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心口一驚,趕緊拒絕。
「不要!」
席初雲看到顧若熙清澈眸子中的抗拒,有一秒的沉默,隨後淺笑。
「你不用提防我。」
「這個家裡的所有人,只有關關不需要我防備。」她冷聲道。
席初雲微勾唇角,「你終究還是對我誤會了。」
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過,雖然也想早日跟她完成兒時的約定,但一直都在寂靜的等待,不想操之過急。
沉默,在倆人之間流淌。
顧若熙感受到席初雲灼熱的目光,頭低得更低,不想去感受到他任何的目光……
晚上的時候,席老拄著拐杖進來。
顧若熙正安靜地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昏黃的燈火。
皎月當空,光線柔和。
在這棟郊區的風景優美的大宅子,難得見到這麼清朗的月色。
她從窗子上的倒影,看到席老站在身後,她沒有回頭。
她本來不喜歡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漆黑一片,大概是受了陸羿辰的影響,這幾年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學著他的樣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遠方……
「小童。」
席老低聲呼喚一聲。
顧若熙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動一下。
「爸爸想了下,將我手下的一部分人,分給你。」
顧若熙笑了,「想讓我也入黑幫嗎?」
席老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了,緘默幾秒,道,「因為我的關係,你和席家,撇不清關係,父親終究老了,不能一直保護你。席家的水太深,想你一世安寧,你就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顧若熙從席老的話語中,聽出來席老的擔憂。
她凝眉,回頭看向席老那一張蒼老的臉。
本早就決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也不給他任何好臉色。
可看到他和藹又慈祥的目光,暖暖地包裹自己,她的心還是撼動了。
有些感情,尤其血脈親情,那種牽連,原來是這麼的密不可分。怪不得之前和顧振宏之間,總是格外的生疏,一旦記恨,就總是無法原諒。
「所以你要我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是嗎?」顧若熙道。
「這是爸爸的無奈。想要認你回來,總在擔心你能不能在這個大家族有立足之地。初雲敬重父親,父親可以將你完全交給他,但席家的水太深太深……很多事,不是初雲或者爸爸一手就能左右。」
顧若熙沒說話,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變得清涼。
「子皓一直對席家當家人的位置,虎視眈眈,他不會善罷甘休!席家人重諾,這幾年又都流傳,能與小童成婚之人,便能成為席家當家人。子皓對此耿耿於懷,這些日子,和薇薇走的很近,父親心知肚明,他想做什麼。」
顧若熙不得不覺得這個傳言很可笑,「我只是一個毫無權勢,毫無能力的小人物!」
「是,父親不該將你牽扯到席家的漩渦之中。但這個傳言,卻可以護得你在席家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所以,這個傳言,你也在暗中助長!」顧若熙凝眉,愈加覺得席老的心思深不可測。
「父親為席家奉獻了一輩子,總要在老了的時候,得到一些好處!我想我的女兒,將來能成為席家的女主!」所以,在他金盆洗手之後,又拉攏了一些勢力到手下掌控。
席初雲以為他想對付蓆子皓,真正的目的,也是為了自己留一手後路,為自己的女兒,留一些勢力。
席老嘆息一聲,「浮華一生,過眼煙雲,到最後,也就這點奢望了。」
他頗有感觸地繼續道,「年輕的時候看不透,到老了,終於站到權勢的巔峰才明白,什麼都不重要,最在乎的人一直相依相伴,才最彌足珍。」
顧若熙不禁諷刺地笑起來,「你是在愧悔,當年拋下我,拋下我的親生母親嗎?」
她有聽媽媽說,她的親生母親,就因為席老才被亂刀砍死。
顧若熙隱約有些印象,一片鮮血淋漓……只是那樣驚恐的一幕,已在她的記憶里,激不起太多清晰的痕跡了。
席老似被往事刺痛,老目中一片渾濁,似有淚色涌過。
「我知道了!你給我什麼,我就要什麼!」顧若熙沉聲道,「到時候,別嫌我要的太多就好。」
席老笑起來,「怎麼會!你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顧若熙垂下長長的濃密眼睫,遮住眼底清霜一片的寒色,手也緩緩地緊緊抓在一起。
在她受夠了,誰都能左右她的這一刻,她也真正明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只有強大自己,再不能有人左右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她看到了可以強大自己的希望。
她開始安心養傷,不再讓煩亂的心思來糾纏自己,也不再鬱鬱寡歡。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養精神。
頭上的結痂已經掉了,在額頭留下一條淡淡的粉色疤痕。
席初雲送給她一盒最好的祛疤藥膏,說是從國外用專機專程運過來。
顧若熙知道,這盒藥膏一定價值不菲。
沒有感激席初雲的用心,卻想起了多年前,祁少瑾在她的肩膀上,留下清晰的齒痕,陸羿辰也是給了她一盒藥膏,還告訴她。
「我不喜歡,我的女人身上,留著別的男人的痕跡。」
她當時被他的霸道,感動得眼角潮濕。
而現在想來,心下出去感嘆,除了酸澀,再沒有感動了。
她已經那麼深深地傷害他了,他們之間應該真的完了!她已經掛上席初雲未婚妻的頭銜,席老也在安排舉行訂婚宴。
這一切,對她來說,不過都是走形勢,沒有任何悸動。
結婚也好,不管跟誰,只要她想保護的人,不再被任何風詭雲譎糾纏就好。
就在訂婚宴舉行的三天前,席初雲過來對她說,「若熙,你現在還有後悔的餘地。」
「我為什麼要後悔。」她淺淺笑,看著席初雲那雙清貴的眸,她的眼底卻是冷的。
席初雲忽然就無言以對了,眸色淺淺地笑了下。
想要抬手撫摸一下顧若熙烏黑的長髮,他的手卻頓在那裡,遲遲沒有抬起來。
「既然想好了,我希望你能本著期待的心情,和我一起執手。」他向她抬起手,靜靜地等待她的手,放在他寬厚的掌心中。
顧若熙望著他好看修長的手,陸羿辰的手也很好看,但不如席初雲的手細白。
也不知道席初雲身為一個黑幫帝王,如何養了一雙這麼好看的手。
也不知道,席初雲的涵養怎麼可以這麼好,總是淡若清水的樣子,不暖不冷,有的時候,幾乎以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情緒。
顧若熙猶豫再三,也沒有抬起自己的手。
席初雲的手,也一直安靜地放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
顧若熙就好像受了蠱惑似得,抬起的手,忽然頓住,最後又放下,笑笑道,「我會本著期待的心情的。」
席初雲靜默地勾唇,也終於收回自己自己的手,「我會等到你主動願意與我執手到老。」
這樣的情話,簡單卻也感人。
又不是鐵石心腸,怎麼能不感動。
尤其在她心意灰冷的時候,對方還是帝王一般的人物,怎麼可能一點感覺沒有。
但那種感覺,顧若熙清楚,不是悸動。
眼看著顧若熙就要和席初雲訂婚了,葉薇薇亂了陣腳。
席老一直沒有對外公布,到底是誰要和席初雲訂婚,也沒有提起那個女子,被人問及,席老也只笑笑對外說,「到時候,答案自然揭曉。」
大家一時間對席初雲的準新娘議論紛紛,大多數的人都猜測,會是日前席老認的那個乾女兒。
葉薇薇平白又頂了風頭,心底對顧若熙的嫉恨更加深。
蓆子皓一直給她打電話,在蓆子皓還沒得到任何風聲的時候,自然也誤以為葉薇薇要和席初雲訂婚。
現在他根本進入不了席家,席老這一次對他徹底開始了限制手段,要完完全全將他打壓。
蓆子皓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約葉薇薇出去見面。
葉薇薇現在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蓆子皓的身上,見面肯定會去。刻意精心打扮,趕緊去了約好的酒店。
路上的時候,她已做好,抓不住席初雲,至少要抓住蓆子皓的準備,在身上噴了誘惑男人的香水味,信心滿滿地走入酒店房間。
一進門,她就看到蓆子皓正在酒櫃旁喝紅酒。
她走過去,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盡,直接退掉外套,露出裡面抹胸的小短裙。
她傾身靠近蓆子皓,媚眼如絲,深情眷眷,「子皓,你說你喜歡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香水味混和紅酒的香氣,簡直是對男人致命的誘惑。
蓆子皓卻邪佞淺笑著,沒有任何下一步的動作,靜靜地看著葉薇薇的身體又向著自己靠近一分。
「子皓……」她聲音軟糯地呼喚一聲,簡直能酥掉男人的骨頭。
蓆子皓舉杯,喝乾淨杯中的殷紅液體,「你不是要訂婚了?」
「呵!訂婚的人,根本不是我!」葉薇薇冷笑一聲。
蓆子皓眉頭蹙起,寒眸凜冽,有一種猜測在心底呼之欲出。
「那是誰?」
「顧若熙。」
蓆子皓一瞬間的震撼之後,狂狷大笑起來。「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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