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夏紫木笑起來,「又不是殘疾的不能動了,還能出門。」
顧若熙忽覺被噎了一下,僵硬地笑著,努力說,「好,一會我們再電話聯繫。」
顧若熙趕緊開門出去,讓小菊照顧一下小王子和關關。
急匆匆往外走,席初雲正也下樓,看樣子要出門,就問顧若熙去哪裡。
「喬喬昨天出去,一晚上沒回來,聯繫不上,打算出去找找她。」
「我陪你去。」
「你要有事就先忙,我自己沒事的。」
席初雲拉著顧若熙出門去車庫,正好就看到昨天送喬輕雪出去的司機,顧若熙趕緊問那司機喬輕雪的下落。
「昨天喬小姐說自己想出去,就自己開車走了。我想她是小姐的朋友,大概有私事要用車,就自己打車回來,也沒有跟小姐報備。」
緊接著,那司機又說,「不過昨天看喬小姐的狀態,好像不太好,哭得眼睛很紅。」
顧若熙更緊張了,「她就沒有說要去哪裡?」
司機搖搖頭。
「若熙,你別著急,席家的車都有定位系統,很好找。」
席初雲趕緊命人聯網,找尋那輛車的下落,沒用幾分鐘,當即就確定那輛車昨晚的行駛路線,最後停在海邊。
總算找到喬輕雪的下落,顧若熙長長鬆了一口氣,趕緊給殷凱打電話,告訴殷凱喬輕雪可能在海邊,然後自己也趕緊上車趕去海邊。
通知了夏紫木,她也趕緊趕去海邊。
喬沐風開著車,一直跟著夏紫木,早上的時候,他來夏家,給夏紫木送一些書籍,都是當年夏紫木上學的時候,喜歡看的一些書刊。
在夏紫木眼裡,他現在對她這般,簡直是諷刺。
在她想要的時候,他不曾給過她一絲半點,現在不想要了,他卻恨不得將所有的好都給她。
喬沐風很擔心夏紫木的車速,給夏紫木的打電話,柔和的聲音,猶如陽春三月的風。
「紫木,開車慢點,不要心焦。」
夏紫木卻直接將電話給掛了,反而比之前開得更快。
喬沐風在後面緊隨,無奈的只能嘆息。
終於到了海邊。
廣闊無垠的海面上,陽光刺眼,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群群的海鳥在海風中逆風而去,強大的海風,吹得耳邊只有嘩啦啦的浪花聲。
顧若熙努力在風中踩著柔軟的沙灘往前走。
已經看到那輛車了,孤孤單單地停在路邊,卻沒有看到喬輕雪身影。
沙灘上的腳印不是很多,卻也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喬輕雪走過留下的痕跡。
殷凱跑在前面,跑了很遠,還是沒有找到喬輕雪的蹤跡。
「輕雪!輕雪!」殷凱大聲呼喊。
「輕雪!」
用力的喊聲,在風中吹得斷斷續續,還是沒有找尋到喬輕雪的半點身影。
「喬喬……」
顧若熙也大聲喊著,可一覽無遺的海邊,根本就沒有人影。
或許,或許喬輕雪就坐在不遠處的岩石後面吧,那邊可以避風,或許昨晚她就躲在那裡一個人安靜。
大家跑過去尋找,依舊沒有尋到喬輕雪的半點影子。
夏紫木也急得心焦,眯著眼睛不住打量四周,忽然發現在海水浮蕩的淺水灘上,好像飄著一隻鞋子。
「那是什麼!」夏紫木指向不遠處的那隻鞋。
殷凱趕緊奔過去,一把抓住那一隻已經被海水泡得濕透的鞋子。
顧若熙瞪大眼睛,「那是……那是喬喬的鞋……昨天,昨天她就是穿著……穿著……」
顧若熙再沒有絲毫力氣發出聲音了,整個人忽然都癱軟了。
「喬輕雪……」
殷凱抓著手中的鞋子,對著無垠的海面,嘶聲咆哮。
他淌著海水,拼了力氣地往前奔跑,不住分撥著翻滾的海水,就好像那樣就能翻到喬輕雪了似的。
「喬輕雪……」
隨著海風,他嘶吼的聲音,被吹得很遠很遠,悽厲又充滿鑽心的刺痛。
顧若熙徹底沒了力氣,整個人都癱在沙灘上,風吹亂她的長髮,渾身驟寒的冰冷,失去了全部的氣力……
「喬喬……」
弱弱的呢喃著,乾澀的眼角,倏然就潮濕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沿著眼角,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
「你們在想什麼!喬喬怎麼會那麼想不開!這麼多年,她都一個人熬過來了,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男人就自殺!」
夏紫木大聲喊著,要抓著顧若熙站起來,顧若熙卻癱軟的好像一灘泥,根本站不起來。
「喬喬……」
不知為何,忽然就覺得喬輕雪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就好像帶著那麼多的遺憾,已經香消玉殞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可能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可我為什麼就是覺得……就是覺得……她自暴自棄了。」
顧若熙緊緊抓住雙手,掌心攥了兩把細碎的沙子,軟綿綿的沿著指縫滲透出去。
這手中的沙土,總是越用力,逃的越快。
「喬喬不會的!不會的!」
夏紫木用力喊著,一雙眼睛裡也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殷凱在海水中已漸漸失去了蹤影,喬沐風趕緊跳入大海去拉殷凱回來。
席初雲琥珀色的眸子,觀察著這片海灘,神色深沉,沉默良久,緩緩開口。
「看這海灘上的腳印,她應該是離開了,而且不是一個人離開。」
顧若熙猛地抬頭看向席初雲,顫抖地張著嘴,「你……說的是真的?」
席初雲的目光,看向遠處,臨海的幾棟豪宅,又看了看不遠處喬輕雪停在路邊的車。
「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去了那邊。」席初雲指向不遠處的臨海別墅。
殷凱被喬沐風從大海中拽了出來,殷凱渾身濕透,短髮濕漉漉地黏在臉上,形態狼狽至極。
殷凱還在不住掙扎,推搡著喬沐風,還想奔到那片大海中去尋找喬輕雪,一副死要見屍活要見人的架勢。
「夠了!」喬沐風怒喝一聲。
殷凱卻忽然揮拳一把將喬沐風打開,繼續奔向那片大海,早就似被掏空了力氣的他,腳步一踉蹌,直接摔倒在泥濘的沙土之中。
顧若熙看到現在殷凱的樣子,真心覺得報應。
在身邊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現在卻又一副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的樣子,在做給誰看呢?
顧若熙踉蹌地起身,走向殷凱,用力一把徹底將殷凱推倒在海水裡,他就好像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的木偶,直接躺在一片淺水中,任由海水拍打他的臉頰,也一動不動。
「殷凱!喬喬要是出了什麼事,也是被你害的!你這輩子都休想好過!」
顧若熙淌著海水離開這裡,艱難地拔著腿,向著席初雲說的那個方向走。
席初雲跟上來,忽地一把將顧若熙打橫抱起。
「你!」
顧若熙掙扎,推搡著他的胸膛。
席初雲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收緊雙臂,化解了她抗拒的力道。
「沒有力氣,就不要自己走了,我抱著你走,也能走到你想到的地方。」
他抱著她,就好像在抱著一片紙片,依舊腳步如風,她卻不知道,將她摟在懷裡的感覺,有一種將心底空缺填滿的充實。
身後,夏紫木一瘸一拐地跟著。
喬沐風渾身濕透,被海風一吹,涼涼的透著寒意。
他本想快走幾步,去攙扶住夏紫木的,可看到走在前面,被席初雲打橫抱在懷裡的顧若熙,喬沐風忽然就無力加快腳步了。
他的目光怔怔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心口的疼和冷,還是那麼的清晰。
偏頭看向遙遠的天邊,一片湛藍,有潔白的雲在風中緩緩浮動……
喬沐風緩緩勾唇一笑,蒼涼如風。
在她的身邊,永遠都不可能是他了,為什麼還要這麼不舒服。
夏紫木有一瞬間放慢腳步,回頭看向身後的喬沐風,她清晰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
心口倏然收緊的疼,似擠出來濕漉漉的水來。
夏紫木仰頭,深深吸一口氣,手緊緊抓成拳頭,才能強迫自己能夠將那一口深吸進去的氣,緩緩地吐出來。
就在喬沐風追上來的時候,要攙扶住她的時候,她看著喬沐風,輕飄飄地笑著說了一句。
「沐風,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最放不下的。」
夏紫木掙開喬沐風的手,獨自加快腳步,向前走,自己一個人走過這段軟綿綿讓人無力踩得踏實的沙灘。
「這一帶人很少,車輛過的也不多,所以留下的痕跡才會保存下來。看這足跡,是赤腳走過,從風乾程度上看,也不過幾個小時。如果沒猜錯,輕雪應該就在這附近。」
顧若熙吃驚地看著席初雲,不得不贊他觀察入微,且有很高的推理天賦。
要是她看見那些東西,根本看不出來所以然,更不會找到這些線索,確定喬輕雪的去向。
「我可以下來自己走了。」已經走過沙灘,已經確定喬輕雪肯定還好好的,她已經恢復了力氣,沒必要再被他抱著。
席初雲站定腳步,低頭看著懷裡的顧若熙,琥珀色的眸子淡若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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