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主宰 五八二章 瑪雅

    崑崙山經樓的繁浩藏書，讓李墨塵幾乎為之沉醉。

    儘管這個年輕世界的積累與底蘊，遠遠及不上原穹世界，卻比後者更加的『開放』。那些在諸神年代活躍於這個世界的異域神王，甚至是至高神，帶來了遠遠凌駕於原穹世界力量體系之上的各種知識。並被光明世界的人們學習，掌握，然後闡發。

    儘管這邊的東西方，無論是修行方法，還是對魔能的運用，都非常的粗獷，不夠精緻，不能入微。可只論對於『大道』，『根源』，『真理』的理解，卻也絕非是原穹之界能夠比擬。

    可在這個時間點，李墨塵其實抽不出太多時間研究這些藏書，還有那《二元玄化**》的原本。

    在柏林鬧出那麼大的風波之後，他是絕沒可能完全置身事外的。

    事實上，就在下午的時候，康修利就已經『強行』與他聯繫上，

    這位對雷電與電子科技的掌控讓人驚嘆，李墨塵才剛把自己的備用手提電話從虛空納戒中拿出來，打算向『血眼女僕』羅貝爾特交代一些事情，康修利就已通過這電話的基帶晶片，直接以雷電化身的方式顯化在他的身前。

    李墨塵已經開始懷疑這位，很可能在試圖掌控雷電方面的神權力量，而且距離極近了。

    「東方的事情如果已經了結，那就儘快返回阿美利加。」

    康修利的神色原本很是不悅，可當他的目光，在李墨塵身上的猩紅龍鎧流連了一番之後，語氣卻又溫和了下來：「現在的形勢很緊張，羅馬教廷已經召開了樞機團閉門會議，幾乎所有的紅衣主教都有參與。而光是今天，就有七家企業與我們斷絕了商業來往。他們還向所有威爾頓斯坦集團與旭日集團的成員發出了私信，號召主的羔羊們遠離這家背棄了光明，玷污了主的榮光的家族。此外新教的羅門大主教也找到我，希望我們能夠將朗基努斯聖槍歸還。」

    李墨塵的目光閃了閃：「這對我們的生意有影響嗎？」

    至於『朗基努斯聖槍』的話題，他都懶得接茬，這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事情。

    「影響是有的，可能會在未來的兩三年損失兩三千億金盾吧，各方面的業務都會面臨萎縮。預計在人才方面的損失也會很嚴重。根據我掌握的情況，確實有很多人在考慮離職。我只能說，這還稱不上是致命打擊，畢竟不是中世紀的時代了。教皇的一聲號召，就讓巴巴羅薩皇帝在歐羅巴四面皆敵。而如今，我們的敵人，三個至高家族就準備向我們求和，他們願意讓所有與你父母的死亡有關之人付出代價，也會拿出一筆可觀的賠款。這可以讓我們在短期內，擁有良好的財務狀況。而目前旭日製藥戰士與騎士型的生化殖裝，則可讓家族擁有不可被摧毀的核心業務。」

    康修利嘆了一口氣之後，就很是認真的問：「告訴我，安德烈，這是值得的！」

    「當然！」

    李墨塵的回答果斷，堅決，有力：「這將是我進一步掌握命運與時序力量的基石。」

    全盛時期的『朗基努斯聖槍』，擁有著『穿刺』神域，『懲戒』神域，『必殺』神域，『支配』神域，還有初等的『復活』，高等級別的『命運』神權，以及同樣位列高等的『時序』之力。

    高等神權是神域力量的基礎，然而掌握高等階位的神權，並不一定就能夠掌握神域。

    即便是由羅馬眾神與光輝之主『合煉』出來的這把神話兵器，也未能將『命運』這一神權，推升到神域層次。然而它已極端強大，是不遜色於『崆峒印』的強大。

    其核心能力，就是『命運』與『時間』，這是足以與『崆峒印』四種強神域抗衡的力量。而『穿刺』，『懲戒』與『必殺』，則讓它擁有了非同一般的強大殺傷力。

    在光明神教的聖經中記載，彌賽亞在釘死在十字架的這天十三號星期五，猶太人要求將他的身體搬離十字架，因為他們說不應在安息日之前的星期六處決犯人。

    百夫長朗基努斯為了確證彌賽亞的死亡，用長槍刺入了聖子的身體，這時鮮血從傷口噴出，染紅了整枝槍，但這槍沒有弄斷彌賽亞的肋骨，而這正吻合了光輝之主的預言。

    所以『朗基努斯聖槍』誕生之刻，就與命運及時序有關。

    傳說中只要王者手持此槍，所有位階在其之下的人皆需臣服，持有這槍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運，但失去的人會即時斃命。

    在羅馬帝國，這把槍曾經成為權力的象徵，多位戰績彪炳的君主，手中持有這把槍打勝了無數的戰役。

    不過在『朗基努斯聖槍』一分為三之後，『朗基努斯聖槍』擁有的四種神域力量，都已降低到高等神權的層次，需要外力的提煉與催發，使之衍生神域。

    至於那至關重要的『命運』與『時序』，則是降低到介於中等與高等之間的層次。

    『朗基努斯聖槍』的命運時序之力，無疑是殘缺的。它對『命運』、『時序』的真理與本源的闡述，缺失了不少，遠不及『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周密圓融。

    可正因如此，才更有利於李墨塵的參悟。而兩件命運之器的對比，也可讓他受益無窮，窺見那些真正屬於『根源』的奧妙。

    「命運——」

    康修利一聲低吟，似乎在感慨著李墨塵的勃勃野心，他隨後就面色如常的詢問：「那麼現在，安德烈你是否有什麼具體的應對方案？別告訴我，你事前一點都沒有準備。你得知道，我們的許多敵人，正在向羅馬靠攏。其中就包括你在cia的那些仇敵，他們原本也無路可走。」

    「事實上，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李墨塵搖著頭：「很遺憾，接下來的這幾年之內我都得專注於自身的力量，無暇他顧。所以，我認為家族的非核心事業，現在該收縮的就收縮，該放棄的就放棄。」

    康修利卻很滿意，李墨塵話說得委婉，可實質就是準備當縮頭烏龜的意思，這位顯然是不打算在多個方向與羅馬教廷作戰。

    在積累到足夠的底蘊與實力之前，儘量將自身的力量收縮，才是最安全的。

    「最好是把精力轉移到黑暗世界，投資高科技公司，還有與東方的貿易。尤其後者，這個國家正在強大，他們在開放市場，並專注於教育。在現行的貿易體系下，我相信未來阿美利加的絕大多數工業，都會向這邊轉移。」

    「很不錯的想法！教廷在東方的力量微乎其微，這是一個合適的避難所。」

    康修利語中含著讚賞：「那麼你確定可以讓家族的資金，在那邊不受限制嗎？那邊的市場准入一直都有問題，他們對外資懷有疑慮。」

    李墨塵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限制是肯定有的，可威爾頓斯坦家族會有一定優勢。比如他們的幾家銀行，一直希望引入國際大銀行的技術與資金支持，幫助他們改革現行體制。而我們的大西洋洲際銀行與威爾頓斯坦銀行，都是符合資格的。還有他們的重工業，也急需投資與技術支持。老頭，這是一片無比廣闊的市場。兩億平方公里的土地，二百多億的人口，一旦全面工業化，將會爆發出恐怖的購買力，他們也不像是北方帝國那樣不守規矩。」

    「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做一個全面而細緻的考察。這也可能會引發阿美利加本土力量的質疑，排斥。」

    不過康修利並未將此放在心上，以前的威爾頓斯坦家族會顧忌這個問題，尤其是在李墨塵身份敏感的情況下。

    可現在，質疑了又如何？難道阿美利加的國會政府，敢於制裁一位在世的主神？

    即便是羅馬教廷，也不會在李墨塵進入萬神殿之前與威爾頓斯坦家族正面衝突。康修利料定了他們只能旁敲側擊，迂迴曲折。

    「還有呢？」

    「向整個世界發布消息，傳奇以上，如果有人想要增加他們的壽命，如果有人想要死而復生，那就來亞特蘭大！來為我效力！我可以盡我所能的幫助他們，只要他們的力量，他們的忠誠，可以讓我滿意。」

    李墨塵的目光微閃：「尤其是復生，只有三個名額。」

    『復生』是生死神權的衍生，是一種奇蹟般的神權能力。彌賽亞在被朗基努斯聖槍洞穿之後復活。所以這把槍沾染了『復活』的概念。而光輝之主在借彌賽亞改造重煉此槍的時候，就將之引申強化，成為附於此槍的神權能力。

    所有持有『朗基努斯聖槍』的人，都有一次死後復生的機會。直到這趕槍分裂，『復活』神權退化為法域——那就等於一點效果都沒有。不到神權級別的能力，可沒法完成由死到生的奇蹟。

    可李墨塵，畢竟是能夠將『生』與『死』的神權，衍生為神域的存在。這份權柄在他手中，與他人不同。

    康修利瞳孔中的光澤為之一亮，他知道李墨塵這幾句言辭中蘊含的力量。那些被『死亡』困擾，不願意生命就此終結的強大存在，會為此發瘋。

    「還有，老頭你得在最近，幫我收購一些電子遊戲公司，需要覆蓋街機與紅白機，那些生產老虎機，賽馬機，柏青哥之類的企業是重中之重，最好是再收購幾家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規模與影響力越大越好。」

    「是為了命運？」康修利一眼就洞察了李墨塵的意圖。

    「這是最容易與命運聯繫在一起的領域。所以，購買這些公司與賭場的目的不在於賺錢。我還希望在好萊塢投資幾部電影，題材與『命定』有關。我需要最好的導演，最好的劇本。命運的權柄很難提升，藉助外力也是個不錯的辦法。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便利性不是嗎？」

    李墨塵坦然承認：「老頭，我們的時間很緊迫，非常的緊迫！」

    按照《人神分治條約》的約定，一位凝聚了神格的信仰神，只能在凡界停留二百年，用於經營教會，提升力量。此後就必須進入萬神殿，進入《人神分治條約》的範疇，只有涉及『神職』爭奪，或者教會遭遇重大打擊，信徒不足這樣的特殊緣由，才能以神軀進入到主物質界。

    而法則神停留於世的時間，只有百年。古神則更進一步，僅僅十年期限。

    他必須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提升自己，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直面天使之王，甚至是那位光輝之主。

    此外還要壯大威爾頓斯坦家族，讓他們哪怕是在他離去之後，也可擁有與教廷一戰之力的力量。

    ※※※※

    李墨塵意圖聯繫血眼女僕羅貝爾特的目的，是為了李純初夫婦曾經進入過的那個『瑪雅』遺蹟。

    時至今日，他自問已掌握了足夠的力量——那也確實是足以應對任何狀況的力量。

    這次羅貝爾特沒有拒絕，當李墨塵跨越萬里，來到『中阿美利加』的時候。羅貝爾特與海柔爾，都已經來到那座名為『卡塔夏』的『瑪雅』遺蹟之外。

    這是一座巨大的，有五百多座金字塔組成的城市，周圍至今都有著巨大的空間結界，讓它得以隱藏在無垠的熱帶雨林當中。直到近年結界破損，才被考古學家們發現。

    而在瑪雅語中，卡塔夏就是眾神之都的意思（杜撰）。

    「給您父親下詛咒的，是瑪雅眾神當中的羽蛇神庫庫爾坎。」

    見面之後，羅貝爾特向李墨塵解釋因由：「庫庫爾坎沒有完全隕落，它的肉身與靈魂，依然存在於這座遺蹟，這是他的最後墜落之地。您的父親欺騙了它，他承諾要幫助庫庫爾坎復生。可結果在拿到那五枚『戰天使之心』後，就與夫人她一起逃走了。他有著奇特的手段，哪怕是在『卡塔夏』城內，庫庫爾坎也沒法困住他。那是源自於東方的寶物，目前落在cia的手中。」

    李墨塵毫不覺意外，隨著他的修為與法力日漸精進。他就已越來越清晰的感應到那正向他的血脈延伸過來的，那屬於庫庫爾坎的力量。

    這是一位強大的神明，在瑪雅文明的最初期並不起眼。可在這個文明的後期，羽蛇神庫庫爾坎已經是眾神之主，它篡奪了眾多神明的力量，實力已經接近於眾神之王。

    阿美利加那些著名的考古學家，就猜測『戰神和風神』烏拉坎，也就是羅貝爾特『戰鬥之風』神權的力量源頭，就非是死於異族之手，而是被庫庫爾坎殺死。

    還有九聯神之首，將瑪雅的原始神王玉米神尤姆·卡克斯拉下寶座，擊退了卡門普斯神族與獸神族，號稱『天堂的主人』，『夜晚與白晝之主』，『祭司的保護神』，『文字，法律與科學的創造者』，有著龍形身姿的『伊特薩姆納』，隕落的過程也非常可疑。

    九聯神中，也唯有『庫庫爾坎』存活了下來，在印加帝國時代。羽蛇神『庫庫爾坎』已經化身為太陽神，主宰著晨星、發明了書籍、定立了法律，而且給人類帶來了玉米，為人們帶來雨季，掌握播種、收穫與五穀豐登的權柄，同時代表了死亡和重生，是祭司們的保護神。

    直到後續的阿茲特克帝國，『庫庫爾坎』似乎遭遇了失敗，從至高神位上跌落，化身為羽蛇神『魁札爾科亞特爾』，卻依然是阿茲特克帝國最重要的三位神明之一。

    它的化身萬千，時而為風神，時而為守護神，時而為金星神，時而為創造神，時而又化身為文化神或文化英雄神。然而最重要的『太陽』，卻被阿茲特克帝國的『戰神與守護神惠齊洛波契特利』奪取，還有位黑暗之神與月神狄斯克特里波卡常年與祂爭鬥，阿茲特克帝國相信他們之間的爭鬥，已經導致世界文明的四次毀滅。

    這段歷史也直到西方的殖民者登陸南阿美利加，光輝之主的神輝灑入這片大地。

    而此時的羅貝爾特，也順便將李純初夫婦死亡的緣由與經歷，在李墨塵面前一一解說明白。

    「瑪雅文明的末年，與來自於外域的摩什拉文明連年戰爭。瑪雅人破解了一些摩什拉文明的科技，也創造發明了一些可怕的神戰兵器，比如『戰天使之心』。當時全國進步者協會在獸血戰士的技術研發上遭遇了困難，而您的父親，老主人他在『卡塔夏』城的初次探索成果，卻給了他們一線希望。那是一些石碑的拓本，上面的文字記錄了一段關於『獸神戰士』的描述。那些瑪雅人的獸神系發展出的一種，可以讓人與野獸力量結合的禁術，名為『獸血之祭』。所以老主人他對『卡塔夏』的第二次探索，得到了cia與全國進步者協會的支持。」

    「可是您的母親認為『獸血之祭』很不人道，獸血戰士計劃也過於殘忍，在老主人準備完成交易的前一日阻止了您的父親。最後他們交出去的，是老主人自認為安全的技術，保留下最關鍵的一部分。之後的一切都因此而起，cia與全國進步者協會都很不滿，他們在老主人準備解決『戰天使之心』的後患時發起了襲擊。當時與我們在一起的幾位探索團的團員，泄露了老主人他的行蹤。他們還差點殺死了我，重創了老主人與主母。我在不久之後就被老主人植入了一顆戰天使之心，被他埋入到了地下。而等到我甦醒之後，老主人與主母都已經死亡，而那幾位背叛者，已經拿著cia與全國進步者協會給予的報酬，在安托利亞大陸與阿美利加本土，獲得可觀的地位。」

    ——這些情況，大致與李墨塵當初從懷特·托馬斯那裡得知的情況相仿。只是羅貝爾特掌握的情況，更加的詳細。

    「『戰天使之心』有五枚？」

    「五枚！不過按照探索團的協定，老主人夫婦只能拿取所有收穫的七成。」

    羅貝爾特搖著頭，同時做出猜測：「我不知道它們的下落，那些叛徒的手裡沒有這東西。可能是落在全國進步者協會手中，我估計他們可能不知道怎麼安全的使用『戰天使之心』，要麼就是使用之後失敗，此外——」

    她的語聲一頓：「在老主人拾取它們的地方，還有九枚『戰天使之心』留存，我不知道它們還在不在。」

    「哇奧！」

    李墨塵一聲驚嘆：「還記得地方嗎？現在帶我過去。」

    他本人其實不太在乎李純初死亡的詳細經歷與那段恩怨，只因他已親手完成了大部分的復仇。

    而時至如今，只有數量很少的一撮人仍舊存活於世，可他們遲早會付出代價，時間就在不久之後。

    所以相較而言，那九枚『戰天使之心』更讓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