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陳抬頭看去,發現十條巨大的石柱果然是高低不同,明顯有差異,只要誰能成功占據一條,堅持七天,便是柱子對應的名次。
「有趣,不僅考驗實力,還有各自的信心與判斷力」,晁措低語,這樣的決賽,增加了很多趣味,對他們來說,要綜合評判自己和對手,才能選擇出合適名次,高了,會引來爭奪,低了,與七府身份不合,無論如何選,都很頭疼。
虺霸王向來不缺自信,大笑道:「你們畏首畏尾,哪有首甲的樣子,還是我來得了」,他率先沖跑,對著最高的一座石柱跑去,臨近十丈時,腳尖蹬地,躍起百丈高,重重落在頂上。
「你們,先去和魔頭爭奪第二,連他都過不了,就不要來找死!」,少年囂張放話,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無比狂妄。
謝陳臉色一沉,虺霸王猶在針對自己,瘋狂撩虎鬚,今日必要打斷他的骨頭,讓他強硬不起來。
而龍神女更加暴躁,化成金光衝去一號柱,大喝道:「虺蛇,給我滾下來!」。
「魔頭,你想去和龍神女以多欺少嗎?」。
謝陳正要邁步,許長銀也開始叫囂,他和盧洞實一同走來,攔在謝陳身前,大喊道:「我們不同意!」。
謝陳都要被氣笑了,這兩人大義凜然,明明是為私仇而來,卻一副為他人分憂的樣子。
「許長銀、盧洞實,老子何時需要你們兩個廢物出頭,滾一邊去,讓魔頭過來,我一人殺了他和龍神女!」,虺霸王並不領情,毫不客氣叫罵,一點面子都不給。
兩人的臉色鐵青。
而虺霸王已經和龍神女開始戰鬥,石柱震顫,他們殺到了遠處,光波席捲,起手就是殺招,對轟之下,陣紋都在湮滅。
羅魚讓黑裙搖曳,赤足而來,淺笑道:「盧洞實,我與你比試比試」,她不動聲色,為謝陳分走了一位大敵。
許長銀獨自面對謝陳,眼神陰沉。
「我很好奇,為何到了這裡,突然有勇氣主動挑釁?」,謝陳很從容,不急著動手,而是先發問,許長銀魚符都被斬斷,應該清楚差距,為何不死心?
「這裡是水帝宮,主場在我,你難有勝算!」,許長銀冷聲回應,他的目光始終在謝陳背後長刀上,「沒有白刀,你贏不了!」。
謝陳無奈搖頭,然後猛然將長刀取下,插入地面,向著許長銀走去,「今日就滿足你,不依仗法器,將你打出賽場」。
既然辛江府的綠袍小相公主動找上門,他謝陳豈能避戰?
「鐵流長庚訣!」,許長銀搶先進攻,打出一條金鐵鑄就的堤壩,對著謝陳碾壓而來,聲勢隆隆,並且,堤壩後方還有大片波濤翻滾,仔細看去,全是道光凝成,是最原始的能量,源源不斷加持在堤壩上,巨浪震天響。
謝陳瞭然,「難怪有恃無恐,這裡靠近辛江,水力豐沛,於他的功法有益」,粗略掃去,許長銀打出的金鐵堤壩超過了三百五十丈,比起之前確實長進不少。
「可惜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比巫道宗差遠了……」。
謝陳並沒有豪言壯語,因為對手是許長銀,用不上。
他振臂,猿魔咆哮,一掌拍下,巨大堤壩停滯在半空,不能前進。當!又是一拳,氣浪席捲而過,石柱晃動不止,許長銀驚駭發現,那條堅固的金鐵堤壩竟然發生了破損,出現一角缺口。
「正好,讓你嘗嘗鐵流撕身的滋味!」,許長銀冷笑,鐵流長庚訣,堤壩只是幌子,明面是進攻主體,實則是在約束後方的波濤,不然,洪流滾滾,威勢難以控制,會造成無辜傷亡。
他掐訣施法,渾身爆發出璀璨的綠色光芒,從地下,從身後,飄飛來許多透明的水汽,融入堤壩後的浪濤中,下一刻,滔天洪水從缺口處傾瀉,將謝陳淹沒。
只是一個照面,這些純粹能量光匯聚的鐵流就讓謝陳體表流血,有了地利,許長銀攻擊力提升很多,能做到這一步,比之前輕鬆不少。
謝陳大意之下,遭遇危機,鐵流沖刷不斷,身體站立不穩,水力混合著堤壩中的金鐵碎片,極速衝來,將他皮膚撕裂,血液染紅了水面。
「鎮山踏!」,一腳跺下,地面抖動起伏,謝陳終於站穩,不再隨波逐流,他勾結了地氣,自身如磐石,白色光焰炸散,生生在洪流中打出一個百丈大的缺口。
「崑崙決」,謝陳開始反擊,一條白色蛟龍從拳頭上射出,融合了刈字訣的殺力,無往不利,將潮流破開一道裂痕,眨眼間就攻向了許長銀胸前。
這邊的交戰聲勢浩大,許長銀的提升讓人側目,遠處,還有兩個戰場,女子武神和虺霸王拼殺,互不留手,他們有道爭,已經廝殺過數次,難以分出勝負,此時全力交戰,吸引了最多的目光。
羅魚讓和盧洞實的對決也很顯眼,一位是北境的四大美人,艷容傾城,兼具第一位破境,有太多的光環加身,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另一位是盧府的白袍書生,來自超級教派,師門絕然,同樣被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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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開賽片刻功夫,六個人都已開始拼鬥,各有精彩,讓人目不暇接,高樓上的教派帶隊人全神觀看,廣場周圍的臨江城居民在吶喊,這裡的喧鬧聲讓高空白雲都震散。
劉岩也在動身,如仙人一樣出塵,他找到了晁措,面容平靜,可決心很大。
「你不是我的對手」,晁措微笑,想讓他放棄。
可劉岩很堅持,「明知不敵,也要親自打過才知道與七府的差距」。
晁措欣然應允,對劉岩這樣的聰明人,無需多說,本就沒有殺意,只是純粹的切磋,可以滿足。
般若湯領隊環顧左右,現在只剩下他自己和岑諒是閒人,笑著問道:「浩陽教是否也想動手?」。
岑諒搖頭,他連番大戰,險勝盧府蔡苦竹,體內傷痕遍布,雖有女官祝福加快恢復,但現在還差一些,不急於出手。
「辛江府這法子倒是精彩,多處戰場同時進行,可就是太過眼花繚亂,眼睛不知該看向哪一處」,高樓上,有淘汰出來的年輕弟子小聲抱怨,他們修為太低,不能像宗門長老那樣分心多用,總感覺眼睛不夠使。
女武神金甲神威,一擊就讓虺霸王咳血,風姿英武,讓人不忍挪目。可黑裙羅魚讓更加溫婉,出手間漫天雲彩伴身而行,如九天仙子,美艷不似人間物,多少男兒流連。
相比之下,其他的戰場關注度明顯下降,晁措和劉岩?兩個小狐狸一樣的精明人在切磋,根本沒有下死手,攻擊軟綿綿無力,看的人昏昏欲睡。
謝陳和許長銀?倒是有些看頭,辛江府綠袍官人占據主場,引導水力加持,實力提升了很多,初次攻擊讓割闕山魔頭險些吃虧,可畢竟是外力,不能長久,謝陳已穩住身形,絕對的實力壓制,已經開始反攻,重拳似有開天之威,金鐵堤壩寸寸崩潰,洪流大浪滔天,卻再不能傷他分毫。
「你以為自己真的賽場無敵嗎?膽敢輕視我?」,許長銀大吼,被激怒,認為謝陳根本沒有重視自己,出手有所保留,割闕山的功法一概不用,全是在拿龍宮法對陣。
謝陳徹底失語,覺得許長銀不可理喻,腦子進水了。
「神門鎮煞功!」,許長銀用出了另一種神通,綠色道光在空中凝聚成一座三百多丈高大的城門,厚重如巨岳,極速下墜,帶著尖銳破空聲,對著謝陳鎮壓。
謝陳掌心有大量的白色光焰跳動,他猛然蹬地,身體飛向半空,直直對著城門衝擊,「既然你想試試割闕山的絕學,就滿足你」。
「斷天手」。
許長銀用神門鎮煞,謝陳就只手斷天,一擊過後,白色和綠色的能量同時爆發,城門破碎,而謝陳沖勢不止,一步跨越很遠距離,打向許長銀,他身旁有光焰燃燒,整個人都在發光,不可直視。
噗!
許長銀吐血,倒飛,頭頂的平翅黑金冠掉落,髮絲披散,有幾縷沾染上血跡,粘在臉頰,胸前綠袍上有一個碩大掌印,被打破,皮膚裸露。
「長庚破萬邪,殺!」,許長銀在倒飛中仍舊反擊,西方天空中突然有星光閃耀,被他牽引來一道殺氣,很細微,如絲線不可見,但謝陳身體發涼,感受到了不一般。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從五行方位來說,西方行金,主殺伐,長庚就是金星,充斥著最盛烈的殺意,確實了不得」,謝陳自語,他猜測,許長銀一定是動用了某種秘法,借用水帝宮的大勢,才能引導一縷殺氣臨凡,不然,憑現在的修為,做不到這一步。
許長銀瘋狂大笑,「你猜得不錯,但那又如何,這亦是我的手段,只要殺了你,誰還能指責不成?」。說完,他並指前伸,那縷羸弱殺機如隨時要斷線,飛速向著謝陳殺來。
謝陳握拳,澎湃的力量就是最大底氣,「比起殺力,刈字訣還未怕過誰!」。
他沒有用象通拳術,也沒有施展龍宮法,單純運轉刈字訣,這門白藏親傳秘術,與一般術法截然不同,沒有華麗的招式和複雜的技巧,很簡單,卻也很純粹,是運用幾個關鍵節點竅穴來帶動發力,單純地將殺力祭煉到極致,不僅是刀法,所有類型的兵器都可使用,威力隨著修為增長會越加恐怖,練到大成,隨手就可斬滅星辰。
「刈字訣不簡單,是師尊一生的心血凝練,看似精煉,卻是大道至簡,蘊含著無窮奧妙!」,謝陳空手催動,拳頭表面覆蓋有一層白色的氣芒,無堅不摧,連自己都心驚,隨著眼界和實力提升,他的感悟更加深厚,鋒銳殺氣可用於拳術,也可疊加在其他神通上,如果深入研究,單純一式平割山河,就能延伸出無數種變招,極為可怕。
「這是一式演萬法的路子,將繁雜術法融匯為最精簡的幾招,卻包含有很多奧義,只有到了師尊那種層次,才有可能徹底貫通!」,謝陳想到了很多,不自覺期待起來,同時,他內心的驚詫無以復加,對白藏已經高山仰止,可現在看來,他所見到的,仍舊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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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庚殺機下,一切都要寂滅,何況你這個魔頭!」,許長銀大喝,他有心要與謝陳比拼,要讓對手在最擅長的領域落敗。
謝陳揮拳,白色的鋒芒成尖銳箭矢,瞬間飛出,拉出一條刺目尾焰,如白虹橫亘賽場,要貫穿敵人。
嗤,箭矢化成的白虹和長庚殺機對沖,都是當世最熾盛的殺氣衍化,兩者交擊處,空氣被壓縮,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猛然爆開,隆隆而鳴,也就是水帝宮前這片廣場有陣紋覆蓋,才能免於毀損,可那十條粗大石柱仍是劇烈搖晃。
最鋒銳的兩股氣機相持不到數息,同時毀滅,無數細微光線向四面八方切割,射在石柱上,被反彈出去,如破碎的刀片在空中呼嘯,將盡一里範圍內,都被覆蓋,什麼都不能倖免,但凡有活物,會被割碎,無法完整。
晁措與劉岩相距較近,有幾片殘損光刃划過,驚慌躲避,劉岩大意之下手臂被切出小口,刺痛不已,晁措衣角也被割斷。
「許長銀居然也能打出這樣絕世一擊?」,晁措驚愕,丹斤府玉面小郎君難以置信。
謝陳周身有白色光焰熊熊燃燒,所有外物不能加身,他施展極速,對著許長銀繼續進攻,「我只要不力竭,刈字訣殺氣源源不斷,可你是利用外界催動長庚殺機,一擊過後,道光紊亂,心神消耗巨大,還能堅持多久?」。
許長銀大吼,「對付你已是足夠!」,他竭力躲避,利用身法避開了謝陳的拳掌,可還是有一次被打中,手臂骨頭斷裂,到了現在,即使嘴硬,也無法抵擋頹勢。
「我苦心積慮,調動辛江水力加持,竟然還是不敵?」,許長銀生出了絕望,對面的黑袍少年宛如魔神,雙拳無敵,根本不敢硬接,他已經失去了勝利的信心。
謝陳冷笑,一拳將許長銀砸退,「境界擺在那裡,給你機會施展秘法,能借來多少辛江精華?」。
「終究是實力不夠,這些外物無法決定你的命運!」。
許長銀臉色慘白,他也看出來了,謝陳並未全力出手,而是在等待他恢復,這等自信,完全不把自己作為同等級別的對手看待,真是莫大的諷刺!
「想用純粹殺力讓我落敗,給你時間籌備,畢竟,這是為數不多的亮點,能讓我提起一絲心氣」,謝陳也有自己的驕傲,剛才刈字訣和長庚殺機對沖,居然沒有碾壓對方,他不能接受。
許長銀被輕視,怒火中燒,謝陳還在進攻,但是力度小了許多,明顯是在讓他恢復消耗,再次打出長庚光線,好進行殺力領域的對決。
「小看我辛江府,終究要付出代價!」,許長銀牙都要咬碎。
砰!
謝陳一拳讓許長銀肋骨斷裂,雖然在等待,卻也不想讓他好過,還催促道:「行不行了?如果只是曇花一現的話,趁早滾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囂張,比虺霸王還要可惡,連圍觀的臨江城居民都看不下去,紛紛開口叫喊:「魔頭,明擺著欺負人,有膽子出來一戰!」。
「仗著境界高,欺辱我辛江府無人不成?」。
可是,賽場周圍有陣紋格擋,他們的聲音傳不進去,只能聽到謝陳言語。
不過也幸好如此,如果被許長銀聽到,更要吐血,謝陳都不是翠儀境,嚴格說來,是他在欺負人。
三十招後,許長銀終於有所恢復,他迫不及待,全力牽引長庚星光,西方天空,有星隱現,更加凝實的一縷殺機衝來,對著謝陳襲殺。
「終於來了」,謝陳精神大振,如果不是為了磨鍊刈字訣,他早就讓許長銀退賽去。
以往大多是通過白刀斬出刀芒,可今日,謝陳發現了另一種變通,剛好能讓許長銀的長庚殺機作為磨刀石,增加他對刈字訣的感悟。
「給我破!」,謝陳一聲悶吼,重拳砸出,白虹箭矢再現,這一次,用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聲勢比之前強盛,地面都在震動,被餘波掃過,叮叮作響。
滋,兩者碰撞,聲波刺耳。
相持三息,長庚殺機率先宣告破碎,被切割成無數光點。
「怎麼…可能?」,許長銀呆滯,完全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幕,雖然白虹也殘損不堪,但仍有餘威,一抹光刃將他臉頰都割傷,鮮血汩汩而流。
「還不夠,再給你一次機會」,謝陳也不滿意,沒有想像中摧枯拉朽的效果,說出的話讓人心寒,他像是一尊魔神,讓許長銀感到無法跨越。
「魔頭在作惡,出了賽場後我要和他對決!」。
廣場周圍群情激奮,被謝陳的態度激怒,不將水帝宮傳人放在眼中,辛江府顏面無光。
許長銀全身顫抖,心中失去了進取,可還是憤怒到極點,恨不能將謝陳千刀萬剮。
「再如何生氣也無用,我會再打斷你三根肋骨,讓你好好長長記性」,謝陳的笑容太過跋扈,「三十招,不行就滾蛋」。
「啊!我受不了啦,誰能進入賽場擊斃魔頭,我出三千銖螢金!」。
臨江城的看客不忍再觀看,許長銀再如何不堪,畢竟是自己人,被當眾羞辱,他們也會跟著抬不起頭。
謝陳掃視一圈,臉上笑容更甚,雖然聽不到,也能大致猜出發生了什麼,可是他無懼,「許長銀主動找死你們看不到?既然一味指責,那不妨讓事情更有趣一些」。
對這些人,沒有辦法講道理,看不到許長銀的無恥,只會指責謝陳仗勢欺人,他懶得多看、多說。
咔,猿王一拳重如巨岳,許長銀慘叫,肋骨果真斷裂三根。
「我與魔頭勢不兩立!」,圍觀的人群已經沸騰。
終於,許長銀熬過了漫長的三十招,他破釜沉舟,將全部的心神和修為凝聚在這一次的長庚殺機中,筷子粗的光線閃閃發光,比雷霆還要迅疾,劃破長空,觀戰的晁措和劉岩都神色凝重。
謝陳弓步揮拳,白虹從拳頭表面衝出,刈字訣運轉,他的感悟更深,運用起來順暢許多,即使無刀,威力也相差不大。
叮!
聲音很小,可結果驚人,長庚殺機在接觸瞬間破碎,被白虹吞噬,沒有發威的機會。
許長銀瞳孔猛縮,心臟咚咚跳動,那白虹去勢不減,居然一下子貫穿了他腹部,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的體魄,脆弱如薄紙,被洞穿!
「啊!」,過了十幾息,許長銀才反應過來,鑽心的痛楚讓他渾身抖動,發出悽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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