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機會送上門來,那麼就不僅僅是要取朴聿淹的性命,金春秋還要拉著整個朴氏宗族給朴聿淹一起陪葬
「砰」
大門從內被人狠狠推開,一身錦袍手持長劍的朴聿淹自門口大步而出,雙目圓瞪,氣勢洶洶「金春秋何在豎子敢圍我府邸,真當吾手中之劍不利乎」
金春秋立在台階之下,看著囂張跋扈的朴聿淹,嘴角露出一抹獰笑
他大手一揮,厲聲喝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來人,給吾將此獠拿下」
「是」
他身後早已磨拳擦掌的金氏族人已經府中死士,紛紛亮出兵刃,一窩蜂的向前衝去
朴聿淹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什麼情況
你跑我家來耀武揚威,居然還敢一見面就罵我「亂臣賊子」
而且門前街口火把無數人影幢幢,朴聿淹就算反應再是遲鈍,亦知道自己這是遭了人家算計,怕是金春秋已然心存歹意
他自己知自家事,剛剛還心虛著呢,眼下見了金春秋的架勢,明白過來之後自然亡魂大冒
氣勢洶洶的衝出來想要跟金春秋硬剛,但是見勢不妙,他震驚一下之後,立即翻身就往大門裡跑,一邊大呼「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朴氏的僕役趕緊上前,試圖攔阻這些手執兵刃的狂徒。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孰料為首一個金氏死士抬手就是一刀將一個僕役砍翻在地,大叫道「衝進去,活捉朴聿淹」
其餘人哇哇大叫,興奮的跟在後面衝散門口的朴氏僕役,潮水一般湧入大門,追著倉惶奔逃的朴聿淹不依不饒
朴氏僕役哪裡知道這些人居然悍然動武,甚至當街殺人
因為準備不當,所以一瞬間就落入下風,被金氏死士砍殺在地者不計其數,一時間整座朴氏府邸哭嚎震天,慘嘶不絕,金春秋則親自立於門前,指揮著手底下的兵士沖入府內,捉拿朴聿淹。
新羅的律法本就並不健全,當街鬥毆殺人乃是常有之事,更何況金氏與朴氏便面上和睦相處,但私下裡齷蹉不斷,這些各自家中的打手鷹犬們不知道暗地打了多少場,彼此可謂仇深似海。也就是平素要顧全形象玉un,族中大人物死死壓制,這才沒有釀成大禍,眼下金春秋悍然發動,哪裡還有顧忌
金氏的戰兵死士如狼似虎的沖入朴氏府邸,見人就殺,兇殘霸道
朴氏準備不足,倉促應戰,頓落下風,一敗塗地
待到金春秋踏足朴氏府邸之內,見到死士們將披頭散髮狼狽至極的朴聿淹從後院扭著手腳拖出來,臉色並未有多少仇怨盡雪的快意。
因為他知道,動了朴聿淹,來自於朴氏的反擊會接踵而來,那將是瘋狂的反撲足以動搖整個新羅局勢的動盪一著不慎,整個新羅都會被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是他別無選擇。
讓他在新羅與家族之間二選其一,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只要金氏還在,縱然新羅今日亡國,也必然有復國的那一天,但若是金氏亡了,日後新羅縱然雄踞天下,亦跟他金春秋沒有半分關係
「呸逆賊居然敢於國都之內擅動刀兵,抓捕一名上大等,爾可將國法放在眼中你們金氏一門果然是雞鳴狗盜齷蹉陰私吾乃朴氏嫡子,爾今日加害與吾,就等著朴氏的報復吧」
雖然已經被捆了起來,但狼狽至極的朴聿淹卻毫不示弱,還敢啐了金春秋一口唾沫,破口大罵。
朴氏的驕傲,讓他縱使成為階下之囚,也決計說不出討饒的話語來。
這個國度是朴氏先祖所創
金氏這群激ànrén跟著享受就已經是邀天之倖,現如今非但竊據王位,還想將他綁縛於tángrén面前邀功請賞
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砰」
一旁的金氏死士上前狠狠一拳搗在朴聿淹的嘴巴上,頓時打得他牙齒崩落口噴鮮血,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是狠狠的瞪著金春秋,目光怨毒。
金春秋揮揮手,將那死士斥退,縱然心中恨極了這個朴聿淹,但對方畢竟是朴氏子弟,是與金氏一般高高在上的貴族,那邊不能過多的承受折辱,這是身為貴族的原則。
他上前兩步,看著朴聿淹鮮血糊塗的臉,沉聲道「爾自己奇蠢如豬,卻不自知,反而將過錯都怪到吾的頭上麼若非你悍然刺殺房俊,將金氏逼上了這麼一條不歸之路,吾又豈願走到今日這一步」
本心來說,他也不想這麼幹。
然而當下之局勢,卻容不得他尚有別的選擇
朴聿淹嘴巴腫起老高,牙齒脫落得一顆不剩,只能發出「嗚嗚咽咽」之聲,卻說不出話來。
金春秋也不再理他,抬起頭,吩咐左右死士「府邸之中所有人盡皆捉拿,稍後投入大獄,將此人帶上,給tángrén送去。」
「是」
朴聿淹被五花大綁的帶走。
金春秋正欲離開,忽聞身後有人呼喚,轉身一看,便見到一個相貌清癯的男子被推推搡搡的從後宅驅趕出來,此刻正大叫「君上君上救我」驅趕他的幾人見到這人當真認識自家家主,便將其帶到金春秋面前。
金春秋定睛一看,略感詫異,問道「足下何以深夜在此」
他自然認識廉宗,事實上此人雖然是一介商賈,但是金城之中的權貴,不認識此人的還真的不多。
別看那些權貴受到漢儒的影響,口口聲聲商賈低賤,但是在財富面前,人人卑躬屈膝。新羅亦有商賈不得為官的宗法,然則無論官場亦或民間,只要財富達到了一定等級,也必然引人艷羨,得到尊敬。
廉宗驚魂甫定,扭頭看了看四周亂糟糟的情形,咽了口口水,苦笑道「鄙人受邀前來,商議一宗買賣,卻不成想話尚未說上兩句,這就這就話說,到底發生何事」
他一臉懵懂,仿若渾然不知,演技絕對在線。
金春秋看了廉宗一眼,心中雖然對於這個節骨眼上此人出現在朴氏府邸便是懷疑,但此時乃是關鍵時刻,不欲節外生枝,況且在他看來,一介商賈縱然再是富有,又豈能插手刺殺唐軍統帥之事
整個新羅的商賈恨不得將tángrén供起來,因為正是tángrén的到來,才會使得新羅的商業愈發繁榮,大家才能有更多的錢賺
「此乃國事,足下還是不要多多打探為好。這件事原本與足下無關,但是值此非常時刻,還是要委屈足下,在此稍稍待上幾天,等到此事過後,足下方可離去。」
金春秋冷著臉說道。
即便不認為這人跟刺殺房俊的事情有何瓜葛,但是保險起見,以免這人出去到處亂說,還是將其扣押幾天為好
廉宗不敢爭辯,陪著笑臉,謙卑道「君上如何說,鄙人便如何做,萬萬不跟給君上添麻煩」
他心裡急得要死,欲將朴聿淹被金春秋擒拿的消息傳出去,以他的智商,自然看得出搞不好金氏與朴氏就將正面起衝突這可是兩個權傾新羅的超級豪族,兩族之間的火併,足以使得新羅改天換地
但也正是因此,他知道事關重大,金春秋不殺自己便已然是天大的人情,想要這個時候釋放自己,絕無可能。
金春秋頷首道「如此最好。」
言罷,不再多說,轉身便大步走出朴氏府邸。
必須趕緊將朴聿淹給tángrén送過去,讓tángrén自己去審訊,這朴聿淹不過是一個沒頭腦的紈絝子弟,料想在tángrén的酷刑之下,決計熬不過多少時候,便會全盤招認。
他現在必須入宮,一則向女王請罪,一則要調動城內兵卒嚴加守備,朴聿淹被自己抓捕的消息必然瞞不住多久,一旦朴氏得知,必定會掀起雷霆暴雨一般的報復。
將將走出大門,他便頓住腳步。
一隊盔甲鮮明的禁軍自街頭出現,腳步的匆忙的向著自己這邊跑來。
人群之中,那一輛覆著黃羅傘的駕輦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亦是分外醒目
金春秋深深吸了口氣,朝著女王駕輦迎了上去。
他必須要給女王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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