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亥時。
躺在床鋪上熟睡的張天志與劉山,被叫醒。
睡意朦朧的雙眼,望著床鋪前,那已經穿著好的顧源,兩人火氣滔天。
「大半夜不睡覺,把我兩叫醒作甚?」張天志揉著雙眼,打著哈欠。劉山原本坐了起來,實在太困,又乾脆倒下去繼續大睡。
他三人,位於外牆的休息院,供給子弟居住的大院。
屋內僅有他三人,這間屋狹小之極。原本顧源有多間臥房,可他一直不收子弟,臥房也便被收回了,唯獨留了這一間。
狹小的房間內,僅有一張木桌,和一張床鋪,剛好給劉山與張天志歇息。
顧源坐於桌邊,手中拿著茶杯,將那把斷劍放在桌面上,緩緩開口,「速速起身,隨我練功去。」
劉山依然大睡,張天志雖有百般不願,可久違的感覺回訪。曾時,只有家父肯大半夜將他喚醒,嚴厲教導他武學,至逃生到現在,張天志很久沒有半夜起身過。
托起疲憊的身軀,起床之後,隨同在顧源身後,向著休息院外走去。
他也很想試試自己的功力,到底達到了何種地步。
黑夜下,山頂的天境道合涼颼颼的。顧源一路無言,將張天志帶到外牆院外的小林中,小林間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邊緣擺放著好幾塊岩石。
那些石頭,恰好可以供給他兩休息。
走入空地後,顧源止住腳步,頭也不回,冷聲一語,「你可知,何為殺意?」簡單幾字,弄得張天志睡意全無。
殺意,他當然懂,那種致人於冰窟的感覺,即便不出手也能震赫住對方。只是殺意,並非是想練,就能練的。至少他張天志,散發不出那種殺意。
張天志不會,可不代表顧源不會。
儘管沒有轉身,背對著張天志,頃刻之間,那種冰冷的感覺,將張天志包裹。
如臨大赫,張天志立刻架招。那種澎湃的殺意,令張天志絲毫不敢放鬆,能清晰感覺到,若他有半點動作,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天下第一殺手,這名號可不是白來的。
早年的顧源,一直在生死邊緣徘徊,要麼他殺人,要麼他被殺。
所謂的殺意,並非是手刃了多少條性命而煉就的,本就是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將生死看透之人,才能領悟的意境。
「想要握住這把刀,握力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持劍的心。」顧源轉身,將手中的斷劍攤在手掌。
就好像看待自己的愛人那般,利用左手輕柔的撫摸過劍身,冰涼的感覺直入指尖,本是殺意凌然的雙目,也換上一股惆悵、一股驀然。
「這把劍一直沒有傳人,而我...是想找到他的託付者。」
「我不會學劍!」張天志斬釘截鐵到。
顧源輕笑,自己的劍,可不是任何人想學就能學的,如今找到了後人,那後人卻不領情,「我知曉你以雙拳為器,那我便試試你的雙拳。」
話罷,凜然氣息炸開。
黑夜中的斷虹,竟帶著一抹血光閃出,木林間那道紅光拂過,一道血痕於張天志的手腕處蔓延。
疼痛使張天志意識清醒過來。
本以為顧源不會傷他,才敢抬起手腕去格擋,哪知顧源不僅傷了他,還將他的手腕割出一道深長的血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而顧源,緊縮眉目,收回斷劍。
他已經收手了,若要下殺手,可直接對準張天志的喉結,一劍封喉。
身為殺手的他,起手便是殺手,給敵人殘喘的機會,便是對自己宣判死刑。這是殺手的根基,也是殺手的準則。
可對於張天志,他無力下殺手。卻是被張天志的態度,弄得語無倫次。
「臭小子,以你這樣的姿態,想要殺人,簡直是笑話。倘若不是我,那先前一擊,足以要了你的性命。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點道理你都不懂?」
張天志徹底氣了,沒想到這顧源是來真的,大吼一句,「來呀!」
雙拳架招,擺出架勢。顧源能感受到張天志徐徐升起的鬥志,嘴角浮起滿意的笑容,立刻出劍,封死張天志的喉結。
此次出招,已算殺招!
紅光乍現,斷虹看似直刺張天志的喉嚨,卻是待張天志將右手拳打出之時,卻打了一個空,斷虹奇蹟般的從張天志右手拳下,以刁鑽的角度從下刺來。
生死一線之間,張天志顧不得收招,強行運功,化拳為肘。
寸力揚起,左手拳探出。
一拳,一肘,直面攻向顧源,後者依然沒收招,繼續刺出。一聲虎吟,源於木林間傳出,虎吟過後,顧源身後的樹木無風自動。
那強大的波氣,吹動起顧源的髮絲,強烈的內力,將顧源震得亂了招式。
虎吟威震山第三手,『虎震波』,被張天志活靈活現的打出,對於拳法已經小有成就,而顧源同樣不甘示弱,於周身散發一股銳利氣息。
虎震波被抵消,那斷虹未能刺入張天志的喉結。
本該震開的斷劍,顧源卻是鬆開持劍的右手,那斷劍下落之時,左手猛然抓住劍柄,順勢揚起左手,斷劍直刺張天志的後背。
待斷劍就要刺入張天志的後背之時,顧源卻將斷劍扭轉,利用劍柄打在張天志的後脖頸上。
這一擊打,張天志一個踉蹌,往前竄出兩步,險些跪在地面。
顧源收招,卻是一聲驚呼,「好小子,好強的內力。若不是我以『游飲決』抵擋你的內力,還真要將我震飛出去!」
張天志傻了,自己的內力是很強,可為什麼傷不到顧源?
顧源見張天志呆住,知曉張天志被何事困惑,解釋道,「你內力絲毫不輸於我,拳法更是精妙,可你缺少實戰經驗。說到底,你打鬥實在太少。「
這番話,顧源說的不假。張天志縱然有了很強的內力,可實戰經驗,哪能與顧源相提並論。
「我已經收招,若要下殺手,你早死了!真正的打鬥,可不是比武,莫把你曾時看待的一切,繼續保留於腦海內。」
顧源收回斷劍,對如今的張天志,並沒有埋怨,初出茅廬的小生,怎可能一夜沖天而起。
扶起張天志,繼續指導。
確實如此,光有一身至強的內力,卻不能將其發揮到極致。就好比一位武學奇才,在自家門戶中所向披靡,那是因為有著規矩限制的比武。
倘若讓他出門在外,沒有了限制,這武學奇才,能死上千萬次,不足為奇。
張天志,終究還是生疏了太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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