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圓地方之人間世 第七節 素素

    readx;    青囊莊，大夏曆三四三五年，春。

    他於青囊莊不知不覺待了有十幾天，每日裡素素領著他東逛西轉，然後給倆個老頭看看病，再然後便看著倆個老頭各持一詞，為他的身體爭論一番，運氣好，還有全武行可發觀賞。有時候兩人意見一至的時候，就到了他倒霉了，兩人總有有些稀奇古怪的手段讓他苦不堪言。比如前天，一大早王松就與李光伯一起將他拉了去，幾杯藥湯下肚，才半天工夫，就到地不起，學起了狗吠。一邊的素素笑得打趺，胡夫人聽到後趕來藥室，將兩個不著調的老頭一頓訓訴，著兩人趕緊配藥解除藥性，自己也還是偷偷的笑了好久。這一天，整個莊子是一片歡樂的海洋。笑過之後，莊上人人自危，生怕李大神醫一時心血來潮，將自己拉去試個什麼新藥。如此一來，莊上的人個個做事努力，人人爭先，有些時常拖沓的事情，立馬完事，到是胡夫人的意外之喜了……

    只是素素的身體近來卻不是很好。素素本身也是名門之後，乃是粟國大司馬張懷玉家幼女，打娘胎里便血脈不調，是先天之症。成長之後又發現有斥法之體，無法修行，只余些小脈相通，能學些治療之能。大司馬心疼女兒，想盡辦法托王松醫治。王松用盡辦法，也無法改病況。不料一來二去，小姑娘也不知怎麼，被王松收去做了弟子，大司馬失望之餘，也算有了些慰籍。於是王松帶著素素四處行醫訪友的，到也甚是自在，久而久之，反而像父女一般。但是每天裡與王大醫生治病救人，家裡就漸漸回得少了，素素也慢慢的習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到得後來，大司馬想見見女兒，卻不知何處尋找。因為此事王松與大司馬差些翻臉，大吵了幾回。卻又因為素素居中調和，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無奈之下，大司馬與王松約定，將價值不菲的傳音符買上若干，以便大司馬與女兒隨時聯繫。高級傳音符可將聲音完美的傳遞一刻鐘時間，施法距離可籠罩半個大陸，本來是用做軍事。一些高級候斥與指揮官才擁有之物。這價錢嘛也是非常完美的一百兩黃金一張，一百兩黃金夠平頭百姓三年花銷的了。這張素素身上，隨時也有個一兩百張備用，也只有大司馬與王神醫這樣的人，才能將此物用得如此大氣。只是近來王松的足跡越走越遠，這會都隔了會國走到了夏國。

    這次王松帶著素素到青囊莊一待兩年，大司馬那邊已經大發了幾次雷霆，傳音符都用了無數，只是王松與李光伯研究之意正濃，又有他這個.可供試驗，試來試去，這一待便是兩年。

    前兩天大司馬又來訊息，想素素回家看看，可小姑娘新得玩伴，而且這邊大變活人才剛剛開始，便有些不想回家。大司馬可能當時心情不大好，便發了脾氣，說了素素幾句，小姑娘聽了當時就有些不開心，加上春日裡寒氣不輕，一個不小心，便著了風寒。雖是小病，王松揮手間便完好如初，但素素終就沒有修練強身健體之法，精神上還有有些倦怠。王松為了此事，還特另找大司馬吵了一回，兩人不歡而散。

    他剛剛在藥室里吃了李光伯一劑「回光返神湯」長出了二十根三寸有餘的指甲（腳上也是十根），滿臉青藍的走了出來，看到素素正靠著柱子，坐在回欄上，披著件寬袍子正在發呆。

    他一歪一拐的走了過去，素素那邊就已經笑得不行了，小姑娘這幾天跟著兩個老頭，很是看了些他的笑話，對他的狀態已經有些免疫了，但這次：「喲，小弟呀，你這是變身雷鳩了，來，飛一個姐姐看看？」

    他沒有理會素素，竟自走到欄杆的另一邊坐了下，在那裡一個人垂頭喪氣。隔三差五的被兩個老頭噁心一下，他的心理也有些不耐煩，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素素見他不高興，便坐了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膀，寬聲道：「別生氣嘛，姐姐跟你開玩笑的哈，哈……「

    好不容易將嘴邊的笑意咽了下去，素素又道：」沒事的拉，你看前幾次也出了狀況嘛，你尾巴都長出來了，還不是給割了，現在也應該好了啊，所以啊，沒事的「

    他面無表情，沒有出聲。

    素素又道「要不，吃點好吃的？「

    他面無表情，沒有出聲。

    素素又道「要不，我帶你到城裡去買糖吃……」

    想了想，素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由分說的將他拉了起來，飛快的向門外走去……

    是你自己要去城裡吧，他跟著素素，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素素拉著他，偷偷摸摸的走到莊門口，遠遠的看到門口有兩個僕役正靠在一邊談笑。素素咳一了聲，領著他大搖大擺從門口跨了出去，一邊的僕役討好的問道：「素素小姐，您出去啊……」

    素素」嗯「了一聲，便帶著他走了出去，才走了兩步，想了想，又轉頭問道：」李三，今天是你當值麼，莊上還有沒有車輛空閒？「

    李三見素素問話，便上前了一步，堆上滿臉笑容：「是啊，今天是小的當值，今天莊上只派了一輛車出去採買，還有兩輛在。您這是要用車麼？「

    素素一位他，說道：「是啊，今天天氣好啊，去城裡逛逛，順便帶他出去走走，李伯伯說了，也帶他熟悉下呢。要不你去問問管事，看有誰替我們駕車？」

    李三一看他，到是嚇了一跳，「這，這……」

    素素笑道，「這是李伯伯的新藥呢，你看好不好看，李伯伯說了，改天給你們也試試哦……」李三頓時一張臉慘白：「素素小姐，這……您可不能嚇小的啊，這，這是不是真的啊？」說完，便和另一位僕役一同，眼巴巴的望著素素。

    素素噗呲一笑，說道：「這個嘛，好像是真的呢……」頓了頓，又道：「好像又沒有說過喲，嗯，我好像不記得了……」李三看了看素素的捉狹臉色，三魂這才歸位，虛抹的一頭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您這是逗小吧？那您先等等，我去問下李管事。」說完便飛也似的進去找管事了。另一位僕役更是話都不敢說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裝傻。

    他這幾天也多少了解些素素大小姐的性情，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唯唯諾諾的一言不發。素素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坐車去，也快些，到了城裡，姐姐給你買好吃的。這裡有一種爆翅根，用鴻雀的翅尖油爆的。很好吃的喲！我一定得多買點回來……」說著說著也就顧不上他的，自己一個人在盤算要買些什麼回來：「還有糰子麵筋，油酥大蝦，酸檸……「

    他對這些一竅不知，心情又不好，只得一言不發。素素說了半天，也不見他吭聲，就使了性子，兩手擰住了他兩邊的臉頰，輕輕一扭：「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看著他的臉在自己手上不斷變換形狀，素素的心情卻又好了起來：「喂，藥人，你聽到沒啊聽到沒啊……」

    兩個人正鬧著，李三已經拎了一個物件出來。那東西是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黑幽幽的也不知何物所鑄。李三將此物放在兩人旁邊，恭恭敬敬的說道：「素素小姐，李管事給您撥了三號車用，他說您知道開啟的符咒，他還叫小的幫您駕車去泗州，您看您還有沒有什麼要吩咐小的沒有？「

    素素這才放過了他，一揮手，「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了。「言罷一手捏訣，一指那盒子念了啟動的符咒，只見那盒子四邊一分，裡面升起許多大大小小的齒輪，左一條右一條無數長條，轉眼間便組成一個離地半尺左右的四尺見方的房子，門窗一應俱全，一頭有個奇怪的凹位。

    他覺得很是奇怪，便多看了兩眼，素素見了，便解釋道：「這是輕雲車，很稀罕的，我們家都只有兩輛呢。」

    李三給另一位僕役交代了幾句，就屁顛屁顛的坐上了那個凹位：「素素小姐，什麼時候出發啊？」

    素素還沒有說話，遠處聲如沉雷，由遠而近，十騎騎士轉眼便至眼前，蹄聲如一，身影絲毫不亂。當前一中年人，面如冠玉，風神俊朗，氣概非凡。身後幾人動作整齊劃一，猶如一人。

    十人於莊門前停了下來，中年人翻身下騎，他這才看清那幾人跨下的騎獸形如大馬，但混身上下布滿細細的鱗片，口中利齒參差，雙目暗紅，眼前好像有黑霧繚繞，神俊異常。竟是不知名的異獸。

    素素見了中年人，遠遠的就叫道：「紀缺叔叔，您來找李伯伯麼？「

    「轟「有如閃電劈進了他的頭顱，熟悉的感覺一現即隱，被鋪天蓋地的疼痛沖刷得無影無蹤。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