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刀,快得讓人只看見了血揚起了一道弧度。
隨著他的刀回鞘的聲音,那接二連三挑事兒的,就倒在了地上。
段氏的大夫驚恐地看著剛才還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他脖子上,甚至只有一刀細如髮絲的傷
「十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忘記了你是哪的人,誰給你的飯吃嗎!」
十一抬起臉,看著那指責自己的大夫:「六小姐給了我飯吃,讓我知道,我除了是個無情的殺人刀,我擁有做人的權利。難不成,我要跟你們段氏的人一樣,見到好處恨不得伸一百條手去撈,見災,恨不得長一百條腿去逃?我從良主,無愧於心!」
段氏的大夫,在頃刻間全都變了色。
十一叛變了!
他們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雲姒。
雲姒含笑看著他們,眼底隱隱之間有些許不屑。
原本他們以為可以拿捏這個小女子的。
畢竟,這只是個弱女子,能見過多少病疫?
可是現在,他們從雲姒身上看見,那股只有在九爺身上才有的雷霆,不如九爺的強,卻在此刻,清晰地存在著!
雲姒頷首,聲音清晰:「時間緊任務重,我也不能一直停留在疫區,我身子不適。我需要手上有更多的大夫,百姓也需要更多的大夫,但是這不意味著我什麼廢物點心都要吸納。這種時候,我說什麼你們做什麼,別給我找事。」
萬壽堂的大夫是個個有名望有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都有點傲氣。
現在聽著從未有過的數落跟震懾,心中生氣。
轉身時,一個個相互交換眼色:
——『裝什麼裝,還發號施令呢?以為這天下,離了她就不行了嗎,裝大義呢,一個女子,又蠢又作又矯情還跑這種地方來,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只不過是個小女子,現在應下來,到時候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也應該教教她怎麼做人的!』
——『不就是想搏名聲嗎?陛下都下令要燒了,就她拿著雞毛當令箭,假清高假仁善,自己把自己當回事。病疫完之後,攬功勞攬民心唄!下作!』
看著這些人的背影,雲姒再次悠悠出聲:
「如果你們其中有人存了不忠誠不老實,表里不一,陽奉陰違,欺上瞞下,搞兩面派,做兩面人的心,那就看看地上的屍體。我不可能發現所有的這種人,但我只要抓到,解釋我不聽,理由我不信,你們的下場,只能跟躺著地上的這個一樣。」
段氏的幾個大夫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回頭看向了雲姒。
心中,縈繞起了一股畏懼。
她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說得出,就做得到。
剛才的人殺的是半點不眨眼!
雲姒笑著從桌上拿起令牌,亮給他們看。
上面『霍慎之』三個字,清晰無比。
大周皇室的印記,更是在明亮的燭火下折射著光芒。
「你們自以為有靠山,又覺得年紀大就是你們說話的資本,或者你們不怕死也要把事兒攪黃,好給我難堪,沒關係。這個令牌的主人能收拾你們的家人,就算你們是孤兒,只要弄垮了民事民生,他能把你一個孤兒的祖宗十八代還有親朋友好給尋出來,陪著你們上黃泉路。」
他們可以不管自己,但是不能不管家人。
更不想遺臭萬年!
這幾個大夫終於消停了。
他們看著雲姒,是再不敢說半個字。
雲姒看著這些人,冷嗤了一聲,不由想起後世,這些跟弱國無外交是一個道理。
沒有殺器,跟人講道理,誰搭理你?
而且,都是些老油條,前世她又不是沒有見過!
「空青會把要做的事情分發給你們,你們聽她的。別自恃年紀大就倨傲,也別耍心眼兒弄得我的人染病。空青跟南絳這兩個小姑娘,若是無故染了病,我弄死你們,跟你們全家所有人。記住,一個人做了,你們所有人都會受到連累,好好監督彼此,別辦蠢事。」
最後的一點苗頭,直接被雲姒狠狠掐死。
緊要關頭,半點不能手軟。
「是」段氏的大夫,走到了門口,才轉身,聲音之中夾雜了一股顫音,應了聲。
比起他們大小姐的狠辣,眼前的這個,才是真的方方面面都洞悉得到的狠厲!
他們不敢懷疑雲姒話的真假,因為同伴的屍體,還在腳下。
大夫們都出去。
雲姒看了軍師一眼,吩咐十一:「把屍體弄出去。」
十一走過去,一把拿起:「有些人就是賤,好話不聽,非要抽他兩巴掌,他才知道厲害!」
軍師也不生氣,他是個懂忠義的人。
「人也吩咐了,威脅也起作用了,殺雞是要儆猴的。不知道六小姐,要對我說什麼了。」
他是出去之後才知道,雲姒放他走,是特意讓他看看他們段氏的人的嘴臉。
說實在的,這種事情換了他們大小姐在,別說懷有身孕,就算是沒有身孕,大小姐都不可能管的。
「我沒什麼要說的,只是替百姓們謝謝你。我手下人手不足,我又不能在這裡常待,畢竟這裡是病疫地,我得為我孩子著想。不能光顧著成全我自己的醫心,就對孩子不負責任。」
十一這會兒也進來了,雲姒說給十一聽:「我是來坐鎮的,現在所有都安排完了,開始按照我的想法走,等會兒,我就要把陸鶴帶走,用陸鶴來做醫治的開始。軍師,你是懂醫術的,不知能否跟我一同走,醫治陸鶴。」
十一聞聲,轉身就去吩咐人開始帶走陸鶴。
軍師嗤笑了一聲,忍不住扶額,搖頭笑得有些失態。
老莊主當初就是舍自己成大義。
他做夢都沒想過,居然在雲姒身上,看見了老莊主的影子。
——老莊主
——如果我眼前的人是你的女兒,是我們段氏的大小姐,今時今日,段氏就不會這樣了。現在,段氏儘是狼心狗行之輩,您泉下有知,得多痛心
「我是懂醫術,我跟你去,治好了,功勞算誰的?」軍師擦了擦眼角,嘆息著抬頭,笑問雲姒。
雲姒勾唇一笑,這裡跟後世不一樣:「我若沒有腹中的一雙骨肉,哪怕是我不要命我也會來這裡,因為我是大夫。什麼功勞不功勞,只要人醫好,那就是你的功勞。
你是聰明人,現在我的情況,我不會跟你說我來這裡冒險是為了犧牲自己成全醫心。善心若不能自保,那就是愚蠢。我一為百姓,二為將來謀條活路。若這次這個劫難能過去,也有你段氏軍師的功勞。」
軍師見慣了人心算計,口是心非,如今雲姒這麼純粹的真實,擺在眼前,他倒覺得不適應。
「我很想看看,能對抗天花的人,到底有些什麼本事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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