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做了一道媽媽曾經的拿手菜。
溜肉段。
雖然只是一道很普通的菜,卻滿滿都是回憶。
席老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這道菜,忽然眼角顫抖,心中感觸萬分。
「我還記得小時候,這道菜是我和爸爸最喜歡的一道。」顧若熙輕聲說。
「我的記憶深處,還格外清晰的記得,我和爸爸都很喜歡吃媽媽做的溜肉段。媽媽會坐在一旁,看著我們吃……」
顧若熙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雖然很多畫面我都模糊了,但媽媽看著我們吃飯的畫面,真的好清晰好清晰。」
顧若熙的話,終於讓席老的眼眶更加通紅,淚水就要涌了出來。
「是啊!你媽媽最拿手的就是這道菜,她別的菜都做不好,唯獨這道菜做得最好!我非常喜歡吃,你也像爸爸,很喜歡這道菜,你小的時候,還經常吵著你媽媽給你做。」
席老的聲音顫抖了,唇角也在一個勁地顫抖。提起了他心底最深的疼痛,眼角的淚水也終於忍不住,緩緩滑落下來。
顧若熙雙手握住父親的手,心頭顫抖得酸澀難受,「爸爸,謝謝你,我們能團圓在一起,我真的很高興。」
顧若熙的聲音頓住,深吸一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繼續說下去。
「我能找到父親,和父親相認,也真的好高興。雖然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的關係都不太好,但我相信從今以後,我們都會開開心心的在一起,我會做你的好女兒,我會陪在你身邊盡孝。」
「小童……」
席老的眼淚終於簌簌掉落,雙手抱住顧若熙的手,低著頭啜泣起來。
「爸,不要哭,今天這麼高興,真的不要哭。」顧若熙也忍不住淚眼朦朧了。
「爸爸是高興,高興我的小童終於和我和好了,終於願意陪在爸爸身邊了。」
顧若熙抱住席老顫抖的肩膀,「爸,我以後都會陪著你。不要哭了,快點吃飯吧,不然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吃飯吃飯。」席老趕緊笑著擦乾眼淚。
一大桌子的人,都格外的安靜。
宋晴洛坐在偏遠的位置,雙手緊緊捏在一起,暗地裡恨得咬牙切齒。
席初雲依舊是安安靜靜的樣子,沒有太多的表情在臉上。
小關關胖嘟嘟的小手不住回來動著,迫不及待想要開飯。
席老顫抖著手,拿起筷子,目光從一桌子的人身上一一走過。
有李夢涵,有顧若陽,有顧若熙,有陸羿辰……唯獨少了一個人。
「爸,吃啊,嘗嘗我做的,會不會像媽媽的味道。」顧若熙急切地催促。
「小童啊,我們一大家子終於團圓了,不能少了那個孩子。」
顧若熙反應過來,「爸爸是說小王子?」
「對啊,不能少了這個孩子。」提起小王子,席老還是很喜歡的笑起來。
「距離太遠了,接他過來,也要一個小時,到時候飯菜都冷了,等晚飯的時候,再讓他過來。」顧若熙說。
「不行!這頓飯必不能少了那個孩子。難得我們聚得這麼齊,不能少了那個孩子。」席老堅持。
「我們大家就都緊著肚皮,等一等那孩子,他來了,飯菜再重新熱。」席老道。
「好!爸爸,依你。」顧若熙笑得眉眼彎彎,親昵地靠在席老的身側。
席老抬手,輕輕撫摸一下顧若熙的臉頰,「我的好女兒。」
顧若熙心酸地笑著,目光看向陸羿辰,四目相對,陸羿辰也給她一笑,顧若熙開心得心裡真的好像有花兒綻放。
這一刻,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趙默送小王子到來。
小王子一進門,席老就迫不及待地對小王子招招手。
「小王子,來到外公這裡來。」
小王子繃著小臉,走過去,站在席老面前,沒有喚人,也沒有好看的臉色。
在小王子的心裡,席老還是那個分開他們一家人的大壞蛋,他不喜歡這個老頭子。
「兒子,叫外公。」顧若熙低聲提示。
小王子閉緊嘴巴,不說話。
「兒子,叫外公啊!」顧若熙又催促一聲,抓著小王子的手,讓他更靠近席老幾步。
小王子還是閉緊嘴巴不說話。
陸羿辰站在一側,見顧若熙很為難,便也低聲提醒小王子,「兒子,叫外公。」
小王子抬頭看了看陸羿辰和顧若熙,這才勉為其難地開口。
「外公。」
席老笑得眼角再度濕潤了,「好好,好孩子!」
顧若熙也開心地笑起來,抓著小王子的手,低聲對小王子說。
「兒子,外公是媽咪的爸爸,你要對外公恭敬一些,禮貌一些,不能無禮哦。」
小王子挑眸,掃了顧若熙一眼,再次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乖。」顧若熙揉了揉小王子的頭。
「快點,孩子肯定餓了,廚房快點熱飯菜。」席老歡喜地催促傭人。
傭人們趕緊忙碌起來,場面熱鬧的好像過新年一樣,大家的臉上一個個都帶著笑容。
在這個家裡,還是第一次大家都這麼開心,也不再是整日緊繃的氣氛,大家都倍感輕鬆愉快。
顧若熙笑得眼角都多了笑紋,幾度差一點落淚。
小關關見小王子來了,飛撲向小王子,一把抱住小王子。
「哥哥,哥哥,哥哥來了!關關想哥哥!」
小王子差一點被胖胖的關關,撞得坐在地上,不能忍受地瞪著關關。
「你怎麼又胖了!撞的我好痛!」小王子瞪了關關一眼,小臉都不悅地糾結起來。
「關關想哥哥,哥哥跟關關玩。」
「我才不要跟你玩。」小王子掰開關關的小胖手,嫌惡地整理了一下,被關關弄皺的衣服。
「哥哥跟關關玩,關關要跟哥哥玩。」
「不要!」
小王子趕緊退後幾大步,遠離這個胖得好像肉球子,一說話都好像要有口水流出來的關關。
「嗚嗚,關關要跟哥哥玩!」小關關跺著腳,哭了起來,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就又要撲向小王子。
小王子趕緊嫌惡避開,他最討厭髒兮兮的東西,碰觸到自己。
小關關不依不饒,就是要伸著小手去抓小王子。
逗得大家一陣鬨笑。
「小關關這麼喜歡小王子,小王子就抱一抱關關吧。」顧若陽說道。
「才不要!那麼胖,又是個鼻涕蟲,我才不要抱他!」小王子終於逃到陸羿辰的身後,還以為自己安全了,沒想到小關關還是撲上來。
「抓到哥哥嘍,咯咯咯……」小關關說笑就笑了,眼淚珠子還在睫毛上掛著,笑聲卻已經清脆悅耳。
「兒子,那是弟弟,你要懂得疼愛弟弟。」陸羿辰低聲告訴小王子。
「才不要!」小王子又趕緊掙脫,快步走遠離小關關。
小關關卻當小王子在跟他玩遊戲,在後面追得不亦樂乎,清脆的笑聲充滿整個大廳。
大家都跟著笑著,氣氛格外活躍。
只有一道寒涼的目光,時不時凌遲著眾人,咬得貝齒咯咯作響,那個人正是宋晴洛。
「小童小的時候,也和關關一樣,喜歡追著初雲跑。」席老笑著說。
顧若熙吐了吐舌頭,對小時候的事,很羞赧,「爸,不要說我小時候了嘛。」
「哈哈哈,好好不說,不說。」席老開懷地笑起來,看了一眼不遠處,始終笑容淺淡的席初雲,心下還不禁惋惜。
一直都以為席初雲會和小童在一起,沒想到只是奢望了。
席老看向顧若熙滿是笑容的眸子,但若自己女兒真的這麼開心,他也著實不忍再破壞了。
開飯的時候,大家熱熱鬧鬧的,也打破了席家用餐不能說話的規矩。
顧若陽端著飲料,和小王子碰杯,小關關也要玩乾杯,喝了一肚子的飲料,直吵著要「尿尿」。
保姆華姨趕緊抱著小關關去樓上的洗手間。
小王子陪陪嘴巴,「那麼大了,上廁所還要人伺候!我三歲的時候,都自己上廁所了。」
「小王子最棒了!」顧若陽贊道,繼續和小王子碰杯。
李夢涵一直不說話,心下也很開心,大家終於這麼熱鬧地聚在一起。
時不時悄悄地看一眼斜對面的陸羿辰,他優雅用餐的樣子,一直都讓她心馳神往。
只可惜,那個男人的視線里,只有顧若熙一人。
李夢涵心下嘆息,不知不覺,已經幾杯紅酒下肚了。
頭有點暈,扶住頭,不經意看到宋晴洛憎恨盯著顧若熙的目光,李夢涵不禁好笑起來。
似乎妒恨那個女人的人,非常多。
「被妒忌,也是一種福氣。」李夢涵低聲喃語一句。
「抱歉各位,我有點醉了,我先上去了。」李夢涵起身,離開了座位。
上了樓。
李夢涵的腳步有點搖晃。
扶住昏沉的頭,撐著身體,勉強站穩,卻沒想到,走了幾步,一手撐著的牆壁忽然開了。
竟然是小關關的房門,沒有上鎖。
李夢涵跌跌撞撞差點摔倒,趕緊抓住門框才勉強站穩。
小光關的房間很漂亮,到處都在卡通圖片,牆壁也是繪畫的藍色海洋館,上面卻點綴很多粉色的星星。
「小少爺,你怎麼能亂跑,還沒穿褲子。」
裡面傳來華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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