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站在原地,瞬間石化。
喬輕雪在昏黃的路燈下,有些看不清楚麗莎美麗的臉上浮現的是什麼表情。她眯起眼睛,探究地打量麗莎和殷媽媽。
喬輕雪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殷媽媽和麗莎之間的關係,有些不簡單。
尤其女人和女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喬輕雪不禁臆想,這其中應該隱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殷媽媽一向自詡修養極好,此刻保養極好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難以遮掩的恨意。
麗莎更是臉色煞白,望著殷媽媽的目光,有想要遁逃的慚愧,也有怨懟至極的無力。
喬輕雪就更奇怪了,按理說,這兩個女人之間不該有任何交集才對。
轉念想想,殷凱和麗莎的關係一直都是朋友,所以殷媽媽對麗莎這個開酒吧的女人有成見?似乎也說得通。
這讓喬輕雪不禁懷疑,難道當初殷凱和麗莎之間有什麼?
所以殷媽媽對與酒吧有關的女人,才會這麼介意有成見?
這個想法似乎有些可笑,卻是最能解釋清楚的一個猜測了。喬輕雪正想著,她們之間會如何來個開場白,就見殷媽媽忽然走過去,揚手就給麗莎一記耳摑子。
喬輕雪震驚了,雙眸瞪得老大。
殷媽媽一向都是有素養的人,即便十分威嚴,也不會輕易動手打人,而且還是打臉。
不管麗莎做了什麼,殷媽媽在街上當眾動手打人,都有份。
更讓喬輕雪擔心的是,麗莎的身手連一般男人都嘆服,不管再喜歡酗酒鬧事的客人,在麗莎的酒吧都服服帖帖的乖順。
現在吃了殷媽媽的一記耳摑子,想來肯定要反擊。
這種時候,喬輕雪肯定要站在殷媽媽的面前,不管殷媽媽對錯與否,還在生病,肯定要護著殷媽媽。
喬輕雪衝上去,就站在殷媽媽的身側,警惕地看著麗莎,生怕麗莎會動手。
沒想到,麗莎非但沒有動手,在殷媽媽面前慚愧地低下了頭,一副不管殷媽媽對她做什麼,都會順從忍受的樣子。
這讓喬輕雪更加吃驚了。
憑藉麗莎的性子,肯定會反擊的,不反擊說明什麼?麗莎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殷媽媽的事?
殷媽媽怒目瞪著麗莎,許久,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賤人。」
如殷媽媽這樣的人物,居然也能這麼直白的罵人!
喬輕雪更加震驚了。
麗莎依舊一言不發,半低著頭,側臉紅腫,繼續忍著。
殷媽媽見麗莎這個樣子,更是火氣噴發,揚起手就又要打過去,喬輕雪趕緊攔下來。
「伯母!」
「讓開!」殷媽媽惱喝一聲。
在殷媽媽發火的時候,喬輕雪確實畏怯,但還是抓緊殷媽媽的手,軟聲勸道。
「伯母,您身體才剛剛好,不能激動。」
麗莎拂了拂長發,忍住臉頰火辣辣的痛感,長發散落下來,正好遮住臉頰的指痕。
「這麼多年了,也夠了。」麗莎道,一副已不打算忍下去的架勢。
「夠了?」殷媽媽冷笑起來。「你跟我說夠了?每次想到你,我都恨得心裡好像有一根刺!」
麗莎咬住嘴唇,啞忍心底的疼痛,眼睛裡似有淚水浮現。
喬輕雪困惑地望著她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終結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
「伯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您不要動怒了。」萬一殷媽媽身體有個差池,就是她照顧不利。
殷媽媽卻根本聽不見喬輕雪的勸說,依舊憎恨地瞪著麗莎,一把將喬輕雪推開。
「如果你想說什麼,就進去說吧。」麗莎道。
「你這種女人,也怕丟人?」殷媽媽冷聲斥道。
麗莎強忍著多一分勇氣,亦冷聲道。
「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還有什麼好丟人的!」
喬輕雪終於發現,這兩個女人之間,好像不僅僅是互相憎恨的關係那麼簡單了。倒是更像兩個爭風吃醋的女人,也只有那樣的仇恨,才會這麼持久,難以釋懷。
「果然臉皮很厚,都不覺得丟人了!還在為那段過去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憑藉一張好看年輕的臉蛋,得到了值得炫耀的資本?最後也不過只能開個酒吧,日日陪人喝酒,賺點青春錢!」
殷媽媽的口氣,鄙夷又刻薄。
喬輕雪都覺得臉皮發燒了,何況是被攻擊的麗莎。
「我憑藉自己的本事吃飯,也沒什麼好丟人的!」麗莎說。
殷媽媽笑得更加鄙夷,「果然夠賤!」
麗莎被刺激的再一次臉色潮紅,發現有人向著她們的方向看過來,終究不想自己太過丟人,尤其宋秉文還留下幾個保鏢,就在暗處一直保護她。
如果被宋秉文知道了她不堪的過去,他們之間也到盡頭了。
「你今天來,就是罵我的?」麗莎的聲音平靜下來。
殷媽媽沒了聲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這麼衝動,真的已經是過去很多年的事了,就好像一直壓沉在心底的一根刺,怎麼都拔不掉。
時常隱隱作痛。
病中的時候,更是將那些過去翻出來,在心口又是凌遲一遍。
尤其喬輕雪的出現,讓她對過去更是耿耿於懷。
「我已經一無所有,空有金玉其外!我得到了我該得到的報應,對此我也毫無愧疚了!你要是還想罵什麼就儘管罵,這輩子,我都任你發泄。」麗莎攤著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賤人!」殷媽媽也只罵了這一句,便轉身離去。
喬輕雪擔憂地看了一眼心情極差的麗莎,轉身趕緊追上殷媽媽。
上了車,喬輕雪安靜在前面開車,殷媽媽也再沒有心思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那一股子躥湧起來的怒火,還沒有完全消退下去,她不甘心,對於那個曾經讓她受傷極重的女人,這輩子都恨透了。
「伯母,我們回醫院?」喬輕雪試圖打破沉寂,讓殷媽媽能掙脫方才的不快。
「先不回去。」
「我帶您出去轉轉吧。」
喬輕雪開車帶殷媽媽去了公園。
已是深夜,公園裡很安靜,燈火闌珊,景色秀美,只是秋夜很冷,讓人不禁渾身瑟縮。
「伯母,吹吹風就回去吧。」喬輕雪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殷媽媽的肩膀上。
喬輕雪的裡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冷得抱緊雙肩。
殷媽媽偏頭看向喬輕雪,「你不冷?」
「冷。」
「為什麼給我?」
「怕您冷。」
「你會感冒的。」殷媽媽要將外套取下來給喬輕雪,被喬輕雪拒絕。
「沒關係啦,我沒那麼容易感冒的。」
喬輕雪心裡有點暖暖的,因為方才在殷媽媽的眼睛中,她看到了淺淺的類似感動的痕跡。
「你真的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嗎?」殷媽媽若有似無的一聲嘆息。
「不瞞伯母,我父母很早就離世了,後來奶奶也過世了,我在這個世上,除了笑笑再也沒有親人了。當初堅決留下笑笑,也是因為想在這個世上有個屬於自己的親人。我很羨慕還有父母親人的人!子欲孝而親不在,就是我的狀況。」
殷媽媽認真看著喬輕雪的眼睛,迎著夜風緩緩嘆息一聲。
「你確實是個好孩子……如果能有個好的家庭的話……」
「我理解伯母的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什麼都不要想了,閉上眼睛,深呼吸,放空一下,心情就會好很多。」喬輕雪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慢慢吐出來,心情平靜了很多。
殷媽媽也受了感染,緩緩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慢慢吐出來……
好像還真有些效用。
「我們回去吧。」殷媽媽轉身上了車。
「哦,好的。」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凌晨。
殷媽媽睡了,喬輕雪便寸步不離守在床邊,一手撐頭,打瞌睡。
鼻子很癢,很想打噴嚏,怕吵到殷媽媽睡眠,死死捂住嘴巴,硬生生將噴嚏憋了回去。
殷媽媽並未睡熟,見喬輕雪憋的面紅耳赤,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她翻個身,背對喬輕雪,輕聲似囈語,「你感冒了,去吃點藥,多喝開水。」
喬輕雪受寵若驚的連連點頭,滿臉笑容地小聲回答,「知道啦,有事就叫我。」
真好,殷媽媽似乎開始關心她了。
……
麗莎整個人都悶悶不樂,連宋秉文發來消息,都懶得回復了。
她還有什麼資格去尋找幸福?
一點資格都沒有了!
那些過往,一下子如潮水般襲來,再度摧殘她的意識,抑鬱得恨不能結束自己的生命,了結這段骯髒的人生。
店外傳來一片打砸聲,還有客人痛苦的呻吟。
麗莎趕緊從裡面的房間跑出來,就看到好多人拿著手臂粗的棍棒,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
不過幾秒的時間,店裡就已一片狼藉,凌亂不堪,還混著很多人的血,場面極其慘烈。
麗莎提了一幫的棒球棍,衝上去。
然而她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二十多個有身手的壯漢。
宋秉文安排在附近的保鏢,衝進來,眾人混戰起來。
客人們嚇得哀嚎四躥。
麗莎丟開手中的棒球棍,看著整個店裡都已被打砸的什麼都不剩了,她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報復我?呵!呵呵……」
她連笑幾聲,眼圈通紅,淚水瑤瑤墜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3.76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