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爸媽回到我簡陋的家中,面對只有一張吃飯桌子,兩張床,一個電視櫃的空蕩蕩的家。我很羞愧。爸媽沒有任何的嫌棄,爸爸反倒安慰我說:「先住著,家具以後慢慢買就可以了,我和你媽媽結婚的時候連個房子都還沒有呢,你現在比我們那時強多了。你要是錢不夠,跟我說,我這次來,給你帶了點來。」
聽了爸爸的話,我有種想哭的衝動,強忍著說:「哪能呢,我現在工資也不低,鮑帥的生意也不錯,我們有錢,你們就別操這份心了。我這是剛買的房子,沒時間收拾,正好你們來了,平時沒事的時候幫我買買家具,做做飯好了。」
鮑新很長時間沒見過我了,看到我很生疏了,白天可以跟我玩鬧,一到晚上就哭著非要跟她姥姥一起睡,每到半夜的時候常常驚醒。
媽媽跟我說:「自從你把她放家裡,自己走了以後,她一直都這樣,每天半夜都要哭一遍才能睡著。」
聽了媽媽的話,我感覺自己罪孽大了,暗下決心,以後我一定不拋棄鮑新,走到哪裡我都帶著她。
那段時間家裡事情多,我請了好幾天的假,等我回去上班的時候,接到了公司一份通報,全公司通報我,說由於我的疏忽導致一大部分客戶沒能享受到手機降價的優惠。
這個通報讓我覺得莫名其妙。我找到申鵬飛:「申頭,這個通報說的什麼意思啊?」
申鵬飛很有耐心的跟我解釋說:「由於手機行業降價很快,每次降價前,商務部都要通知經銷商,把庫存的手機返回來,我們物流部接到手機後拍照留底然後再返回給客戶,這樣產品降價時,經銷商就可以拿著這份了憑證問廠家要差價。這個通報說的是因為你沒有及時將客戶返回來的手機拍照留底,所以導致很大一部分經銷商沒能享受到這份差價,這個責任需要你來承擔。」
我聽明白了,公司想找個背黑鍋的,就找到我了。我氣憤的問:「可這事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
申鵬飛笑嘻嘻反問道:「你剛來的時候,我不是讓你跟鄭玉澤學習了嗎?」
「你讓我學的是諾基亞進出庫標籤的製作,沒讓我學返庫手機的留底啊!」我心裡明白這個通報肯定是申鵬飛的傑作。
「我讓你學了,你肯定是忘記了。」申鵬飛非常肯定的說。
這種情況下我懶得跟申鵬飛理論了,淡淡的跟他說:「哦,這事我知道了。」
我靜靜的走到自己的工位,打開電腦,從老闆到職員,我給公司所有員工都發了一份申辯材料。
我從在什麼情況下,物流主管能讓一個新員工承擔客戶返機拍照這件事開始分析,又結合當時的時間,地點,人物的心態,一、二、三點進行了詳細的分析,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讓我參加的事情。
最後,我又拋出了枚重磅炸彈,廠家下達通知的那幾天,我剛好請假在家,這個有行政部的請假條為證,就是我想承擔責任也沒那個機會。
我的郵件發出後,公司沒有任何回應,當然相應的懲罰,也沒有下來。每天申鵬飛還是樂呵呵的上班,下班。不過那段時間他跟物流公司的接觸開始變得頻繁起來。
月底公司獎勵我們物流部一部手機,申鵬飛跟我們說:「咱們把這部手機賣了,得的錢交給物流公司作為我們的伙食費怎麼樣?」
鄭玉澤搶先說:「領導就是領導,比我們考慮的周到。」
週遊低聲跟我說:「其實每個月物流公司都沒收過我們伙食費,這個錢都讓申鵬飛收去了。」
我聽了拉了拉他的一角,示意他還是少說話多做事的好。
兩個月後的一天,公司突然宣布,申鵬飛貪污員工的伙食費,被開除。這個消息讓我很震驚,會是誰把這件事桶上去的呢?
週遊給我解惑說:「你上次給老闆發的那個郵件,老闆知道後很生氣,不過申鵬飛是北京公司總經理的親戚,暫時就放了他一馬,伙食費的事情其實公司早就知道了,前段時間北京的總經理換人了,才拿出這個藉口來整申鵬飛罷了。」
唉,領導的平衡術,真不是我們下邊這些小兵所能懂的啊!
王德彰在公司主要負責物流部和商務部兩個部門。他在公司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商務部。
申鵬飛走後,公司暫時沒派物流主管來,不得已,王德彰開始天天往物流部跑,沒人的時候,他跟我說:「幾年不見,你厲害了啊!」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全公司發申辯材料這件事。
我笑笑說:「我也沒辦法,被申鵬飛逼急了,我要不申辯的話,當時我就該走人了。」
王德彰瞭然的點了點頭,開玩笑說:「以後別把這個用我身上就行。」
我也開玩笑說:「我幫你把你的對頭擠走了,你不謝我,還這麼說我,我傷心了。」
「玩笑,玩笑。」王德彰非常真誠的跟我說。
其實我心裡明白,這根本就不是玩笑,王德彰從心裡怕我了。畢竟沒哪個領導敢說自己的手是絕對乾淨的,任何一個公司從上到下都怕我這種不要命的人。
可我也沒辦法,不申辯沒出路,申辯還能有一線生機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申辯這一條道路,不過我也知道,在maa進一步發展的道路已經被我自己堵死了。
知道自己在maa工作的時間不會太長了,我開始抓緊一切時間跟同事們學習手機的進出庫管理,早上我比他們到的早,晚上我比他們走的晚,他們點庫存的時候,我幫忙拿標籤登記。
收貨時即便是整箱的貨物我們也要全部拆包檢驗,有時幾百箱貨物到庫,每部手機都得挨個掃碼驗機,那時全體物流部的全體員工都得跟著一起干,同事照顧我是女生,經常挑輕鬆點的活給我做。
有次公司總監來視察工作,到了我們物流部,看所有男同事都在哪裡點貨,驗機,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就來氣了,質問我道:「你在幹嘛呢?」
「掃碼呢。」我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總監。
「掃碼還坐著掃的?你這是掃碼應有的態度嘛,沒看到你們同事都蹲在那裡幹活嗎?」總監感覺自己的權威被挑戰了,臉色開始發青,怒氣就要爆發。
王德彰跟在總監的後面跟我比劃了一個趕緊道歉的手勢,又做了個求求你的表情。我紅著臉,跟總監說:「總監,您說的對,同事們都汗流浹背的幹活,就我一個人坐著,真不好看。」
總監得到了尊重,臉色好了很多,開始長篇大論的給我們講起手機驗機的經驗,說:「整箱的手機,根本就不用打開驗貨的嘛。」
「是的,領導說的對,這樣我們的工作量就會減少不少。」鄭玉澤樂呵呵的回應道。
王德彰也諂媚的說:「我早就跟他們說不用每部手機都檢驗了,可他們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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