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袍人說烏巷的規矩是不許殺人後,虞一生心說這偏假也未免拉得太明顯了點吧!於是忿忿不平地說道:「那先前他對我出手時,你為何不攔?」
黑袍人並未介意虞一生的態度,而是平靜地說道:「你沒死。」
隨即,黑袍人又補充道:「他不敢殺你。」
見黑袍人說得篤定,虞一生冷哼一聲,但顯然也是接受了對方這個解釋,但仍舊不死心地追問道:「如果先前他真的殺死我了呢?」
「那他也不會活著走出烏巷。」黑袍人不容置疑地回答道。
見黑袍人這般說,虞一生也是怒氣稍減,但隨即又繼續道:「我想他們強買強賣應該也有違你烏巷的規矩吧?」
「嗯。」黑袍人點了點頭,回頭望向了那幾名少年。
見狀,那幾名少年皆是渾身一顫,只有那名皇甫少年急忙躬身解釋道:「晚輩幾人先前有所不對,這裡向前輩致歉,還請前輩看在圍山書院的面子上饒恕晚輩幾人這一次。」
聽完皇甫少年的話語,黑袍人冷冷地說道:「你是再拿圍山學院壓我?」
雖然眾所皆知皇甫少年話里話外就是這個意思,但皇甫少年卻是毫不承認,反而將腰彎得更低了,語氣也更加謙卑了:「晚輩不敢。」
「賠償一萬兩,你們幾人一年之內不許踏足烏巷。」
聽著黑袍人這獅子大張口,虞一生也是不由一驚,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心黑。
誰料那名皇甫少年聞言卻是長舒了口氣,連忙答應下來,立刻從懷中掏出了一萬兩銀票遞到黑袍人的跟前,隨後帶著那幾名同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烏巷。
見那幾人竟然如此畏懼這個黑袍人,虞一生也是不免有些意外,在心中將對烏巷的重視程度也是提高了一個等級,心說看來等下次見到金二十七時得向他詢問一下有關於烏巷的一切了,畢竟聽先前黑袍人的語氣可是連圍山學院都絲毫不懼的。
而就在虞一生審視著黑袍人的時候,誰料黑袍人竟是將皇甫少年剛剛掏出的一萬兩銀票遞到了虞一生的面前。
「給我的?」虞一生狐疑道。
「我剛說了這一萬兩是賠償的。」黑袍人說道。
「講究,烏巷做事就是講究,看來先前是我誤會你了。」虞一生說著,卻沒有去結那一萬兩銀票。
「不滿意?」黑袍人問道。
「不是。」
虞一生咧了咧嘴,忍著疼痛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道:「這一萬兩銀子權當我向你買藥了,我知道你們烏巷什麼都賣,我的肩胛骨先前應該被那小子擊碎了,我希望能儘快好起來,不要影響我到時報考國院。」
「轉過身去。」
黑袍人說道,但在見到虞一生無動於衷後,也是一個瞬移瞬間出現在了虞一生的背後,接著伸手搭在了虞一生疼痛的右肩上。
同一時刻,虞一生也是感覺到自己的右肩那裡暖洋洋的,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他嘗試著抬了抬右胳膊,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右胳膊竟然可以動了,儘管動一下依舊伴隨著撕裂的疼痛,但只要能動,便能為自己省去許多的事。
「多謝前輩。」感受到黑袍人的手掌離開自己的肩膀後,虞一生也是連忙轉過身來致謝。
黑袍人沒有理會他的致謝,而是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白一黑兩個瓷瓶,開口道:「白瓶內服,一日三次,一次一粒;黑瓶外敷,每晚睡前取一粒用溫水化開敷在疼痛處即可。不出一月,我保你痊癒。」
聞言,虞一生連忙收下兩瓶藥,再次感謝道。
「能否給我看看你的刀?」黑袍人突然開口道。
聽見這個要求,虞一生略一猶豫後,也是連刀帶鞘地從腰間摘下遞給了對方。因為他知道以對方的實力,詢問自己也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好在對方倒也沒有將其據為己有的意思,只是將刀拔出,仔細打量了一番後,便還給了他。
「好了,你自便吧!」黑袍人說道,隨後便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人!」虞一生嘀咕了一句,隨後轉身朝著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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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哉!就算那柄柴刀不同尋常,但那小子明明還未修行,為何竟能夠一刀竟能割傷老夫的手掌?」黑袍人看著自己手掌中心那道淺淺的傷口,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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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以後,虞一生也是連忙緊閉房門,接著從懷裡掏出了那隻落了毛的雀兒。
豈料此時那隻雀兒已經閉上眼睛,耷拉了腦袋。
見狀,虞一生也是腦子發懵,因為他此時也不確定這隻雀兒是本身受傷嚴重堅持不住了,還是說被他先前裝進懷裡活活憋死了?
「你可不能死呀!先前為了你,小爺我可是差點被別人打死,你要是死了小爺這頓打不就白挨了嗎?」
虞一生一邊埋怨,一邊用手去撥弄雀兒的腦袋,就在此時他也是猛地發現雀兒身上還有溫度,於是也顧不得別的,忙給俯下身去給雀兒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見那隻雀兒睜開了眼睛。
見狀,虞一生不禁滿心歡喜,心想自己的努力果然沒白費,但見雀兒依舊耷拉著腦袋半死不活的模樣,便想著再鞏固一下。
然而,就在他撅著嘴巴,俯下身去的那一刻,腦海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要幹什麼?
聞言,虞一生先是一怔,但見腦海里出現的這道聲音的語氣竟帶著幾絲慌亂時,也是馬上反應過來,連忙沖其解釋道:「你別誤會啊!我剛剛那是準備做人工呼吸,好吧!說這個你可能不是很清楚,總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你!」
說完,虞一生似乎覺得還不充分,於是又繼續補充道:「先前你也看到了,那幾個傢伙可是想掏一千兩銀子將你買去煲湯的,可我卻為了不讓你被他們吃掉,而跟他們打了一架,還差點丟掉性命」
——謝謝!
聽到對方感謝自己,虞一生也是鬆了口氣,知道誤會解開了,但一想起對方先前語氣中的緊張,他看著對方忍不住想到:「莫非這隻雀兒是只母的?」
「對了,你究竟是個什麼物種啊?為什麼你的聲音能夠出現在我的腦海里?他們說你是五彩雉雞?你是不是五彩雉雞呀?」
——水。
虞一生聞言,連忙從茶壺裡倒出一杯茶來,但見對方此時依舊動不了,也只好端起茶杯朝著對方嘴裡倒去。
看著眼前雀兒那虛弱的模樣,虞一生也是連忙從懷中掏出了黑袍人先前給予他的那兩個小瓷瓶,從白色瓶子裡倒出了一粒丹藥,送到雀兒嘴邊,如實說道:「這是先前我花了一萬兩銀子買來的療傷藥,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療傷藥還是毒藥?我看你似乎傷得很重,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服一粒。」
——放心,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毒藥能夠毒死我。
隨著腦海里聲音再次響起,那隻雀兒毫不猶豫地吞下了他掌心的那粒藥。
而就在雀兒吞下那粒藥後沒多久,便見它在桌上站了起來,且恢復了幾分精神再也不是那副即將嘎掉的模樣了。
「這麼靈?」虞一生見到雀兒這副模樣後,也是確定了這藥並無什麼壞處是貨真價實的療傷藥,於是自己也是連忙吞服了一粒。
——我餓了。
「餓了?這好辦,我這就去讓夥計送點吃的上來。」虞一生說著,便走出房間去招呼夥計。
見虞一生離開後,那隻雀兒也是開始思索起來,稍後究竟該如何回答對方剛剛這一系列問題。
觀對方外貌與先前的所言所行,可以確定對方不是個壞人,甚至算得上是一個好人!但就算對方是個好人,自己總不能將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全盤托出吧!可若是不全盤托出的話,自己又該如何取得對方信任,請求對方幫助呢?還有就是自己總不能老是扮作雉雞這種低賤的玩意吧?算了,還是先弄明白,為何在他身上會嗅到一股讓自己感到心安的味道吧?
雀兒這樣想著,卻見虞一生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
吃飽喝足後,虞一生又開始了自己的盤問:「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咱們是不是應該認真聊聊了?要知道先前我可是差點為你丟掉了性命。」
——你為什麼要救我?
聽見腦海里聲音,虞一生忍不住抱怨:「我還沒問你呢!你倒是先問起我來了?」
但見腦海里再無聲音響起,他也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先前之所以救你,是因為你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里,先前有隻孔雀曾與我有恩,他當時與我對話時,就是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腦海里,所以我想著你倆莫不是同類?於是便想著出手相助。」
聽著虞一生這話,那雀兒也是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先前會在他身上嗅到一股令自己感到心安的味道了,原來一切都因為他先前與自己的族人有過接觸。
想到這裡,雀兒對虞一生的信任程度也是又上升了幾分。
「對了,說到這裡,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何你們的聲音總是出現在我腦海里,而不是我的耳朵里?」
——這是因為我在用神識與你對話。連這都不懂,看來你並不是修行者?
「嗯。我還未正式開始修行。」
虞一生老實地說道,接著卻又繼續問道:「那你究竟是個什麼物種?哦!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是個什麼動物?五彩雉雞?」
——那種卑賤的東西,哪能與我高貴的血脈相比,我乃孔雀一族。
「你是孔雀?你快別逗我了?曾經馱我飛行的那隻孔雀可是比船都大,你才多大點?就算你是只小孔雀,也不至於才這麼丁點吧?還有我聽說孔雀一族是妖中王族,血脈力量極其強大,能生而化形境,你若真是孔雀的話,你化個人形給我看看!」
——我的確是孔雀一族,只是我現在靈力盡失化不了形,先前我遭到了燭龍一族的截殺,我只好使出孔雀一族的秘法,棄了肉身,逃出神魂,於是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等等,就算你棄了肉身逃出神魂,但是這些事應該發生在妖域吧?你也應該在妖域吧?怎麼你就突然出現在了這大墟城之中呢?而且還被一個不會修行的老頭捉住當街售賣?」
虞一生狐疑地看著眼前的雀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因為他記得穹宇圖中曾標註過妖域的位置,那可是在離殤王朝的最西端,距離這大墟城少說也有十萬八千里,更別說在妖域與離殤王朝之間還隔著一座寒山,在寒山夕落天裡還落著一座寒山寺。
之前在觀看穹宇圖時,虞一生就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四大宗門的位置分別居於離殤王朝的最東、最西、最南、最北端,而國院所在的大墟城則是在離殤王朝的最中央位置。
而除了位置坐落外,它們各自再往外圍延伸所面對也是十分有趣,簡單來說就是兩海兩山。面對兩海是檐鈴宗和南海派,其中檐鈴宗直面東海,南海派直面南海。而面對兩山的自然就是寒山寺與白雲觀,寒山寺面對的山顧名思義叫寒山,而白雲觀面對山則是喚作鐘山。
雖說從穹宇圖上來看,並未繪製兩片海的那邊是什麼,但是卻清晰地繪製了兩座山的那邊。其中寒山過去便是被稱作無盡混沌的妖域,而鐘山過去則是曾經的巫族所在地——十萬雪國。
而從穹宇圖上來看,寒山與鐘山就像是兩道天塹一般橫貫在離殤王朝的最西邊與最北邊。而寒山寺與白雲觀就宛如守護離殤王朝的兩尊門神一般。
寒山寺既然坐落著門神的位置,所以虞一生也堅信它承擔著門神的責任,也就是替人族看著妖域。
所以,虞一生才很不理解,為何眼前雀兒能夠在不驚動寒山寺的情況下,悄然逃離妖域出現在這大墟城中。
而面對他的懷疑,那隻雀兒竟是絲毫不慌,而是淡然地看著他,隨之他的腦海里也是響起一道聲音。
——你聽說過洞天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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