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的右手掌被砍。
這相當於,他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右手握劍!
別說右手握劍,恐怕拿筷子都難,生活自理都難,望著那陷入昏迷,遲遲不肯甦醒的劉山,一行人心神不寧,沉默不言。
廖一瘋是帶著工具到山下給劉山療傷。
劉山與他交流不多,可每天幾乎都能看到那張臉,久而久之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聽聞劉山的右手掌被砍下,廖一瘋二話不說,直接下山。
即便天人道長下令,不許他下山,他依然沖了下來。
張天志靠在床頭前,那無神的雙目內,滿是自責。從他到天境道合的第一天,便認識了劉山,兩人一路相隨,一直走到至今。
劉山雖說沒給予張天志什麼幫助,可那也是精神上的一種羈絆。
看著劉山那斷裂的右手掌,不知道劉山醒來後會如何感想,若是因此而自暴自棄,那後果不堪設想,想到此處張天志便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寧願斷手的是他,也不情願是劉山,這被天意玩弄的少年。
劉山的經歷,與他張天志比起來,可以說是相差無幾。
顧源一直坐於客房內的木桌邊,靜靜的撫摸著斷虹,從進門之後便一言不發,好幾次張天志想上前安慰顧源,卻是被廖一瘋一把拉住。
那眼神好似在告訴張天志,『此番萬不可打擾他』。
廖一瘋很多年沒再見過顧源這般模樣,準確的說至顧源斷劍後,便再也沒見過他如此殺意凌然,而如今這一瞬好似回到了數十年前。
張天志不能成為他的傳人,劉山已經練出斷虹三式,若是再加以練習,指不定今後就是斷虹的傳承者。
這右手被砍掉,用左手使劍,談何容易?
時至深夜,那茶不思飯不想的顧源,終於站起身,在幾人異樣的眼光下,拿起斷虹頭也不回,奪門而出,在出門的之時,回頭望向廖一瘋。
「他二人,就拜託你了,且帶他們前去我曾時的小院,等候我回來!」
廖一瘋沒有多言,沉重的點了點頭,張天志也沒開口,兩人心照不宣,自然知曉顧源去作甚。張天志沒自告奮勇跟隨前去。
若他也走了,如今重傷的劉山,若是遇到什麼意外,就憑廖一瘋,根本不可能逃脫,必須得留下一人看守。
再則說,若是劉山醒後自暴自棄,廖一瘋怎麼安慰?還得他張天志看著,若是劉山輕生,那張天志第一時間將他打暈在地。
直到顧源離去,房間內又陷入寂靜。
兩人愣愣的望著床鋪上的少年,心間滿是祝願。
另一邊...
天境道合內牆院,位於西側的女性休息院中,深夜的冷風襲過,已是冬月寒冷的天氣下,那些弟子觀看一天比武,勞累之下早已入睡。
巡邏的弟子打著哈欠,百般無聊的在休息院外巡邏。
寒風下,黑夜中,那一道矮小的身影好似與黑暗融為一體,輕鬆躲開那些弟子的巡邏範圍,繞到女性休息院的牆角邊。
那足足有兩個成人之高的圍牆,在那矮小身影墊腳之下,輕鬆魚躍過去。
甚至,在那身影落地之時,一點聲色也沒有,那恐怖的輕功,加上恰到好處的力道,將所有聲色壓到最低,避開所有的勘察。
那身影躍入休息院後,馬不停蹄,俯身繞開花壇,向著中央的臥房小跑而去。
從始至終,黑影從未脫離過黑暗,那些巡邏的弟子甚至一點兒聲色都沒聽聞到,就讓那黑夜輕鬆的奔跑到了臥房的邊緣。
黑影輕車熟路,走到那木扇門邊,並未敲門,反倒是用手指在紙糊窗上探出一個洞口。
臥房中,漆黑一片,桌面上的燭火早已熄滅,透過朦朧的月光,能依稀看到那平躺在臥床上,已經熟睡過去的少女。
肖霏月還在睡夢中,只感一股很濃的意識,籠罩於腦海內,本想要驚呼,喉嚨中卻怎麼也發不出半點聲色。
直至那黑影扛著肖霏月,逃離出休息院外,那群巡邏的弟子,依然不知所云,還在百般無聊的打著哈欠,來回巡邏。
黑夜扛著肖霏月,跳躍於天境道合的屋檐上。
月色下,一人好似輕燕,顛覆於半空之上。
黑夜蝠一直沒入睡,他很久沒在看到過顧源的那種態度,心裡一直不安,並非是怕顧源來找他尋仇,可就是說不出那種煩躁感。
好似顧源回歸殺手之路,似乎超越了他。
躺在床鋪上,越想越煩躁,乾脆起身出門吹風,也就在黑夜蝠打開房門的同時,他屋頂上那道黑夜騰空而過。
抬頭之時,便看到那黑夜扛著一位少女飛奔而去,黑夜蝠立刻手指黑影的背部,一聲大喝「何人在此?哪裡逃!」
一聲過後,黑夜蝠連衣衫都未穿好,立刻躍上屋頂,緊追那黑影而上。
兩人奔跑於屋頂上,黑夜蝠自認輕功不凡,可無論他怎麼用功,卻一直追不上前方那道黑影,那籠罩於黑衣下的人,到底是何人?
一路追逐,直到奔跑到內牆院邊緣,若是越過城牆,便是天境道合外的山坡。
眼見那黑影就要躍起,黑夜蝠不再保留,立刻雙手化掌,一股冰冷的氣焰浮於掌面,倘若那黑影躍起,定能雙掌打在他的背上。
可當黑夜蝠才起手,那黑夜不僅停下腳步回頭,甚至將肩頭的少女扔出。
黑夜蝠不得已,趕緊收招抱住那少女,定眼的頃刻間,便看到那少女正是肖霏月,當今武林盟主的愛女,心中大驚,可為時已晚。
那股黑氣,正正打在黑夜蝠的肩頭,黑夜蝠從屋頂上跌落而下。
落在地面滑出一大截,嘴角湧出血液,單手撐地想要起身,那毒辣的雙目望著那黑影,說出無厘頭的一句話,「為何?你不是已與塞外斷絕了關係,為何還要如此?」
那黑影不遮掩,抬手取下面罩,天人道長的臉,隱於那面罩下,「我手下留情,就是期盼你也能加入我塞外大軍,以你的實力,不至於在此沉淪,當什麼狗屁師尊!」
黑夜蝠嘴角泛起輕笑,笑著笑著,淪為狂笑,更是站起身不看天人道長一眼,轉身的同時惡狠狠道。
「你曾時,是我前進的榜樣,萬沒想到你依然服從於塞外,這天境道合也是幌子,我早該想到的!我雖說是中原魔頭,可也不至會投奔於塞外...」
最後一聲,說的極為無奈,「你走吧,我攔不住你!」
他當然攔不住天人道長,天人道長站立片刻,本想再好言幾句,可黑夜蝠的性格,他了解得很,這個中原魔頭,手染無數中原人的性命,卻從不涉及塞外半步。
天人道長還沒走,反倒是黑夜蝠,低著腦袋,失落的消失於黑暗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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