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影瞧著憂心,更是不忿開口:「西洲那些人當真是廢物的緊,連個孩子都看不住,還叫他直接去了南漢去。我們在前面奮力綢繆,他們是毫無建樹。現在,還弄的叫人捏住了軟肋。主子,屬下去吧,去南漢一趟?」
光影本就暗,沙盤前的男人拿起拔出匕首,按滅最後一絲光。
幽幽的月色前仆後繼的涌了進來,照亮了沙盤上原本屬於南漢的國土。
上面刻著「周」的旗幟,已經如同零碎的星光,分布在南漢的國土上。
他們的士兵沒有到那裡,但是他們的人到那裡了。
霍影不知道自家主子什麼時候擺的盤,近前一看,只覺得驚奇:「主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面領兵,哪裡知曉內政。
跟雲姒分別,已經快一年時間。
霍慎之的發間多了些許零碎的白髮,往日沉穩,如今再度被磨礪的越發深不見底。
看著沙盤,他眸色轉濃,嗓音沉了幾分:「疫病之後。」
霍影早就是今非昔比,幾個字,他已窺見天機。
「是主母?她一個人?」
霍慎之收回目光,唇邊的弧度有幾分淡:「她掀起的病疫,雲令政在明,將病疫這塊遮羞布掀開,她在暗,為這些士族之中的人治病。封疆本就要處置南漢那等手眼通天的士族,正好,也是幫了他。」
「幫了他?」霍影笑了,難怪自家主子不著急,這已經是穩穩的局面了。
讓他們進南漢奉天城,看似是鴻門宴,請君入甕,實則,是把他們這群人請到家,從內部開始往外打。
一年不到的時間,他們終於做到了這一步。
「是幫了我們自己才對,主母跟首輔大人果然厲害。一個在暗一個在明。只是辛苦他們這樣演,不能交流,只能靠感覺。」
霍影想過很多次,萬一雲令政真的叛變那怎麼辦?
但是沒有
士族之中的人,全部都換成了他們自己的人。
是當年霍慎之在西洲之時跟雲姒提過的,幫西洲那些窮苦且不得志,被官場欺負過的孩子,供他們走上仕途,讓他們為自己效力。
他不但幫了西洲的,手還伸到了更遠的南漢,成就了如今的局面。
只是這一次,雲令政把景昀給暴露出來,打的是徹底犧牲景昀的想法。
彼時,雲姒腦海之中迴蕩起當初霍慎之走之前說的話。
如果遇到了極端時刻,對待至親也不能手軟。
那時候,她以為他說的至親是雲令政。
現在她才明白,所謂的至親,指的是自己的孩子。
站在高處,雲姒眺望遠處。
她的人生一如現在,這上樓時艱難,但是時至今日,眼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遮掩自己的了。
「怎麼樣?」霍臨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了她的身後。
相比七年前那個雲姒,如今的雲姒,已經變化的他很陌生了。
無人時,她從不隱藏自己的野心。
聽見聲音,雲姒轉頭朝著霍臨燁一笑:「裝了這麼久的小白花,馬上就要成了,自然是歡喜的。」
霍臨燁目光靜幽幽的看著她,這一路,他這麼看著她走到了現在,現在想想,好像很簡單似的:「命運眷顧你。」
「命運如果眷顧我,就會讓我一切都唾手可得,可不是讓我費盡心思。不是命運在眷顧我,是我自己在跟命搶占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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