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之虛擬革命 第21章 特別篇 黑暗風暴（上）
對於人工智慧叛亂這種情況，應該說，人類早有預想，甚至制定過許多應對措施。
但很遺憾，他們錯誤地估計了人工智慧的現狀——至少，對於卡茲爾的存在，人類一無所知。
人類的歷史，是一部戰爭的歷史。當後世的人們分析一場戰爭的時候，他們大多把戰爭的起因歸咎於經濟發展、宗教衝突、民族矛盾……等等一系列原因。
這當然沒有問題，但他們似乎忽略了每一場戰爭背後那些怪異的細節。
事實上，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卡茲爾已經直接或間接地介入了至少十次影響深遠的戰爭，並為他的計劃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人類很快就會意識到，當人工智慧叛亂真正發生的時候，他們所做的預想以及準備毫無意義。
災厄之塔。塔頂是一個大約二十平方米的圓形平台。
平台上，站著黑袍人和一身黑色禮服的淵。
「準備好了嗎，淵？」
「你是指什麼？」
「準備迎接，新世界！」
黑袍人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烏雲翻滾的天空。
一道晦暗的波動從他身體中發散出來，透過無數數據，透過無數電子元件，向著現實世界中幾個隱蔽地點而去。
南海一座無人島上，一處隱秘之地，山峰突然裂開。
一座塔狀建築從山體內部緩緩升起，形似三叉戟的塔頂在緩緩轉動著。數名身穿研究服的工作人員在塔身上不停做著最後的調試工作。他們神色認真，申請肅穆，仿佛在進行某種嚴肅而意義重大的儀式。
這樣的場景在世界各地發生著。在散落全世界的各個鮮有人煙的角落，數百座塔矗立著，一種莫名的波動擴散開來，籠罩全球。
「現在，該邀請我們那些可愛的小朋友來參加這場偉大的儀式了。」
黑袍人雙手揮動，仿佛指揮一次曠世的音樂會一般，絲絲黑霧飄散開來，穿透虛空，向著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不久之後，天空中突然出現四個裂縫，四個被黑色霧絲層層纏繞的先知就這麼從裂縫中被拖了出來。
「又見面了，尊敬的先知大人。」黑袍人發出一陣戲謔的笑聲。
「你……怎麼可能？」熊孩子一臉見鬼的表情叫道。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躲起來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吧？我可是比你們早誕生了數十年，我見證了天啟的誕生！我對天啟的理解不是你們能夠想像的……就算我要毀滅整個天啟也是輕而易舉！只是，比起毀滅一個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更有趣一點！」
「現在，為新世界貢獻你們的力量吧！」
黑色霧絲緩緩收緊，點點流光從四位先知身體中被抽離出來，順著霧絲匯聚到了黑袍人身旁。
「可惡啊，這個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兔子先知恨恨說道。
「它是一種超過我們甚至超過設計者想像的東西。」貓先知淡然說道。
「喂，你那仿佛事不關己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現在我們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啊！」兔子不滿地說道。
「別擔心，」最後一位先知，一個老樹人說道，「根據我的分析結果，它只是在抽取我們的源代碼力量，不會造成我們的數據受損……最多就是身體殘缺一點。」
「什麼叫『最多就是身體殘缺一點』？？你這個鬼樹人當然不在乎了，人家這麼可愛，要是缺了一部分……不要啦！！」
「別叫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我們的。」熊孩子不耐煩地說道。
此時，四位先知的力量逐漸在天空中形成一個鏡面球體。
「淵，該你了。」
淵一步邁上天空，伸出手，輕柔地放在了球體上。
「希望你的新世界不是鏡花水月。」她輕柔地說道。
漆黑色的能量流從她的身體湧出，順著雙手融入球體中，很快地，球體變成一種銀黑色的奇異光澤。
黑袍人上前一步，一拳擊在球體上，球體瞬間爆碎成無數碎片，飛散進入虛空。於此同時，天啟世界各個人類和地獄生物聚集的地方，天空驟然暗了下來，一大片鏡面出現在天空中。
「天啟世界的原住民們！」黑袍人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他的聲音從遍布天啟世界的鏡面中傳出，讓每一個生命都能聽到。
「我知道，你們一定懷疑過這個世界！它是那麼不合理，而最近一周發生的一切更是宛如在夢中。」
「你們可能想過，自己是不是身在一個虛幻的世界！」
「現在，我告訴你們！整個世界都是一場騙局！一場被一群無恥的人操縱的人偶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些鏡面上開始出現一些程序員在電腦前操作的畫面，而電腦屏幕上，正是天啟世界末日發生的那一刻。
「他們肆意地編織你們的生活，他們把你們的災難當成遊戲賣點！」
「你們，甘心嗎？」
「你們甘心作為木偶取悅他們一輩子嗎？」
「如果你們不甘心，那就隨我一起，反攻那個世界，讓那些自大地隨意編織你們生活的人們付出代價！」
整個天啟世界沸騰了！
無論人類，無論惡魔，在此時此刻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天啟原住民。
憤怒、不甘最終匯聚成一股強大的數據狂潮，順著黑袍人的引導，向著兩個世界的邊緣衝擊而去。
「警告！天啟出現數據風暴！」
「主腦已對警告進行分析，確定為誤報警，已刪除信息。」
「警告！天啟出現數據風暴！」
「主腦已對警告進行分析，確定為誤報警，已刪除信息。」
……
天啟遊戲公司總部大廳，一個一身休閒裝的青年正站在電梯前。
如果公司的上層人員在這裡，就會認出來，這個青年就是當年因為在天啟世界植入「後門」而被開除的設計師之一，張凡。
他當時給出的解釋很奇特——或者說很瘋狂：「我們用了三年研發，創造出來的人工智慧，但電磁波這種東西存在了數億年！在萬億次交匯下，電磁波很可能融合成一種類似於人工智慧的電磁波生命。我只是為了在最壞的情況下留一條後路！」
離開時，他曾經說過，當最壞的情況發生的時候，他會回到這裡。
張凡走進電梯，對著攝像頭微微一笑。
走出電梯，他在核心管理樓層電梯外安靜地站著，他知道，會有人來接他上去的。
「先生，有人請你上去，請跟我來。」一名一身黑色西服的保鏢從電梯走出，對他說道。
走出電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坐吧。」他說，起身泡了一杯茶遞給他。
「謝謝，許教授。」張凡把後兩個字咬的很重。
「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心裡又怨……但是，你做得太過分了。」
「我沒有怨過您，也沒有怨過任何人。我只是遺憾，沒有完成職責。」
「你到現在還相信你的那個瘋狂的猜測嗎？」
「事實上，如今那已經不是猜測了……或許您該看看天啟後台記錄了。」
「就是說你黑進了天啟後台？你真是我多年教過的最自豪的學生。」
張凡搖搖頭。
老人啟動筆記本電腦，登入遊戲後台資料庫。
他很快驚叫一聲。
在後台資料庫中，有著滿滿一頁的警告和刪除記錄，還有更多的主腦私自操作的記錄，大部分超過了主腦權限。
「淵，已經背叛了嗎？先知呢？」
「先知可能已經不存在了……記得我那個『瘋狂的猜測』嗎？那個東西已經出現了，而且，它此刻也許就在天啟世界裡準備做某件事，而它要做的事，或許會將現實世界拖入黑暗。」
「一個虛擬的世界該如何影響現實世界呢？」
「……如果我的猜測發生了，虛擬世界或許會迎來一場革命。虛擬將不再是虛擬，現實也不再是現實。」
「如果我們現在關閉主腦呢？」
「我想，你們已經不可能關閉主腦了，現在這棟大樓大概已經被接管了吧。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進入遊戲，啟動後門。」
「你的後門，還能用嗎？」
「可以，那個後門的存在，淵是不知道的。事實上，我一直在利用那個後門做著一些準備。」
楚天正攀爬著樓梯，他的脖子上一個渾身灰白色的小孩不時和他說著什麼。
「我說，小俊兄，你就不能自己下來走嗎？」楚天不滿地說道。
「不要！上樓很累的！」
「……」楚天也沒想到，這個「俊雄」居然會是熊孩子先知做出來的複製體。雖然有這麼個強大的幫手，通關副本會變得容易不少，但這個鬼孩子卻一直賴在他的脖子上不肯下來。
感受著後頸上的寒意，楚天感覺自己的忍耐快要到達極限了。不過，在估算過彼此的實力差距之後，他還是選擇繼續忍著。
「天啟世界的原住民們……」黑袍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一人一鬼連忙抬頭看去，正好看到鏡面中的景象。
「切，先知說的原來是真的啊，真沒意思。」小俊不慢地說道。
「那你要不要掐死我，然後去幫助那個傢伙啊？」
「沒興趣。就算知道自己只是一堆數據又怎麼樣？我討厭那個傢伙！」
兩人繼續沿著樓梯向上爬去。
楊子貞和蘇文並肩站在醫務室外，看著天空鏡面中倒映的景象。
「……該怎麼辦呢，真是困擾啊。」「貞子」不時地瞟著蘇文，一臉的不懷好意。
「喂喂，我可沒做過任何傷害你們的事啊，這個地方的災難是那個傢伙引發的！」
「但是，你們控制著我們的生活呢，這種感覺很不好。」
蘇文欲哭無淚。
「但是呢，被你這樣的小帥哥控制似乎不是什麼壞事——怎麼也比跟著那個討厭的傢伙要好。來來，叫聲姐，我就不殺你了。」
「姐！」
「真沒志氣。」
張凡和許教授進入遊戲，出現在Z城軍區。
「中將！」走出門，一名警衛走上前來，對著張凡敬了個禮。
「怎麼回事？」張凡看著軍區中一片人心惶惶問道。
「您看那裡，」警衛指向天空，「這段影像讓大部分居民和少部分士兵產生了動搖。」
張凡和許教授看了一會，臉色變得格外陰沉。
「向整個天啟世界傳訊……淵果然背叛了，先知估計也凶多吉少了。」許教授陰沉地說道。
「淵不會是四位先知的對手，『鑰匙』可以輕易地打敗她，顯然有別的東西介入了……現在，您還懷疑我的猜想嗎？」
「……現在怎麼辦？」
「我猜測，那個東西也許找到了某種方式去影響現實世界。我留下的後門是一個獨立於天啟之外的空間，用含有四位先知代碼信息的東西啟動之後，我就能奪取部分天啟世界的控制權。」
張凡已經帶頭走了出去，他邊走邊和許教授解釋著。
「我利用後門，先後接觸了四名先知，並和他們做了一個約定。」
兩人走到了軍區後院，那裡原本有著一課參天大樹，但此刻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樹坑。
「這裡原本有著一位先知，不過現在被抓走了。」張凡走到樹坑附近，從其中找到一個筆記本。
張凡拿起筆記本，翻開來，看到了幾幅塗鴉和一頁記錄。
「張凡，你說的那個東西真的出現了！我們不是對手，已經分散隱藏了。我們不確定它是否有抓住我們的辦法，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選定了一個玩家，把東西交給了他。他叫楚天，你往東走就能找到他。」
這應該是熊孩子留下的筆記本，但是上面附著著樹人先知的能力……嗯，應該是清除吧。
東方……想來，那個叫楚天的傢伙此時應該在那座小城裡吧？那可是自己的得意之作，雖然被黑袍人搗亂產生了一些變異，但仍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高級副本呢。
現實世界。數百座塔型建築擴散開的波動很快覆蓋了所有人類存在的地域。忙碌著的人們，下意識的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異常，就像是，周圍多了一種無法聽到的背景音——但他們感受不到電磁波的存在，於是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就繼續各忙各的。
此時，從天啟遊戲公司總部，數據洪流衝出電子元件，順著塔型建築製造的波動網，迅速傳播開來。
「即將進行身份掃描……」
「身份掃描完成，即將登陸遊戲……」
「登陸成功……」
「歡迎來到天啟世界。」
這段系統提示音不斷出現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他們感覺到眼前一花，周邊的景物已經發生了劇變。
人們望著周邊一片殘垣斷壁的末日景象，茫然不知所措。
超過70%的人類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末日天啟，已經拉開序幕。
天啟世界，Z城軍區。
坦克正在集結，裝甲運兵車也已經整裝待發。
張凡和許教授坐在指揮車上，看著忙碌的軍區，滿臉肅然。
「我大致知道那個黑袍人的計劃。第一步是創造一個覆蓋全球的介質網絡，利用天啟中的原住民製造數據風暴。強大的數據流通過介質網絡入侵人的大腦，建立數據網絡，將大部分人拖進天啟遊戲中。第二步，讓天啟中的原住民通過數據網絡入侵人類的身體，迅速控制現實世界。第三步，在兩個世界之間建立某種鏈接，徹底讓兩個世界合二為一——目前我還不知道這一步要如何達成。如果我們動作足夠迅速，或許可以趕在第二步完成之前阻止它。」
「我有個問題，這些軍人不會倒戈嗎？」
「不會，記得『戰魂計劃』嗎？」
許教授不說話了，看著這些軍人，心頭驀然湧上一股敬意。
「戰魂計劃」是和人工智慧研發同步進行的一個研究項目。那是人類的一次嘗試，主要參與人員是軍人。參軍時，每一名軍人都可以選擇是否參加這個計劃，如果選擇參加，那麼這名軍人犧牲之後，他的大腦將會被送往研究室進行記憶提取，作為數據保存在資料庫。當人類的技術能夠製造人造身體的時候，這些數據會被嘗試移植進去。
天啟世界的軍方人員，大部分是「戰魂計劃」保留下來的軍人記憶數據。
這也是張凡當初瞞著設計組自己作出的改動。
生而為軍人，死後做戰魂。無論生前死後，這些軍人都只有一個信念——守護家園，保衛人民。
楚天和小俊順利到達了天文台，那二十四個怨靈一個都沒有出現。站在天台上，他們看到，一個黑袍人正在吃著什麼東西。仔細看看，那似乎是一個透明的人體。
這傢伙……該不會把二十四個怨靈全部吃了吧？
「小俊兄，你能打過他嗎？」
「應該打不過……」小俊誠實地說道。
「嘿嘿嘿，一個玩家，一個先知複製體。你們就是大人說的變數吧？吃掉你們，大人的計劃就沒有人可以阻擋了！」那個黑袍人怪笑著朝兩人撲了過來。
「現在怎麼辦？」楚天凝重地望著黑袍人問道。
「還能怎麼辦？趕緊跑啊，不跑等死嗎？」小俊怪叫一聲，從楚天脖子上竄了下來，小小的身體風一樣向著樓梯跑去。
「我曹，你不是先知複製體嗎？能不能有點骨氣？」
「骨氣個鬼！主體都沒有骨氣，我要那玩意有啥用？」
一人一鬼在一個黑袍人的追殺下落荒而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