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拳 第116章 叩頭

    鳳曉城外，小道上。

    劉山牽著馬兒，停在小道前端，眺望鳳曉城的城門邊。

    還好，那群窩裡鬥的弟子沒有追上來。

    顧源與張天志則蹲在小道邊，看著那昏迷的楊緋雨，顧源心間遐想不斷，這楊緋雨穿著萬宗門的服飾，而眼下被追，看來定然是萬宗門出事了。

    萬宗門一直不參合江湖世事，此番被量大門派追殺，要麼就是楊緋雨因個人得罪了他們，要麼就是萬宗門真出事了。

    情願是前者，也不願意是後者。

    況且，張天志如今與肖霏月還有扯不清的情願，倘若在加一個楊緋雨進來，那...

    遐想之中，楊緋雨的眸子逐漸張開，睜眼的瞬間，立刻伸手抓向身側，似要抓住那根木棍，卻抓了一個空，口中不斷驚叫。

    「滾，你們這群狗賊，離我遠點。」

    那雙手胡亂揮打，張天志立刻抓住楊緋雨的手腕，「緋雨，是我，天志！」

    驚恐的楊緋雨即刻愣住，掙扎的雙手停息，凝視眼前之人，好似不敢相信，那朝思暮想的臉頰，竟會在這一刻出現於她的跟前。

    「別怕緋雨，是我...」

    一語未完，楊緋雨直接撲向張天志的懷中，嚎啕大哭，將整整半年的不快全部哭出來。

    這半年，她受的委屈可不少，她算是劉彥松親自提拔的弟子，到了萬宗門後本以為日子會好過，可卻倍受侮辱。

    那些弟子，對她不服，憑什麼她能得到宗主的提拔，從心底排斥楊緋雨，更是私下欺負她，從最先開始任人欺負，到後面堅強起來。

    她期待著，有朝一日在看到張天志，而不是讓張天志看到她只會哭啼。

    可...

    苦忍了半年的委屈，在看到張天志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徹底爆發而出。這半年，張天志與她比起來，或許更慘，但楊緋雨畢竟女兒身。

    尤其，她還是一位妓女！

    顧源別過頭，不看這尷尬的一幕，那眼神卻是在提醒張天志，『別忘了，你還有一個肖霏月。』

    張天志無奈，扶起楊緋雨，後者忍住哭泣聲，搶先開口，「天志，你...你為什麼會在此處？」

    張天志茫然，這句話應該是他問才對，「我還要問你了，怎麼你不在萬宗門好生待著，跑來鳳曉城作甚？」話才出口，腦海內又想起一人。

    「對，劉前輩呢？他沒與你一同前來？」

    楊緋雨本止住的淚水，險些又一次奪眶而出，哽咽著斷斷續續道，「師傅他...他...」

    「他怎麼了！」張天志大驚，看楊緋雨的表情，已經猜出了大概，卻不敢想後面的結果。

    顧源也是緊鎖眉目，默不作聲的看著楊緋雨，劉彥松的名號，天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劉彥松早年輕狂，晚年後卻退出江湖，不在參與江湖爭紛。

    這等作為，應叫人佩服，他顧源即便是第一殺手，也得稱劉彥松一聲前輩。

    看楊緋雨無助的表情，恐怕劉彥松凶多吉少了！

    「師傅他叫我來鳳曉城等他...可，已經兩日過去了...」楊緋雨話還沒說完，張天志就要轉身往鳳曉城內前行。

    顧源一把拉住張天志，「你莫衝動，我去城內搜尋一番，你們去小林中等我。」

    話罷，顧源輕功施展，向著鳳曉城內潛入進去。

    直至半個時辰過去，顧源才在西北角的廢屋後，找到劉彥松，還在屋頂上便看到劉彥松盤膝坐在地面，並未著急落地，反倒仔細查看下方的動靜。

    劉彥松腳下，倒了七八位弟子，每個人身著不同服飾，有南山派也有閻宗教。

    還有一人，整個腦袋都被打爆了，而那人的衣衫，分明就是閻宗教教主的服飾，顧源對此佩服不已，一人力敵眾人，還斬殺了他們的教主。

    當看到那滾落於劉彥松三步開外的鐵棍後，顧源整個心都涼了。

    春風下，劉彥松皆白的鬢髮隨著風聲向後擺動，站立於屋頂的顧源，沉默許久，才姍姍落於地面。

    他的腳步很慢，直徑走到劉彥松跟前，而老者本該傲然的頭顱，早已垂落下去，口中的腥血，浸透了他的白衣。

    顧源雙手抱拳，恭敬伸出，更是彎腰行禮，「劉宗主，您的決然將永垂不朽，恕顧某來遲了！」

    無人回答顧源，唯有春風拂過。

    背起劉彥松的遺體，將那聚魂棍抗在肩頭，聚魂棍的重量，使顧源也吃不消，還要避開人群逃出城外，這使得他前進速度變慢許多。

    直至亥時，才躍出鳳曉城的城牆外，悄聲跑去小道邊的木林中。

    楊緋雨將萬宗門的遭遇，告知了張天志，張天志雙拳緊握，恨不得立刻殺進城內，就連劉山也是憤憤不已，這些江湖名門，算什麼狗屁正派。

    當顧源出現於木林中的那一刻，焦躁的幾人全都頓在原地。

    尤其是楊緋雨，當看到顧源背著那白衣出現的頃刻間，再也忍不住，雙手捂住嘴唇，泣不成聲！

    顧源將劉彥松放在樹身下，直接退開兩步遠，而愣住的張天志，回過神後闌珊的走到劉彥松的跟前，險些沒直接跪下去。

    「劉前輩...我...」

    腦海中回憶起劉彥松曾時救他的一幕，一人違背江湖通緝，硬是一人力擋眾多門派，將他救出生天。

    本還想在，再次見到劉彥松後，要展現一套拳法給劉彥松看，卻事與願違，變成了這副模樣。那心間悔恨自己，一記耳光打在自己的臉上。

    顧源拉住張天志的另一隻手，「不可悲憤，劉宗主是因你而死，但你應該知曉他的初心，他不會希望你如此的。」

    「師傅，你說，是不是怪我無能，我若是有家父那般武技，這世人誰還敢欺我！」

    張天志仰頭撕喊，將所有不甘埋怨於自己。

    顧源卻頻頻搖頭，張天志對『武』的理解，僅此於復仇的觀點上，對於真正的『武』，還沒半絲領悟。

    楊緋雨爬在劉彥松跟前，儘管止住了哭泣聲，卻止不住淚水，劉彥松待她不薄，在宗門內更是處處指點她，才造就了今天的楊緋雨。

    又沒隆重的葬禮，唯有一個坑窪，加一塊石碑，便是劉彥松的墳墓。

    張天志在墳前六叩頭，他替劉彥松感到不甘心，發誓要為劉彥松報仇，前三叩頭是為了祭奠劉彥松，後三叩頭則是為家父以及自我便是對劉彥松的感激！

    對於劉彥松而言，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不是未能殺掉胡玥，而是...

    不能與那，讓他戰意盎然的張楓冉，再過上一招來彌補他內心的空虛！保護張天志也算是對那『指虎之恩』最大的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