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
飢餓。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超級無敵餓!
槐詩第一次在神化蛻變完成之後感受到了如此緊迫而強烈的飢餓感,就好像已經餓了十年沒有開飯了一樣。
他確實是能夠吃石頭吃鐵礦喝鐵水沒問題,但那種沒有什麼營養的窩窩頭能夠比得上烤肉麼?
此時此刻,卻有人在他眼前不斷地烤全羊、烤全牛、烤腰花、烤大腸、烤魷魚須……
雖然還差一點孜然,但已經有內味兒了!
聞著遠方傳來的焦香,槐詩的哈喇子早已經從嘴邊甩出去了,迫不及待,眼看著不死鳥收了那麼多人頭之後,血脈之中的鬥爭欲非但沒有浮現,反而升起了濃濃的敬佩!
竟然有人給自己把烤肉架子給架好了!
那還等啥!
沖沖沖!
食堂開飯啦!!!
槐詩手舞足蹈地向前狂奔,不顧迎面而來的黑潮,徑直地奔向了灰潮中那個碩大的身影,形似巨型野豬一樣的侵蝕種。
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什麼敵人,而是長了四條腿的烤熱狗一樣,面目上所浮現的不是猙獰和殺意,而是令侵蝕種都不寒而慄地食慾!
眼看著它甩著舌頭和哈喇子狂奔而來,巨型野豬的腳步一頓,幾乎本能的就想要往回跑。
奈何灰潮洶湧,卷著它向前擠,跑都跑不了。
而槐詩,已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它再回頭的時候,兇悍和饑渴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濃濃的絕望。
你不要過來啊!
然後槐詩就過來了,踐踏著腳下的灰潮,彎下腰,一把撈住碩大無朋宛如小山一般的野獸,抬起,丟到空中。
然後大嘴張開,嗷嗚一聲合攏。
正好是一口的量!
感受到鮮美的肉汁從口中迸射,肥膩香甜的豬肉佐著熔岩沾汁,迸發出令人驚愕的美妙口感。
槐詩幾乎感動地要流下淚來。
而等他再次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原本無處不在,宛如海潮一樣的灰色侵蝕種集群,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猛然分開了一個巨大的空隙。
就好像遇到了什麼無形的阻礙,在看到槐詩的瞬間,就向著兩側狂奔而出,然後又在他的身後合攏,奔向前方。
不跟他玩了。
「怎麼辦?」槐詩目瞪口呆,「我好像被孤立了。」
所有人都沒跟他說話,已經懶得理他了。
「玩不起是吧!」
槐詩大怒,遍布裝甲的後背之上,無數巨炮在怒火中昂然挺立,對準了四面八方。
「二營長,開炮!」
「再說一遍,我特麼不是你的二營長……」
一道恐怖的電流驟然從高塔之上升騰而起,在空中張牙舞爪,匯聚成隱約的雷雲虛影,正是如今已經能量化的金牛座。
緊接著,雷雲之上咧開了猙獰的微笑:「不過,開炮我倒是沒意見!」
那一瞬間,槐詩腳下的大地猛然一震,他被龐大的後坐力憑空向下砸了數十米,泥土龜裂,四隻巨大的腳爪幾乎埋入了泥土之中。
而千萬道流光已經隨著狂熱的雷霆噴薄而出,如同群星升起墜落。
源質化為了沉重的金屬,瞬間在千萬道電磁磁場之中瘋狂彈射加速,抵達到了令人肉眼難及的恐怖高速。
在出膛的瞬間,它們恐怖的體積就開始了迅速地氣化,在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道刺眼的金屬蒸汽灼痕。而尖銳的炮彈已經貫入了海潮之中,四面開花,留下了輻射狀開放的殘痕,瞬間向灰潮之中延伸了數百公里。
在近處被炮彈命中的侵蝕種們紛紛氣化,甚至來不及哀鳴,而在中程,便會被打爆成漫天的血雨,被狂風撕碎,與銀亮的金屬蒸汽中形成了猩紅的霧氣。
而在最遠處的倒霉鬼則在瞬間被掏出了一個個巨大的裂口,緊接著,殘存在傷口之中的金屬破片才會轟然爆裂,解離成最純粹的金屬霧氣,瞬間將它們大半個身體燒成焦爛,最終轟然倒地。
而槐詩上前,仰天怒吼。
熾熱的雷光再度升騰而起,源源不斷地匯入了高塔,在金牛座的把控之下,均勻而迅速地分配到了每一個預熱完畢的巨炮之中。
三分之一冷卻,三分之一準備,三分之一預熱。
簡直是排隊槍斃時代的三段式射擊復刻再現,近乎無限的火力支撐之下,移動的炮擊陣地轟然向前。
一步一步,走出了熔岩的範圍之內,闖向了灰潮深處。
當槐詩感覺到疲憊的時候,就呼吸,大口地吞吃著來自深淵的沉澱,乾渴時,就張口,承接著天空之中不斷落下的血雨。
簡直令大群之主都相較遜色的深淵氣息從他的身上浮現,幾乎讓人誤以為他是同類,可如今,這個魔女之夜裡最大的二五仔卻準備開始同類相殘!
在他的後背上,炮擊陣地不斷地變化著方位,完全忽略了四周的小蝦米,開始重點對灰潮之中那些巨大的威脅存在進行點名。
效果拔群!
這就是槐詩的任務,利用自身對於地獄的超強抗性,從群體中脫離,去最大程度的牽扯住敵人的注意,為防禦圈內的友軍緩解壓力。
換而言之,就是靶子。
可除了體型龐大到宛如山巒,盔甲厚到大炮都打不穿,命硬到哪怕是世界末日都死不了的槐詩之外,還有誰能夠完成這樣的任務呢?
更何況,還有一位爆發力最強的隊友從旁輔助輸出。
此刻完全電流化的金牛座不斷地從槐詩背後的巨塔上飛起,落入金屬城市之中,然後裹挾著能量爐里的巨量電流,再度回返,開始新一輪的瘋狂輸出。
秒回泉水,秒回藍,然後技能全程無cd,簡直像是開掛一樣,對於它而言,根本沒有其他巨獸的負載問題。
它自己本身就是能量!
也就是說,只要它願意,它甚至能夠把自己打出去!
在中央城區六座反應爐的不限量供應之下,它已經許久未曾如此酣暢淋漓地揮灑自己的力量了。
甚至在睏乏久了之後,變得有點醉電了。
陷入興奮癲狂。
「哦哦哦,我是雷電法王!!!」
在數十道瘋狂的雷霆環繞之中,纏繞在巨塔之上的蛇形電流狂笑著揮灑著毀滅:「接受牛叔叔的矯正吧!」
「話說回來,你根本就不是牛吧?為什麼要叫金牛座?」槐詩在怪堆里遛彎一樣地橫行著,甚至還有空回頭聊天。
「只是採用了創造主·慶格爾泰的黃道原型之後才叫做金牛座而已,只是個代號,叫什麼都沒關係。」
槐詩瞪大眼睛,惱怒地問:「那為什麼我就不能叫二營長了?!」
金牛座也愣了一下,有些尷尬,旋即就暴躁地反駁:「反正就是不行!」
「行吧。
槐詩撇了撇嘴:「咱們獨立團就倆人了,你當一營長我也沒意見……先說好了啊,一營長,我這個團長的位置是不能讓給你的。」
「……我稀罕麼!」
金牛座感覺自己如果不是早就能量化了的話,肯定會被這貨氣得一口老血吐出來。
「還有,小心前面!」
槐詩一愣,猛然回頭,就感覺到稀薄空氣驟然掀起漣漪,一條渾身長滿了倒刺和眼睛的巨蛇就從灰潮之中猛然竄出,巨大的身體向著他飛撲而來。
槐詩只來得及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巨蛇就沒了。
在均勻地塗抹了一層金屬蒸汽加熱之後,變成了炭烤蛇段,入口酥脆,焦香濃郁,槐詩嘎嘣嘎嘣吃完,只感覺隔壁的金牛座都饞哭了。
「我沒有!」
金牛座大怒。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求求你把自由麥關了吧!」金牛座已經徹底無力了:「咱們還在一個頻道里呢,你就不能少點心理活動麼?」
「你不早說,早說我就切歌了!!!」
槐詩眼睛一亮,調到了公共頻道,點亮了身後七彩的背光,乾脆在心裡配起了動次打次的bgm,熱歌辣舞,在灰潮中跳將了起來。
於是,在刺耳的噪音污染里,所有人都在濃濃的果園風情里開始感受生無可戀。
萬幸的是,隨著槐詩越來越深入,那精神污染也已經越來越遠,可以用主觀意志屏蔽當做聽不見了。
但哪怕是槐詩鉚足了力氣往前跑了半個小時,哪怕是光靠走的都能從趙莊跑回平安縣城了,可是卻依舊看不到灰潮的盡頭在哪裡。
整個世界好像都被侵蝕種淹沒了。
倘若不是身後高懸的太陽,他幾乎要迷失在這一片永恆擾動的灰黑色里。
連暴躁的金牛座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無力:「我們已經殺了多少了?」
一千?一萬?十萬?
槐詩都算不清楚一輪炮火齊射能夠幹掉多少敵人,可哪怕是在遭遇了連日的核彈洗地之後,對手的數量依舊無窮無盡,好像殺不完一樣。
而隨著槐詩的深入,在灰潮的深處,一個猙獰的輪廓終於緩緩浮現半身腐爛的巨鳥從黑暗中升起,凝聚出自己飄忽的輪廓,宛如霧氣一般虛無。
而隨著那一隻遍布腫瘤和畸變的獨翼緩緩抬起,竟然讓人產生了覆蓋整個天地的幻覺。
在灰潮之後,大群之主終於出現了!
當機立斷,一輪炮火齊射。可熾熱的金屬炮彈落在羽翼上之後,只是為它灰暗的羽毛渡上了一層微不足道的鐵漿。
隨著羽翼一震,鐵漿如水一樣被抖開了。
緊接著,在槐詩的身後和右側,又有兩個宛如黑暗凝結而成的龐大身影浮現,緩緩地向前,想要將他包圍。
「小心,它們想要把我們留在這裡……」
金牛座環顧四周,低聲提醒:「先向後撤吧,把它們的情報帶回去。萬一被他們糾纏住,說不定會活生生地被消耗到死。」
對此,槐詩卻抱有不同的意見。
「你要往好處想……」
他吞咽著自己的口水,死死地盯著遠處那一隻暗影巨鳥。
隨著雙臂的展開,聖歌再度唱響,苦痛之錘再度掄起,興奮地對準了前面錯愕的大群之主:
「至少雞翅膀管夠!」
在貝希摩斯的興奮呼喊里,轟鳴迸發。
深淵自助餐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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