭的小姐?」

    暗衛頷首。

    原來是當年那位重辯慈悲善惡的年輕女郎,她竟當真活著登上了楚家執掌之位。

    正念著,卻見暗衛端過托盤呈上一截將裂的扶蘇木。

    太子臉色驟陰,「你家小姐派你們來,就是為了訓斥本宮?」

    暗衛言語素淡,「楚家長久扶持蘇室君主,若太子不是蘇室的儲君,而是其餘蘇室皇子,我家家主便連訓斥之心都不耗。」

    翌日華序皇宮,群臣百官齊整排列立於朝乾殿內,群官之前,臨近帝位大殿兩側的位置,靜置著端嚴五案,分坐五大高門世家的執掌之人。

    今日與往日不同,楚家席座處,久久空缺的位置終於不再冷寂,玄紫衣袍的年少女子於世族五座首位端坐,袍擺處層層金線牡丹折映光華,穩坐於高門首位的姿態與滿殿莊嚴之景毫無違和。

    「楚相不在後,楚家家主雖更替,但無論今上傳召多少回,這位任家主的小姐卻一直不來朝堂露面,今日反常,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丞相前些年病況加重後便極少再上朝,女郎繼任家主名號前,雖暗中代理政務,但也來得也少,楚家各系眾官倒是如常前來,觀境況,還以為楚家總執掌之人要跟孫括一樣只在幕後不露金面」

    眾官低聲議論,卻並不是對女子上殿的訝異。楚令昭掌控楚家各系薦舉任官與私兵軍權已近兩年,楚相病重之時上下要務無不由她暗中代理,雖不掛官名,但朝堂內楚家旁係為官子弟卻實際受制於她,由她推著委任,朝堂眾官與這位女郎打交道早已深熟,只是極少見到她。

    算是位熟悉的不掛名同僚。

    直至蘇栩踏入大殿,眾人聲靜行禮。

    殿內部分不明的官員正等解惑,蘇栩卻只是與平素無異地討論著政事,全然不理會底下的疑惑,只是皇帝不先提,涉及扶蘇黨首,臣官也不便貿然發問。

    直到殿中的盤香燃近一半,蘇栩才終於望向世族五座處,發問道:「女卿今日願赴朝會,想必是對相府與楚家之事有了合理的解釋?」

    華序州國並行千年,半數州郡之上勢力被世家門閥把控,兼併土地豢養私兵,官制司職上下遍布世族內員門生故吏,勢力傾壓分控州郡,多少代興亡更迭廝殺不斷,楚謝唐楊王五高門根植之深更甚從前,是皇族忌憚卻也不得不敬重的實際執權層級,更是華序的頂級世家。

    而這樣的家族,一舉一動都絕非小事,更何況

    眾官神色皆晦暗不明,早前便聽聞,這位女郎在楚相剛剛離世後便不再留情面於逆反子弟,皇都上百楚家分支中,近二十支因違逆而被她親自帶人血洗,相府的人也被清去三分之一,各州郡的楚家旁脈被震懾,徹底安穩不再興波瀾。

    只是她如此暴戾的行事規矩朝中已有部分官員起了異議,雖然早知皇室會過問此事,卻竟沒想到,皇帝三召五請都見不到這位新家主。

    今日,金面總算得見,自是繞不開過問血洗一事。

    「臣女承叔父遺命,肅清楚家心術不正之人,整肅家風,些許家族小事,不知如何值得陛下幾番下詔問詢?」楚令昭曳袖鋪於案後,姿態沉穩,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光,難以分辨其內情緒。

    「楚家女郎倒是好手段,陛下,老臣得知楚小姐繼任家主不久,便以整肅家風的名義,清掉反對她的違逆分支,所用手段血腥殘忍,此事傳遍街頭巷尾,歪風漸長。昨日軍演,更是將各個違逆分支首領曝屍於旌前,何等虐行!」一年邁大臣持笏離列上前半步,端著滿面正色,義正辭嚴。

    四周不少官員聞言也紛紛出列,立於老諫官身後,儼然認同,這些純臣貫是要純直不要性命的捨生取義之輩。

    受薦於五大世家的官員則巍然不動。

    楚令昭沒有作出指令,楚家官員不能擅自開口,而其餘四大世家的官員亦油滑的不於這等場合表態。

    大殿內寂靜半晌,卻聽少女嗤笑一聲,略含輕蔑的笑音與下立滿面正色的眾純臣對比鮮明。

    「諫大夫,若有國家積弊甚多,亂賊叛黨叢生,侵襲疆土,侵擾百姓,欲奪國權,當如何?」楚令昭神態從容,淡聲發問。

    為首的老諫官聞言,不解她是何意,卻也答道:「自是鏟奸邪,除叛黨,欲擾國之朝政,侵擾疆土百姓者,其罪當誅,以儆效尤。」

    楚令昭眸色無波無瀾,語調平緩,「既知儆效尤之理,又何故多作異議?皇都各世家家規森嚴,尚且有心術不正之人。而楚家位居世族首位,丞相長辭不久,便有人挑起家族內亂,伺機奪權而亂軍法,此時若不加以震懾,如何告誡族中子弟?再者」


    她頓了頓,復又言道:「叔父雖離世,可楚家,尚還容不得一個外人置喙。」

    少女直直對上蘇栩的視線,話語間的冷意指向分明。

    眾官默了默,楚家作為世家之首,卻能代代都扶持君室,強勢而不起反心,實是難得了

    「也罷。」

    蘇栩明面上過問了一番,暗中又還要倚仗楚家的支持,到底不好真的得罪了楚令昭,便欲雷聲大雨點小地了結血洗之事:「今日之事不必再爭論,此為楚家家事,朕不會過多干涉,血洗一事,朕念在丞相的面上,便再不深究,只是女卿往後行事還需更注意分寸。」

    眾官暗嘩,殿內末端官員小聲嘆問:「今上就這麼略過血洗一事了?」

    通政亦暗自與旁邊立著的官員嘀咕:「三番五次地想將人召來問詢,來了又不敢多問」

    雖明白皇族也干涉不了這些強勢世家的事務,但楚令昭血洗違逆分支將事情鬧得太大,朝廷不冠冕堂皇地例行問詢一二也實在顯得難堪,如今好歹倒是問了只是

    幾名直官紛紛將目光投向上方斜側,高門另外四座上的官員仍然不肯發話攪進楚家之事。

    下立百官前端,周太傅年近古稀德高望重,代表群臣發話算是頗有份量。察覺到眾人的視線,他輕捋長須,只得出聲道:「楚家女郎,再如何震懾,也要顧及手段,你若提及家族興亡、手足情深,以規勸為用,要穩定家族,平息爭執,依老朽看,也並非不可。」

    「我華序西南與楚國連年交戰,千年以前,前朝還未曾分裂,楚國與華序也本為統一領土,既如此,周太傅何不前往西南,告誡敵軍家國大義,奉勸一句手足情深,讓他們棄械歸順於我華序?」色若春曉的少年身著銀色戰袍緩步踏入大殿,少年面色沉沉,聲音清寒。

    楚令昭聞聲,唇畔起了些清澈笑意。

    少年來到大殿前端,先向殿側高門上座的楚令昭恭敬欠身,而後才朝蘇栩拱手道:「陛下,西南戰休,楚國已鳴金收兵,撤出華序西南壓境之軍,止兩國刀兵之爭。」

    眾人聞言神思微動,楚國與華序西南交戰連年,華序本已難以再抵擋,可皇帝卻偏偏趁半年前楚相病危之時,將楚殊吟派到西南戰爭之中,任楚殊吟為西南軍隊將領執掌西南黑甲軍,邊境戰場哪裡缺將領?缺的分明是援軍。

    不過是變著法子請楚家出兵支援西南戰爭。

    楚相早就病已膏肓,回天乏術,病體如硬熬著一盞將枯的油燈,楚家主脈旁脈大小事務皆決於楚令昭已近兩年,儘管有分支心存不軌,但兵眾卻是上下皆信服於楚令昭,想調楚家私兵,沒有這位女郎的授意絕無可能。

    而嫡支內,楚令昭對這位一道在丞相身邊的堂弟頗為珍待,能同意派楚殊吟,說明也會同意調兵。

    嫡支的公子赴邊境,是楚家的姿態。

    有了楚家援軍,邊境平穩不過早晚。

    蘇栩瞥了眼斜側座的楚令昭,眼中饒有興味,三詔五請,雖暗中政務往來打交道已久,但在朝會上明著見這位女郎一面著實不易,蘇栩抓緊道:「西南戰事已休,黑甲軍自應有所整編,不可繼續如戰前般分散戍邊。丞相先前多番念及愛重女侄,引傲於肺腑,女卿執武統馭楚室兵眾,肅紀嚴練,援軍兵眾強練終得以切實襄助於西南,而執文,近年暗下代左相之任女卿亦為朕之愛助,如今十五萬黑甲正待整訓編理,女卿可願再解憂於朕,收練黑甲?」

    眾官斂了斂神思,黑甲軍原是西南地域內的戍邊之軍,遠在西南,皇帝對這支軍隊的掌控並不穩定,在楚國攻打西南之前,華序內孫括和幾位遺留諸侯都想要爭搶吞下這支軍隊,因著不願趟兩國戰爭的渾水,才勉強收了手,只作壁上觀。

    如今戰爭結束,皇帝自己留不住這支軍隊,又不願讓孫括與諸侯平白增添了兵力,便將黑甲軍推到楚令昭手裡,黑甲軍少部分隨楚家私兵歸皇城,大多數留在西南地域駐守,讓黑甲軍依附於楚家,更是在保西南閆城一帶的關隘不被孫括與遺侯侵蝕。

    在極其微薄的皇權尊嚴內,蘇栩這位皇帝深諳依附周旋之道。

    「關乎黑甲軍,難怪楚小姐今日參與朝會。」陳通政與旁側官員壓著聲道。

    「接手黑甲就不得不壓制孫括與遺侯,今上是一門心思要將楚家綁在蘇室的船上」

    「他想綁,也要楚家同意才行。」

    群臣百官心思各異。

    楚令昭望向蘇栩,回道:「西南閆城地遠,整軍演訓非一日可行,黑甲可暫寄於楚家名下,待來日朝中稍安,臣女必親赴西南練兵。」

    雖未應下去西南整軍,但名號上同意寄在楚家名下,也可達成部分目的。蘇栩穩坐於帝位,心思百轉,還未出言,卻聽楚令昭又道:「另有一事,未免陛下繁忙朝務疏漏,臣女今晨已命書官代陛下擬旨。」

    她言罷,侯立的宦官將一道未落璽印的捲軸呈於上座御前。

    上首,蘇栩將那道瑞綢捲軸展開,閱盡其內字跡,他眼神悄然暗了暗,很快,便又如常溫潤道:「終是女卿察朕意,便依這道擬旨所書,封殊吟為閆雍郡王,並行協監皇都守備。」

    高門世族安排子弟參與城防守備是常事,但像楚令昭做得這麼明顯的卻不多,郡王雖是只掛個名,皇帝也封不了什麼土地,但楚令昭此舉,卻實是給足了楚殊吟尊榮,與對待旁脈分支的冷肅態度可謂是天壤之別,忠隨者功績之上再追厚賞,她的愛重從來是實觀,並不虛畫。

    楚殊吟垂眸,眾官亦暗道。

    蘇栩適時周旋,「然而,殊吟年歲不過方及十四,閆雍二字未免過重,還是將雍字更為信字,定封號為閆信。」

    皇帝詔意已出,朝堂卻無半分應答之聲。

    楚殊吟與朝乾殿內的一眾楚系朝官皆將視線投向楚令昭。

    楚令昭坐於世族首位,深深與蘇栩相望,良久,她微抬了下手。

    楚系文武官員收回視線,向帝位拱手言道:「陛下聖明。」

    其餘百官沉默是金。

    早朝結束,眾官退散。宮門外,楚殊吟望向楚令昭細細瞧了瞧,隨後便一語不發地牽了她的衣袖,直至登上馬車也未曾言語,只是凝望久久不變。

    楚令昭一路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楚殊吟便一路望著楚令昭不移目光,直到車駕將停時,楚令昭才瞥了楚殊吟一眼,「殊吟回來不與我說一句話,卻總視線不離我做什麼?」

    「許久不見姐姐,想好好看看姐姐罷了,姐姐身量又高了些。」楚殊吟笑道。

    想起什麼,楚殊吟又蹙起眉撫了撫袍擺,不悅道:「來時聽人講,城南幾支分支縱火燃營擾亂軍務,破壞軍紀還挑動家族內亂,可厭倒是可厭,只是姐姐親自動手又是何必?那些人哪裡值得姐姐費力勞神,處理了他們,卻還要被不明所以的腌臢蠹官借題發揮。」

    楚令昭並不動搖,「楚家私兵的整訓近些年由我親理,軍紀不可侵,破則難再立,私兵之重遠勝過空依家族蔭庇的幫閒,原本只擒了擾軍的子弟正法即可,但詳查之下牽涉到家族內鬥,朽化的劣支若放任縱容,家族之固必遭侵蝕,便將一些分支內涉亂的叔伯子弟依律根除,而以血洗來作注,卻實在言過,我尚不至於傷及弱子無辜。只是無論旁脈還是分支,皆不能再留仇患於家族內,便將幾個違逆分支內的余弱無辜餵了洗憶的湯藥,暗中遠送陌地。」

    楚殊吟頷首,「姐姐果然有分寸的,只是,探子見姐姐處決了一些分支的子弟後,其府再空無一人,自是會冠以血洗凶名。」

    楚令昭垂眸呷了口茶,半年來在一道道對血洗探問中已然看淡,「若可震懾其餘不安分的皇城分支與各地旁脈,倒也不枉擔了這些摘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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