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偉強也是罕見的沒有早起練劍,只是縮在床上。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夏菲的聲音隨後傳來:「李大哥,你還好嗎?」
「我沒事。」李偉強睜開眼睛,從床上撐起身子。
一會之後,夏菲又問道:「我可以進來看看你嗎?」
「嗯。」
夏菲推門而入,款款走入,當她發現李偉強居然賴床了,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她認識李偉強這麼多年,經常在後面默默地看著他,這個從不知疲憊,從不知放棄為何物的少年,居然在賴床?
「有什麼事情嗎?」李偉強聲音依舊柔和,可眼睛布滿血絲,神情疲憊至極。
夏菲見他如此滄桑,不禁驚訝道:「李大哥?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是昨天和名劍導師還有皇家騎士戰鬥的時候受了內傷嗎?要不要緊?」
她焦急地走到床前,不住查看細節。
可李偉強現在十分敏感,不住搖頭道:「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什麼事情都沒有,那兩個人還傷不到我,只是昨晚有些沒睡好。」
「沒睡好?」夏菲略有些迷惑:「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嗎?不對啊,你的外號是魔月酒神,就算再多喝十倍也不至於喝醉吧?」
「酒神?我還有這個稱號?」李偉強心中略有迷惑,苦笑道:「就是沒睡好,不舒服,不用擔心我。」
「你的樣子確實很不舒服。」夏菲猶豫道:「今天不是要和東方運一起去碧落塔嗎?你這個樣子還可以嗎?」
「哦,對了,我今天還要去碧落塔。」李偉強暗道自己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連忙晃動腦袋,準備起身,可頭暈無比,起床的剎那,眼前竟有些發黑。
夏菲驚訝地扶著他:「你真的不要緊嗎?」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李偉強這個樣子,就算在彩虹城大戰三天三夜,他的狀態也要比現在好。
「沒事,夏菲,你扶我一下吧。」
「嗯。」
在夏菲的幫助下,李偉強勉強站起,龍魂鳳炎都能毫無阻礙地助力自己,可頭暈眼花的感覺怎麼都無法消除。
迷迷糊糊地洗漱,穿衣服,簡單地吃了一頓早餐,出外曬了會太陽,李偉強方才從昨夜的萎靡中簡單恢復。
而這個時候,其他人早就準備好。就連東方運都趕到了這裡,見到他,李偉強自然會很開心,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東方運居然帶著趙若蘭一起來到了這裡。風叔,南憶蓮,霜雪還有東方運和趙若蘭等五人一起結伴走來的時候,李偉強甚至出現了一剎那的恍惚,原本平和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殺氣。
「小強,帶來一位朋友,不會介意吧?」東方運絲毫不在意那閃過的殺氣。
李偉強冷硬道:「在乎,我不喜歡她,可以讓她離開嗎?」
南憶蓮驚奇道:「哇,我還以為你只對我這麼直男呢?沒想到對其他人也是一樣,這個小妹妹怎麼欺負你了,居然讓你這麼討厭她?」
「不關你的事。」李偉強瞪了她一眼。
南憶蓮則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完全不在乎。
一直在李偉強身旁的夏菲立刻就注意到了兩人間的動作,略有些驚異,有些悵然地低頭,但那悵然只是一閃而過,隨即露出一抹祝福的笑容。
「哼,李偉強,你不是說過自己是非分明嗎?我來這裡只是因為東方運而已,和你沒關係。」趙若蘭哼了一聲。
李偉強目光平淡地朝前走去,就在趙若蘭以為他要和自己說什麼的時候,他卻拉住了東方運的手,將他拽到一邊去說悄悄話。
「哈哈哈,風叔你看,我說李偉強是個傻小子吧,你還不相信。」南憶蓮嘿嘿地笑著。
風叔責備道:「好了,不要瞎搗亂。小強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會無故對一個人差,說不定這個人和他有什麼恩怨,你不要摻和進去。」
南憶蓮嘟起嘴:「風叔對這個傻小子不一樣,說話都向著他,等我以後找機會收拾他。」
「小心他收拾你。」
「哼,我才不怕他。」
另一邊,李偉強將東方運拉過來所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喜歡上趙若蘭了?」
「嗯?你在說什麼鬼?我怎麼會喜歡她?」東方運被他說得有點無語。
李偉強沉聲道:「你和我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以後我不會再談戀愛了。」
李偉強心中一顫:「你還在介意小鈺的事情?」
「不是介意,是玩夠了,玩累了,我不想再玩了。」東方運的語氣中充滿著疲憊和傷神。
李偉強十分了解東方運,知道他不是裝出來的,故更加奇怪道:「你不喜歡趙若蘭,把她帶到這裡幹嘛?」
「是為了你。」
「我?」李偉強詫異無比。
東方運點頭,輕聲道:「小強,我接下來的話可能很讓你吃驚,但你要給我聽好,記住。」
李偉強知道接下來畢竟是大事,便認真地點了點頭。
「趙若蘭,她是你的親妹妹。」
李偉強:「」
只一瞬,李偉強的意識就仿佛了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足足飄蕩了許久之後才回到身體,眼前的人也就是東方運,如果是其他人,李偉強早就生氣地對他怒吼,對他大叫,發出各種各樣的質疑,反駁他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也就是因為東方運,這些無謂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說,只是渾身顫抖,在混亂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確定嗎?」許久之後,李偉強也只是簡單地說出了三個字,而且是沒用的廢話。
東方運點頭道:「是真的,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和你開玩笑。當初我去趙雲龍府上的時候,正好看見了趙若蘭在洗澡,她身上胎記的位置和形狀,都和你之前所描述的一模一樣,我是從那時開始懷疑,接著我在帝都之內打聽,很容易就知道趙若蘭不是趙雲龍的親生女兒,而且恰好是在桃花鎮事件之後帶回帝都的。」
「還有別的嗎?」
東方運道:「我找到了當年參與屠殺桃花鎮的老兵調查趙若蘭的身份,有三個人當時在場的人,精準地說出了趙若蘭以前的名字李小花。你的妹妹在受到刺激後暈倒,被善恰好被趙雲龍救下,趙雲龍不忍她孤苦伶仃,便將其帶回帝都。剛開始,趙若蘭似乎並沒有失去記憶,可不久後,她就忘記了在桃花鎮發生的事情,甚至不記得桃花鎮。」
李偉強驚訝道:「為什麼?」
「我猜測應該是她自己想忘記那段痛苦而可怕的記憶,也可能,趙雲龍直接把那段記憶被封印了。」
「小花若蘭是我的妹妹,小花?」很快,李偉強就由驚訝轉為狂喜,這十多年來,他都以為自己是孤身一人生活在世界上,忽然多出一個妹妹,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夢幻。
東方運見他似乎忍不住要上前去和趙若蘭相認,一把便抓住了他:「你給我先冷靜一點,就像你知道的,你妹妹做了趙雲龍十年的女兒,你一下子告訴她這十年來都是認賊做父,她會怎麼想?」
「那我不告訴她嗎?不行,我要帶著她一起報仇!」李偉強咬牙說道。
東方運嘆道:「你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難道你不清楚嗎?你想讓她也過這種生活嗎?」
李偉強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本滿腔豪情如同被潑了冷水,從頭涼到腳。
「而且,我們兩個也不一定能殺了趙雲龍,我在知道真相後,其實也想了很久」東方運不肯說出這個,自然還有其他原因,但都是不想讓李偉強太過難做:「我們試探性著來,不管怎麼樣,讓小花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好,她可以說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親人了。從另一個角度,或者說更壞的角度講,假如她貪圖榮華富貴,是一個願意認賊作父的女人,那就更沒必要把她當妹妹,就當小花死了吧。」
「嗯我知道,你告訴我真相,我會明白該怎麼做的。」李偉強有力地點頭,忽而面色又怪異道:「你老實告訴我,在諸國慶典的時候,你是不是就知道了若蘭是小花?」
「額,是啊,為什麼問這個?」東方運不解。
李偉強哼道:「那個時候我在欺負小花的時候,你的臉色很怪,我還一直以為你喜歡她,沒想到你就是單純地在瞞著我,太不夠意思了。」
「我不夠意思?你這傢伙連我有一對龍鳳胎兒女都不說,還和我說我不夠意思?」東方運十分不滿地說道:「如果不是夏菲告訴我,我現在還被瞞在鼓裡呢?」
「你憑良心說話哈,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不是就和你明確說了,要把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可你大哥有意思,對我連叩加拜,懇請祈求,就是讓我什麼都不要說。」李偉強反駁道。
東方運無語道:「大哥,這又不是什麼壞事,我怎麼可能不想聽這種消息。你早點告訴我啊,說不定我就會去看看我的一對乖寶寶了。而且你說的時候面色嚴峻,把我嚇一跳。」
李偉強一愣,隨即嘆道:「生活不就是這樣嘛,有好事,就有壞事,我當初要告訴你的有好事,也有壞事。娜莎確實為你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可是,月菱她」想起那逃竄在外,可怕的混沌魔物,就連李偉強都不由精神一緊。
東方運笑道:「沒關係,我已經這樣了,以前是我對不起他們,就算結果再差,我也會坦然接受,相信我。」
「嗯,我會的,你也要相信我。」
東方運心中一驚,他死死瞞著李偉強當年桃花鎮被屠的真相,可他就算保持得再鎮定,也難免也有輕微的異常,李偉強並不傻,或者說,他其實很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他。
「好,等這段日子結束,等你的幽冥劍完全覺醒,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東方運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
李偉強點頭道:「好,我也一樣。」
約定好的兩兄弟相視一笑,儘管和對方有所隱瞞,但兩人都是不想傷害對方,他懂,他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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