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羿辰抬眸,看向李夢涵,眸光淡漠,其中掠過的一抹失望,讓李夢涵的心口更痛。
「他都那麼傷害你了,你還在盼著她會來?」李夢涵淒迷地搖搖頭,聲音苦澀。
「她不會來,她太狠心了!」
陸羿辰不說話,眸光寂靜如平靜的死水,看不出其中任何的情緒。
「你怎麼能呆在這種地方。」李夢涵忽然提高一絲分貝,試圖提起他的注意力,他依舊安靜的讓她心口發寒。
她向前一步,痴痴地凝望筆直坐在椅子上的陸羿辰,苦聲喃喃。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了?」
陸羿辰垂下眼瞼,渾身透著深沉的內斂。
他沉默無言,不知心中喜怒,安靜的好像身在雲端,讓李夢涵有些琢磨不清,他現在心裡的想法。
「你是不是在擔心她?你怕你出去,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因為只要證明你無罪,也就說明顧若熙做偽證欺騙警察,她會被追究法律責任!」
李夢涵忍不住控訴顧若熙的狠毒,「她現在完全置身事外,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你還要顧及她嗎?」
陸羿辰依舊毫無反映。
李夢涵心口更痛了,「我剛才問警察了,說所有的證據,對你很不利。」
陸羿辰仍舊不開口,靜默的好像聽不見李夢涵的聲音。
「你不會就這樣放棄你自己吧!總要做點什麼,總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不要因為她出賣你,你就萎靡不振!」
李夢涵的雙眼越來越紅,眼淚噙滿在眼眶之中,一片水色晶瑩。
陸羿辰終於抬起眸光,看向李夢涵,他涼涼的目光平淡無波,沒有絲毫情緒的痕跡。
李夢涵柳眉微蹙,「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你回去吧!」陸羿辰終於開口,聲音還是那麼的好聽,富有磁性。
「我此次來,是想幫你!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幫你!」李夢涵急切道。
「不用。」他回的淡漠。
緩緩閉上他深色的眸,神色閒暇的就好像午後小憩,半點沒有身處混沌的窘迫,甚至依舊一身清輝,矜貴如仙。
李夢涵對於陸羿辰的涼漠,心口是痛的,但這個時候,不是講求骨氣驕傲的時候,她依舊軟著聲音說。
「現在找人頂罪是最好的辦法,也能最快讓你出去!與其一直讓警察調查阿秀是自願咬舌,你還是逃不開動用私刑的刑罰。」
李夢涵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卻沒有得到陸羿辰太多的回應,只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幽光。
「這件事,你不要攙和進來,與你無關。」
他涼漠而又疏離的聲音,徹底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
李夢涵深深地望著他,看到他眼底射出來的寒光,想要再說什麼,也終究開不了口了。
她一直站在那裡,沉默在倆人之間緩緩蔓延。
過了半晌。
李夢涵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抓緊,好似下了一個天大的決定一般,唇邊揚起兩分笑容,對陸羿辰說。
「我會幫你頂罪,到時候,你什麼都不要說,配合我就好!」
陸羿辰震驚,悠然抬起的眸,生生射向李夢涵。
「在來之前,我就想好了,也編好了說辭。」李夢涵唇邊的笑容更大,她在陸羿辰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而就這樣的目光,足以讓她更想為他做更多。
或許也是求一個在他心裡占據一個永遠他都沒辦法抹去的位置,也或許就是為了他這個眼神,就想對他無怨無悔的好。
「如果你找人頂罪,再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了。」
陸羿辰的眸光,越聚越深,透著幾分犀利,似要將李夢涵看穿。
李夢涵是演員,慣會察言觀色微表情這類東西,輕易就看懂了陸羿辰眼底的懷疑和探究。
她不想做過多的解釋,等事情辦成了,他出去了,就知道她只是想對他好,想幫他。
「阿秀曾經伺候過我,而我跟她鬧的也不愉快!她有給我下藥,我想要反抗,對她做些過份的事,最後逼她自盡,也說得過去!她不是有當眾說,我經常打罵她,還用開水燙她!」
陸羿辰不說話,靜靜地聽著李夢涵說下去。
「我是演員,演戲編台詞這一類,信手拈來!而且對於處理大眾輿論,如何自圓其說,也相當有經驗!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再好不過!」
李夢涵笑了笑,清潤如水的眸子,深情地望著陸羿辰,「阿秀已經死了,沒人知道我們之間如何相處,只要我說我們經常爭吵,在警察面前懺悔不該虐待阿秀,導致她想不開……」
李夢涵的聲音,輕輕哽了一下,「憑藉你的身份,即便警察猜到我是有意為你頂罪,也不會強硬地追究下去。」
現在的人,面對有錢有勢的人物,只要一個台階,就會順著下去,什麼事都好辦。
對這一點,李夢涵在圈子這麼多年,再了解不過。
「我不會讓你那麼做!」陸羿辰深邃的眸光,悠然蹙緊,透著一種深遠。
「我知道,你能自保,也有的是辦法做到保全你自己!但若你想用最快的辦法出去,只能這樣做!否則你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夜長夢多,恐怕你再想出去就難了!」
她在娛樂圈那麼多年,最懂得爭分奪秒,否則晚一秒,都將被人踩在腳下。
商場上的明爭暗鬥,亦是如此。
陸羿辰怎麼都無法接受,用一個女人來替自己頂罪!
何況他和李夢涵之間,雖然是金錢交易關係,但在心底,因為李夢涵曾經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面前,吃了蓆子皓要命的一拳……
縱然他冷情冷血,也在心底生出了一些歉意。
「你出去了,記得救我出去就好!我相信,用不了幾天,你就能救我出去!而你在這裡,誰也沒有辦法儘快救你出去!」
「你走吧!」他冷絕的口氣,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他不會用犧牲一個女人的方式,來成全自己。
「你如果擔心顧若熙承擔法律責任,我不會對警察說任何多餘的話!我只要救你出去!」
陸羿辰決絕的神色,李夢涵再無力勸說下去,只好轉身。
眼淚在眼眶裡,委屈地圈著,但還是掩飾好自己的聲音,用輕快的口氣對他說。
「等你想好了,聯繫我。」
她會隨時做好,為他待罪進來的準備。
李夢涵走了。
禁閉室里就只剩下陸羿辰一個,依舊脊背挺拔地坐在那裡。
房間裡的燈光很明亮,卻透著深入骨髓的寂寞。
他調整一個姿勢,繼續坐著。
心,在這一刻,放空了。
頓然有種不再用緊繃神經的輕鬆,反而安於這樣被完全束縛住的安靜,不用每一天都聚精會神,即便疲憊也要目如鷹隼地警惕身邊的所有風吹草動。
現在,什麼都不用了,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徹底地放鬆下來,反而安逸了。
閉上深邃的黑眸,卸下堅冷的心防,心口的位置卻在隱隱作痛。
眼前總是浮現顧若熙的臉,用著一雙朦朧的淚眸看著他……
那雙眸子,他那麼熟悉,卻在這一刻,疏冷又陌生,怎麼都看不透她眼底的淚光,藏著什麼心思。
他努力告訴自己,她有苦衷,還是忍不住心口作痛。
如果,她真的相信他,怎麼會出賣他!
怎麼會隱藏心思,不讓他知道,最後化為利刃來傷他。
趙默進來了,這兩天,他一直在跑陸羿辰的事,想幫陸羿辰出去,卻找不到有力的證據。找人頂罪,卻也找不到最合適的人選。
蓆子皓在背後作祟,早就將所有的證據,清晰無比地指向陸羿辰。
甚至在警察手裡,還有一件陸羿辰沾了阿秀血跡的襯衫。
警察都看證據說話,證據確鑿,在忌憚陸羿辰在a市權勢的同時,也只能說一句,「鐵證如山,我們也沒辦法。」
「boss,再等兩天吧,想要毀滅證據,也要一些時間,才能做到天衣無縫,不被人反咬一口。」趙默道。
陸羿辰淡淡地「嗯」了一聲。
如果他能那麼輕易就出去,蓆子皓也就不用編排這一場誣陷的戲碼了。
他清楚,這一次進來,想要出去,定要費一番功夫。
陸羿辰沉默良久,薄唇輕啟,緩緩問。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趙默心頭一顫,他知道,陸羿辰所說的「外面情況」具體指的是誰,一瞬間的猶豫,就讓陸羿辰看出了端倪。
「她出了什麼事!」一直淡靜的神色,終於出現了波瀾。
「小少爺去了殷家,殷少會照顧好小少爺。」趙默不想陸羿辰擔心,故意岔開話題。
陸羿辰銳眸一凜,當即就看出來趙默的閃爍其辭,「說!」
趙默肩頭一震,只好實話實說,「少奶奶……出了車禍,住院了!」
陸羿辰再不能穩坐泰山,蹭地一下從椅子上起來,動作太大,椅子直接倒在地上。
他高頎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倒影在牆壁上,漆黑悠長,好像一道鬼魅的影……
「boss,少奶奶……只是受了點傷,沒有太大問題。」
「你去過醫院?」陸羿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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