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在東北農村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黃皮子迷人的故事。
就我們村前兩年,也曾有一名村民自稱自己孩子被黃皮子上身。
我還是聽隔壁鄰居說起的,據他說當時他是親眼得見。
那孩子有一天忽然不知道哪去了,半夜的時候才回到家。本來挺好的一個孩子,對待父母也很有禮貌,消失了一天回來後卻突然一反常態,用奇怪的語氣對自己父母大聲呵斥,又要好酒好菜。
他父母當時也沒多想,以為這孩子是撞見什麼嚇到了,晚上臨睡覺前叫了叫魂兒,並沒有當回事。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卻沒有見到那孩子,雞窩那卻傳來了咯吱咯吱的怪聲。
兩人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差點沒嚇的坐地上。就見那孩子滿身鮮血,正張著大嘴生吞活雞。
雞窩裡七隻雞全被他咬死了,而那孩子見到他們還對著他們詭異的笑。
兩人人嚇壞了,趕緊找來了一名陰陽先生。那先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招了黃皮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說等晚上再來看看。
一直到後半夜,夫妻兩人左等右等也沒見那陰陽先生來,而那孩子卻中了邪一樣開始大喊大叫,瘋狂的砸著屋裡的東西。
兩人去阻止,但誰都沒想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力氣居然奇大無比,一把將他們推倒在地。
看著他們驚恐的模樣冷笑了一下,忽然伸出雙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兩人想要阻止,但根本沒用。不一會兒那孩子已經面目青紫,陰陽先生才出現在門外。
叫來了男主人,也沒說話,將他領到了房東頭的柴草垛。就見一隻黃皮子,此時正躺在那裡,兩隻爪子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和屋子裡那孩子的模樣如出一轍。
陰陽先生說那孩子是被黃皮子迷了,不過沒有什麼大事。被黃皮子迷的人顎下會有個小包,用針挑破了或者針刺人中就能破。但那隻黃皮子既然迷了這孩子,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用不了多久還會來找他的麻煩。
男主人問他怎麼辦,陰陽先生讓他拿了一根燒火棍,必須是那種常年被火燒過的燒火棍,然後再準備一隻燒雞和一瓶白酒。
抓住那隻黃皮子後,不要說話,不要讓他認得自己的聲音,然後將它關起來,並且放進去燒雞白酒和燒火棍,等一晚上。
如果第二天發現黃皮子吃了燒雞喝了白酒,那麼平安無事。如果第二天燒雞白酒紋絲不動,燒火棍卻被黃皮子咬斷,那就表示黃皮子不肯放過那孩子。
這時候千萬不能讓它跑了,一定要先將它抓住,口裡塞進墳前土,放在自家灶坑裡燒死。
一般的黃皮子其實並不可怕,趕走打死都沒事,最怕就是那種成了精的。
而男主人家的孩子,遇到的就是後者。這種黃皮子心眼很小,誰如果招惹到它了一定會把人弄死才肯罷休。
男主人記住了陰陽先生的話,趕緊準備了幾樣東西,返回家的時候見那黃皮子對著自己的臉不停的扇著巴掌。屋子內也傳來了自己老婆的哭聲祈求聲,進屋一看自己孩子果然在打自己的嘴巴。
他心想陰陽先生說的對,趕緊找到了傢伙事抓住了那隻黃皮子,就關在自己家的西屋,將燒雞白酒燒火棍放了進去。
這一宿根本沒敢睡,第二天一早打開西屋的門,見滿地的雞骨頭,那瓶白酒也見了底,就是燒火棍紋絲不動,他才鬆了口氣。
因為昨天那名陰陽先生臨走的時候說了,黃皮子這種動物很邪性,而且保不齊它有多少子孫。你就算是殺了它,它也會有數不盡的子孫來報復。到時候不光是那孩子自己,恐怕但凡和他有點血緣關係的親戚都會遭殃。
不過還好,那隻黃皮子也沒去啃那燒火棍,而他家的孩子也好了。這兩年,也越長越是壯實,但村里人卻有傳言說他越長越像黃皮子。
這件事原本我聽說過也沒有在意,但現如今黃皮子成仙這件事就擺在眼前,也由不得我不認真,所以當邊曉東問我是否聽過黃皮子迷人這件事後,我立刻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怎麼了?你覺得這件事和黃皮子迷人有關係?」
邊曉東點點頭:「顯而易見,黃大仙畢竟是畜生,不是人。從我們看到的那九口黑棺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幾隻黃皮子能製造的,要麼就是它們迷人,要麼就是就是有人在幫它們。可你想想,一百多年前還有大清朝呢,誰會幫黃皮子稱帝?」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驚訝的看著他。」
邊曉東一指那石碑,面色居然有些興奮:「你看,這是什麼?黃仙帝陵!很明顯那隻想要當皇帝的黃皮子死了,這是它的陵墓啊。陵墓里有什麼?當然是寶貝,找到那些寶貝,我們就發財了!也很可能得知,我們村為什麼會建在這裡的真相!」
我臉色陰沉,看著此時的邊曉東居然感覺到了一絲陌生:「先不說我們究竟能否出的去,蔣秀呢?剛才我們可在甬道里見過她,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關心?那是你妹妹!」
邊曉東一聲冷哼:「吳仕,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不是才剛和你說過黃皮子迷人麼?你真的以為那穿著蔣秀衣服的東西就是蔣秀?你看清她的臉了麼。」
我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剛才穿著我妹妹衣服的,根本就是黃皮子!這回你懂了麼?我們之所以會出現在什麼狗屁的黃仙帝陵,從一開始就是受到了黃皮子的指引,是它們讓我們來到這兒的!」
我心臟嘭嘭亂跳著:「可你既然能想明白這些,為什麼想不通,既然是它們讓我們來的,如果,它們不想讓我們走呢?」
「它們一定會讓我們走的。」
「為什麼?」
「你難道忘了那九口黑棺了?十五年前張家人連同村裡的傻子也曾來到後山,但後來卻只有傻子自己跑了回去,我們在也在黑棺當中看到了他們的屍骨,但自從掉進深坑內,一路上卻沒看到任何張家人留下的痕跡,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根本就沒進來過。那些黃皮子不想我們死,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但如果它們想我們死,我們早就死了。現在也許就躺在棺材裡,怎麼會好端端站在這兒?」
我第一次感覺面前這個從小與我玩到大的人,居然是這麼陌生。
「曉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忽然開口,居然令邊曉東目光有些躲閃,更是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測。
「你告訴我,你今天進山,其實根本不是因為要采什麼山參對吧?你打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黃仙帝陵對不對?」
邊曉東笑了一下:「吳仕,你別問了,我可以保證,你和我都能活著出去。」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蔣秀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說了別問了,你永遠不會知道的。」邊曉東回答。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瞪著他。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回首指了指石碑旁的石橋:「這對面,就是那隻想做皇帝的黃皮子的陵寢,如果你想知道,就跟我來吧。」
他說完話,便走上了那座石橋。
石橋很長,有幾十米,呈拱形連接我腳下的石台與對面石壁上的山洞。石橋兩側,並沒有任何保護設施,橋下就是幾層樓高的坑底,密密麻麻的全部是漢白玉做成的小型棺材。
而在石橋的這一端,則有兩個黃皮子石像手持長槍把守。
邊曉東居然真的一直在騙我!我心中憤怒,毫不猶豫的踏上了石橋,想要抓住他逼問他的真實目的。可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他竟然已經來到石橋中間。
我加快了步子,眼看著他已經來到了石橋的另一端。
另一端的石台上,同樣站有兩名黃皮子石像守衛,而這時已經來到石台上的邊曉東,正站在一尊石像旁,雙手握在了黃皮子手中的長槍上,對我詭異的笑了一下。
我心中一緊:「你做什麼!」
邊曉東看著我,忽然用力,沒想到那長槍竟然被他從黃皮子手中拔了出來。
我暗道不好,猛跑了兩步,異變也在此時發生。
橋塌了!在我距離石台只有不到五米遠的地方,石橋忽然垮塌,我的身體瞬間向幾層樓高的深坑坑底墜落下去。
「來生再見!」我聽到邊曉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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