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路 第九節暴雨中的談判
二零一一年，中國，西安。
圍繞著銅以及銅的伴生礦鈷的稀有金屬市場，川金工業和礦業集團之間的商戰，從未停止過。
尤其是在礦業集團收購了剛果kyj礦業集團之後，兩家企業之間的火藥味更濃了。
就在收購和礦業集團的第二天，口此礦業集團的公關副總裁，就在記者會上，飽含深意地說道：「我們的敵人現在只有北方那一家了為什麼我稱呼他們為敵人呢？因為他們已經不足以稱為我們的對手了，」
然而，就在這位公關副總裁的意洋洋這樣的宣言還不到一周的時間裡，礦業集團的董事會特使，就一臉媚笑地等在了」金工業總經理的接待處。
在枯坐了三個小時之後，他得到了一個通知，到三號會議室去，那裡會有人接待他。
五分鐘之後，這位特使跟著接待員來到了三號會議室，當他推開會議室的門，看到因為暴雨的關係，整個會議室很黑，但是會議室的燈並沒有打開，在這一片暗淡中，一今年輕男人沉默著坐在窗邊。
窗外那寥落的光，勉強映照出他那刀削斧鑿一般的臉部線條。
就在這位特使，把手伸向開關的時候，他聽到那窗邊的年輕人說道：「不要開燈。」
年輕人的發音穩重低沉，句勢呈降調，速度也略慢，這是標準的美國式發音，在中國本土學習英語的話，即使再好的學生，也難以擁有這樣的發音。
特使的手停住，站在門口，望向那說話的年輕人。
雖然窗外有寥落的光，然而暴雨帶來的黑暗，將他的臉龐的主幹部分都擋住了，他只能看到些依稀的線條。
那是一張理xing到冷漠，冷靜到凜冽，充滿控制力的臉，在黑暗中凝視了約三秒之後，憑藉著生物的本能。這個特使得出這樣的直覺。
當他聽到這今年輕人說出的話之後。他下意識的，那原本伸出去找按扭的手便縮了回來。
略過了一兩秒之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完全被眼前這今年輕人操控。因而感到有些羞恥的特使，才終於鼓起勇氣發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儘管在黑暗中。但是特使還是感覺到了面前這今年輕人臉上嘲笑的表情，「難道你不知道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有的人制定遊戲規則，有的人按照規則玩遊戲。不是每個人都有問為什麼的權力。」
「這，，太不公平了。
「公平，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有過公平？力拓調戲中國企業，出爾反爾的時候，講過公平嗎？當規則對你們有利的時候，就叫囂一切按照規則來，當規則不利於你們的時候。你們就要求公平。這就是你們澳大利亞人的風度嗎？」
年輕人說到這裡，站了起來，丟了一份合同到對面，然後轉過身去，看著窗外的暴雨。
特使疑惑地走過去將合同拿了起來。「我可以開燈嗎？」
問完這個問題，特使就感到有些後悔了，因為他意識到，這話等於承認了對方有主導自己行為的權力。
「不可以，你到走廊去看吧。」年輕人不容置疑地說道。
因為是自己把主動權先讓出去的，所以當聽到年輕人這麼說的時候，他沒有迴旋餘地，只能走到走廊上去。
而當他在走廊上急匆匆地將這合同瀏覽一遍之後，他終於開始有點意識到自己所服務的口此礦業集團究竟處於怎樣的處境。
他出離於憤怒地沖回會議室，剛才所有的矜持和羞愧，此時都被極度的憤怒所取代，他用力地拍打著桌子，「這是詐騙，這是勒索，這是偷竊，先生！」
「不」年輕人緩緩轉過身。在暴雨所帶來的黑暗中，當一切都暗淡的時候，似乎只有他的眼眸依然像鑽石一樣閃亮，他用一種糾正小學生語法錯誤的語氣，淡淡說道。「準確的說，這是搶劫。」
就好像的開水，在幾乎要將鍋蓋掀翻的時候，卻突然被一把澆到南極冰山上一樣，當聽到年輕人的話之後，特使的憤怒幾乎是在一秒鐘之內就被徹底遏抑住。
有那麼將近三十秒鐘的時間，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而嘴巴里也安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是毫無意識，毫無意義地低聲喃喃自語。
三十秒過後，當年輕人所帶來的巨大衝擊波漸漸過去，他的理xing和智慧重新歸附本體的時候，他才長嘆了口氣，一臉喪氣地到在了會議室的一個真皮沙發上。
「是誰派你來的？你的後台老板是什麼人？你是中國政府的雇員嗎？」
特使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而年輕人一個也沒有回答，「獅子在獵取獵物之後，不會有獵物問它為什麼要殺它？因為它知道獅子不會搭理它，獅子所想要的，只是它儘量擺出讓它好下口的姿勢，這樣可以儘量減輕它的痛苦，也可以增加獅子的方便。」
平心而論，這位特使並不是個庸人，畢竟一年上百萬美金的年薪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拿到的。當他徹底接受現實之後，他的大腦開始指揮他反撲，他冷笑了一聲，然後問道：「你以為你已經贏定了嗎？先生！」
「你似乎有不同的見解？」
「當然，就算你買下了」金工業所有的鑽，可是這對我們來說，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只需要花一周時間，就可以在全世界的倉庫里調齊你所要求的貨量。更何況，我們的另一個特使正在透過有力人士跟剛果軍閥談判。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那個剛果軍閥就會把鑽還給我們，因為那玩意對他來說，跟一堆廢鐵沒有區別」難道你還指望他能夠在剛果辦起個飛機製造廠嗎？」
特使越說越有些進入狀態，當他說利這裡的時候，他越發信心滿滿。甚至於為自己的冷幽默而得意地笑了笑，不過，當他看到對面的年輕人完全不為洲凶時候。他趕緊把笑容收斂了權來。以免被對方認為輕攢，總之，要不了幾天，也許就在明天，甚至就在今天晚上，那些鑽就會重新回到我們的手裡，然後通過我們的貨船運往你們所指定的交貨地點。
時間非常充裕，說不定，貨船的海員們還可以在馬六甲玩上幾天。」
「哦？是嗎？」年輕人轉過身，從懷裡掏出一張相片，飛到特使的面前，「你所說的那位飛往剛果的特使。就是你的這個同事，是嗎？」
特使有些疑惑地拿過相片，他走到走廊，借著燈光稍微膘了一眼，然後疑惑地皺著眉頭，走了回來。「我的那位同事是白人，先生。」
「十個小時以前是的，只不過連續照射了十個小時的超高能紫外線照射燈之後，他就成為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比黑人還黑的白人了。」年輕人說著，搖了搖頭，「在托人傳送這張相片給我的時候，扎古將軍還自誇是個充滿娛樂精神的後現代藝術家。不過，我想你大概是難以真誠地欣賞這種藝術的，畢竟這藝術是以你的同事的生命為代價的。」
「當年輕人的話說完，特使再回憶才才那些相片，他整個人頓時駭然得渾身汗毛都炸開，「你，，你們」
「不要犯你的同事一樣的錯誤。他就是因為出於幾百年白人養成的，讓人討厭的優越感，導致他在扎古將軍面前表現得過於傲慢，才得到了這樣的待遇。我不是個八卦的人。但是假如你也在我面前對扎古將軍出言不敬的話，我很難保證不會在什麼時候無意中將你的話轉述給扎古將軍。扎古將軍和他的部下，雖然大部分時間是在剛果，但是你不要以為他們真的很介意偶爾出差一趟，尤其是去貴公司所在的那樣環境優美的海濱城市。」
特使的話被活生生給塞了回去。他知道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口四礦業集團已經徹底被戰敗了。他面如死灰的再次跌坐在沙發上。
年輕人依然沒有回頭，他靜靜的站在窗前，仿佛死神的鐮刀一般，沉默，充滿耐心，卻給人無限壓力和絕望。
會議室無比安靜，只有窗外狂暴的暴雨聲，聽得人內心惶恐。
三分鐘後，特使再次說話了。「先生，我要承認，我們確實徹底輸給你了。但是，，失敗的人固然要失去，得到的人卻未必能得到。」
當聽到特使這兒說，年輕人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終於緩緩轉過身，重新坐在椅子上，然後問道：「可以把你的話說得更清楚一些嗎？」
「像您這樣的人，我相信您應該明白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特使臉色蒼白地注視著年輕人，說道。
「難道曬礦業集團打算丟下他們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市場信譽，也不打算顧慮資本市場上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嗎？」
「不，沒有哪家上市公司會不重視這些。」特使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但是，一切都是有價的。我們雖然很重視這些，但是在一個過高的價格面前，我們只能選擇放棄。」
「按照目前的…的鑽期貨價格。然後再減去你們所能夠提供給我的最大量，我計算過，到現在為止。你們大概需要賠償我二十八億美金。出於對你在這樣逆境下，依然這樣職業的堅持談判，我願意給你們大個六折，十六點八億美金。」
「先生，在剛才的三分鐘裡。我計算過，所有的布局加起來您所需要耗費的資金，不會超過兩億美金。雖然我不是董事會，只是董事會派來的特使，但是我可以在這裡承諾，我們可以付給您四億美金。短短几天時間就可以有如此巨額的回報。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相當滿足了。」
「我想你誤會了我的禮貌了。」年輕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我並不是在跟你談判，而是在跟你知會，我想要的賠償金點八億美金，而且這是今天的價格。如果口四礦業集團每晚一天答應，那麼我將每天增加一千萬美金的價碼，直到你們兌現的那一天。」
「先生，很坦率的說，這個價格足以讓一個資本家去謀殺他的親生父親。既然如此，市場信譽以及資本市場上可能帶來的損失就更不是一回事了。」特使說著，深深嘆了口氣，然後朝著年輕人深鞠了一躬，「先生，我個人非常佩服您的能力。您已經把腆礦業集團以及我本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是我很遺憾地告訴您，您什麼也不會得到。您所得到的，只是賠掉您的本金，以及失去本來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的懊悔。咱們法庭見，」
特使說著走向門邊，他一直在等著年輕人叫住他，然而年輕人偏偏沒有。
於是，他在門口站住，並不回頭，裝作輕描淡寫地提醒道：「雖然這麼說有些無恥，但是澳大利亞人總是會幫澳大利亞人的，我不大相信澳大利亞人的法庭，會判我們賠給你幾十億美金。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澳大利亞的執政黨就等著下台吧。」
「如果你本人以及口四礦業集團都認為，澳大利亞的法庭，可以控制得了遠在才果的礦山，那麼你盡可以瀟灑地跨出這個。會議室的門。但是」出於好意，我必須提醒你，我已經打開談判大門第一次，不會再開第二次。如果你走出這個會議室的門，那麼我跟腳礦業集團之間的談判之門，就永遠關閉了。」
特使站在原地，拳頭一握，心中情緒無比複雜，可惜，他不是郭德綱的仁」不然他就會知道郭德綱有一句名言，極度符合他此時此刻的心境一「我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跟你翻臉了。」
「唉」再次長嘆一聲之後。特使轉過臉來，含著眼淚，對著年輕人強顏歡笑道，「先生，您不要太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