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臨道 第二二二章 天驕出

    某處高台，五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被雲氣遮掩著，遙遙注視著鳳凰廣場。

    這五名女子均是氣質高華，美艷不可方物之人，聚在一起，正議論著法會之事。

    「這一次的法會，看來除了我們這些古老傳承之外，別的門派中也出現了不少絕世強者呢。」當中某名女子開口道。

    「嗯。這九名天人，似乎有兩人是散修出身，其餘七人都是普通的一二流門派。論起神識來說，絲毫不弱於我們幾個，算是此次法會的勁敵！」一女目光灼灼的說道。

    「勁敵麼？我看也未必。目前諸多古老傳承中，只有天一閣派出了兩名傳人，其餘傳承均只有一人，加在一起不到二十之數。除了名動道界的幾名天驕外，把這九人加入其中，都填不滿三十六個名額。妹妹我只想進入三十六之列，不求衝擊前十。」一女嬌聲笑道。

    最先開口的女子道：「我們無極殿上次在法會中蒙受屈辱，這一次，我凰謫仙定要一雪前恥，擊敗觀天殿傳人，奪得天下第一。」

    「這次強者如此之多，縱然以凰妹你的實力，亦未必能力壓江海天等人。不過哪怕我們五大聖殿不能奪得天下第一，也絕不能讓觀天殿衛冕冠軍。這是我先天殿的諸多長老再三強調過的，想必諸位妹妹身後的長老，也是如此吩咐。」端莊女子沉聲道。

    端莊女子接著又道：「還有，筱妹妹方才有一事說錯了。」

    「呵呵，筱妹妹說的是。我與你一樣，只想進入造化池沐浴一番，就是在至人中排名倒數第一，也心滿意足。我們兩個可不敢奢望第一人的位置，和凰姐姐相爭。我能成為至人，回到胎息殿就能有個交待了。」一女吐氣如蘭，悠悠道。

    「凰妹妹，蘭妹妹，筱妹妹還有霞妹妹，你們四個應該已經得到殿中長老們的指令了吧。」一名端莊女子，肅然道。

    一名身如彩霞的女子點頭道：「自然如此。我們五大聖殿同氣連枝，要聯手對抗觀天殿。華姐姐和凰姐姐在我們五人之中，實力最強，我們三人都得配合兩位姐姐行事。」

    凰謫仙亦道：「過關的天人中，有些強者並不以神識見長，無法與那九人爭鋒，可實際的戰力絕對不容小覷，未必就會弱於那九人。起碼，我熟知的雲輓歌，剛剛的神識排名中，連前五十都沒有闖進。她神識平平，不過論起綜合實力，直追於我，有衝擊前十至人的資格。想來，其餘我們不了解的人中，藏龍臥虎之輩也不在少數，不會僅有雲輓歌一個特例。大家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覺得至人尊號唾手可得。」

    眾女收起調笑的神色，都是面色微沉，開始深思起來。雲輓歌並非六大聖殿的弟子，而是出身希夷大陸某個衰敗許久的三流門派。此女名氣雖趕不上觀天殿的妙色仙子，以及那位神秘無比的天女寧紅塵，可論起實力來，也近乎一尊天驕。

    …… ……

    「哦？華姐姐請說。」

    「鳳凰廣場擁有衝擊三十六至人實力的強者，遠不止眼前的九人。剛才那三百六十五人中，起碼還有三十人，是故意藏拙示弱，裝作堅持不住，主動退場。他們只想保存實力，不想出風頭。畢竟，他們只需要擁有資格即可，在這種神識考核中哪怕奪得第一，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端莊女子道。

    眾女均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她們明白，有些人向來低調沉穩，老成持重，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全部實力。鳳凰廣場的考核，僅僅是參與法會的資格罷了，只要在前三百六十五之內就行，第一和第三百六十五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們候在石亭之外，不敢接近百丈之內，靜默而立，生怕打擾了那位公子欣賞美景的雅興。

    石亭中的公子，自飲一杯後，起身環視四周，見圓月當空，天穹中群鳥翱翔，山勢連綿不絕，下方河水奔流，金鱗躍動，遠處一彎斷橋突兀而出，又見天色漸暗，寒意陣陣，似有霜雪醞釀，於是有感而發，吟唱道：

    重巒西去，萬鳥折飛，眾山欲東。

    斷橋殘雪，天都十大勝景之一。

    一人藍衣赤足，身處石亭之內，舉手握杯，自飲自酌。

    石亭之外，則靜靜佇立著不少女子。這些女子衣著華貴，身後還各自帶著不少隨從和車隊。

    思量之間，忽然遠處一道清朗之音，悠悠而至：

    江波南下，群豚競逐，天風北上。

    似顏家子弟，風神如玉，王侯庭戶，車騎雍容。

    方流水潺潺，魚躍不休，斷橋遙對，圓月滿弦。

    晚天欲雪，一杯飲無，猶若文章蘇天聖。

    作罷詩詞上闋，他默思片刻，幾次欲要開口，卻似乎並不如何滿意，終究沒有作出下闋。

    藍衣公子見到此人後，當即拱手道：「兄台的下闋，神思奇妙，入情入景，遠勝江某的上闋。在下天大陸江海天，敢問兄台是？」

    那道人微微一笑：「原來閣下就是江海天，在下元大陸李純陽。」

    藍衣公子聞言，心中瞭然，已明白其來歷：竟是此人，怪不得能做出此詞。

    但覺其間，淵深難測，如對詩歌太白仙。

    藍衣青年聞言，轉頭朝來人方向一看，只見一名身著紫色道袍，袍上繡著一輪大日的道人，漫步而來。

    這道人望之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可眼神之滄桑，遠超尋常老者，他的模樣也不甚英俊，相貌普通至極，並不如何出塵。

    而太白仙，號稱太白劍仙，其詩歌之妙，古今無二，亦稱詩仙。

    至於顏家，是古老的世家，其中的子弟，均是風姿絕倫的俊男美女。

    這兩大天驕，聯手作出一詞後，開懷大笑起來。

    此時大風朝北方呼嘯而去，江河則朝南方奔流不息，其中除了金鱗之外，還有江豚在嬉戲追逐。至於李純陽的下闋中，稱讚自己如顏家子弟，石亭外的車騎如王侯排場。

    自己夸斷橋殘雪如蘇天聖的文章一般，而李純陽則贊周圍景致如太白仙的詩歌，並且似乎暗中將自己比作太白仙。上闋和下闋都抒情寫景，妙筆無雙。

    蘇天聖乃是道界過去的聖人大能，以文章稱雄於諸多聖賢之中。

    那道人點頭稱是：「天都十大勝景，都有不凡傳說。這斷橋殘雪，論起景致下來，倒也並不殊勝，西凰國中勝過此地的美景不知幾凡，之所以能夠成為十大之一，完全是因為希夷先生的緣故。聽說這位至尊少年之時，曾經在此地流連許久，領悟神通之道。」

    「至尊舊跡，自然令我等追思過往。也不知希夷先生當年，在此地領悟了何等神通妙法，實在令江某好奇。」江海天道。

    「以江兄如今的神通，怕是少年至尊都未必是你的對手。」李純陽笑道。

    藍衣公子替道人斟酒後，兩人對視而坐，暢飲交談。

    那道人飲下三杯後，開口道：「江兄的仙釀，應該是傳聞中的『仙人醉』，普通天人如飲此酒，一杯即倒。此酒珍稀異常，只要成功煉化一杯，就增長百年修為，拿來給我這種閒散人飲用，怕是太浪費了。」

    「能在此地偶遇李兄，不勝榮幸。些許酒水，又算得了什麼。李兄來此，想必也是來緬懷希夷先生的吧。」藍衣公子溫潤如玉，柔聲道。

    江海天心中之願，如果能夠實現的話，就說明他超越了歷代至尊，也超越了天一閣的創派祖師天一至尊，成為古今第一人。

    「江兄大願，令李某深感佩服，當浮一大白！」李純陽舉杯相敬。

    兩人言笑晏晏，相談甚歡，猶如多年的知交好友一般。能夠一杯醉倒尋常天人的「仙人醉」都被他們不知喝了多少杯，臉頰只不過稍有緋紅之色，略有一分醉意。

    「李兄謬讚，江某豈敢與至尊相比。只是江某素來心慕道界諸多無上神通，希望能博採百家，盡窺神通之奧妙。」江海天心中大願，就是通曉道界所有的無上神通，換做旁人，只會覺得自不量力，胡思亂想，被人譏笑。

    道界任意一門無上神通，都是震古爍今的絕學，能夠習得一門，已是機緣不淺。只要把任意一門無上神通，修至大圓滿境界，都足以縱橫天下，名動道界。

    自古以來，從未有人將所有無上神通都習練至圓滿境地。便是古之至尊，似乎都未曾做到過。

    而下一刻，石亭中粉光一閃，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顯化而出，她周身散發出迷幻般的色彩，難以窺見真容，顯得神秘無比。

    她美目一瞪，掃過石凳石桌仙酒後，嘴裡嘟囔道：「剛才他就在這裡，眨眼就又跑了。哼，你不想見我，我偏要見你。我料定你必然參加論道法會，所以我也來湊湊法會的熱鬧。現在你逃避我，等到法會召開時，你就避無可避。我會在觀天殿中，等著你！」

    李純陽告退之後，身形一晃，遁入虛空之中，剎那間就不知逃到了何處。

    就在兩人對飲之時，突然遠處天邊一點粉光亮起，一個澄澈空靈如泉水般的聲音叮咚響起：「李純陽，我已推算出你就在此地，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李純陽聞言，面色驟然一緊，朝江海天致歉道：「這令人頭痛的小妮子又追上來了，今日怕是不能與江兄繼續痛飲下去了。」

    江海天見到少女之後，眼中精光一閃，溫言道：「姑娘貴姓？可是為李兄而來？」

    那少女仿佛沒有聽到江海天的聲音，粉光一閃，化作無形，倏忽間就消失不見，只留下江海天啞然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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