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門前,氣氛凝重,一場血戰似乎一觸即發。筆神閣 bishenge.com
刑部官差都有些懵,這特娘的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楞慫貨,怎地這般血性,一言不合就拔刀
這些官差平素嚇唬嚇唬老百姓,勒索勒索犯事的官員那是行家裡手,便是勘察現場審理案情也都有一手,但是何曾面對過這樣剽悍霸道的人
一個兩個都有些手腳發麻呼吸急促,不約而同的看向那位侍郎打人。
可是您拉著吾等說是有好處可拿,吾等才會隨你前來的。早就知道京兆府的衙役巡捕都不是吃素的,現在怎麼樣,撅在這兒了吧
這驛館咱們闖還是不闖,您得拿主意。
自然,就算你說闖吾等也是堅決不聽的。開玩笑,這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就算是嚇人的,這股令人窒息的殺氣也是嚇人的
天大的好處也犯不著玩命
那位侍郎也有些抓瞎,不知如何是好。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即刻帶人敢在京兆府前頭將驛館的兇案現場接管,務必拿到現場的第一手證據。自己可是召集人手半夜就出發了,誰知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這幫京兆府的傢伙難道是昨夜就守在這裡
侍郎心中狐疑,但是面前的形勢卻著實令人頭痛
就這麼回去
這件事情可是族中長輩親口下達的死命令,幹得好了自然會得到家族重視,以後會在他身上投入更多資源培養,簡拔擢升指日可待。
幹得不好
那就別說什麼以後了,以後他那世家子弟的身份也就是個擺設,休想家族再在他身上多浪費哪怕一丁點的資源,任由他自生自滅吧。
沒有辦事能力、遇到困難畏首畏尾,你指望誰看重你
前程啊
侍郎咬了咬牙,想想自己年近四旬也不過是個區區的侍郎,若是不能趁此機會動用家族資源向上挪一挪,這輩子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富貴險中求
就不信這幫楞慫還真能將自己一個刑部侍郎給亂刀剁了
幹了
侍郎咬著後槽牙,鼓足勇氣,排眾而出。
「某乃是朝廷命官、刑部侍郎,奉命前來辦案,職責在身,不容退讓。爾等既然無視王法,那就將本官的人頭留在此處,將本官的鮮血灑滿這驛館」
言罷,縮在袖子裡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仰首挺胸大步走向面前林立的橫刀。
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慷慨悲壯
只是雙腿卻在微微打顫,牙齒咯咯作響,心中默念不敢砍我,不敢砍我,你們不敢砍我
刑部官差在後面心驚膽跳的看著,心中充滿敬佩。
當真是官迷啊,為了前程官職,這位侍郎打人也算是拼了
面對漸漸逼近的刑部侍郎,十數柄橫刀穩如泰山,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黑臉壯漢瞳孔微微一眯,嘴角稍稍勾起一抹弧度,一股濃烈的殺氣便陡然釋放出來
區區一個刑部侍郎而已,莫非以為自己當真不敢殺
雖然脫離軍隊成為房俊的部曲家將,但是軍規依舊深深的烙印在他們心中。
軍令如山,即便前邊是刀山火海,吾往矣
臨行之際,房俊的命令是無比聽從程務挺的命令,現在程務挺命令大家看守這處驛館,那麼這就是房俊的命令
別說是一個侍郎,就算是一個尚、當朝宰輔,又干吾等小卒何事
吾等小卒,只聽命令
誰想要進去這驛站,那就一刀殺之
黑臉壯漢握刀的手微微一進,手臂抬起,雪亮的橫刀便高高舉起,照著刑部侍郎的脖子斜斜的劈下去
刀鋒呼嘯,刀光耀眼
「啊」
「倒下留人」
兩聲呼喚幾乎同時響起。
前一聲出自刑部侍郎的口中,為了前程他豁出去奓著膽子上前,卻不料眼前這個黑臉的傢伙跟他家主子一樣的渾不吝,說殺就殺,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刀就劈了下來
這一刻這位侍郎心中萬事皆空,連後悔的情緒都來不及滋生便被無邊的恐懼所侵襲,大叫一聲,雙手捂著腦袋就蹲在地上
後一聲則來自程務挺。
程務挺將將趕到,見到那侍郎與房家部曲爭執幾句,那部曲便舉起刀劈下去
趕緊出言喝止
他冒了一身冷汗,心說果真是房俊身邊的人,連著脾氣都隨了房俊,一言不合就拔刀好歹也是一個侍郎,朝廷正兒八經的高官,結果就像是殺豬似的毫不猶豫就砍下去
黑臉大漢明顯是個高手,對於手中橫刀的掌控已然爐火純青。這一刀砍下去,聽到程務挺的喝止之後便即收力,刀鋒堪堪停留在那侍郎腦袋前邊三寸的地方。
那侍郎嗷嗷大叫,上面鼻涕眼淚下面屎尿一起流出
無邊的恐懼令他神智迷亂,只知道歇斯底里的大聲呼號喊叫來發泄心中的恐懼,卻哪裡還顧及得了形象
程務挺三步並作兩步趕到近前,大呼道「刀下留人」
這房俊手底下都是什麼兵啊,怎地一個個都跟棒槌也似,拎著刀子就敢殺人這可是刑部侍郎,朝廷當中的高官,若是就這麼給你殺了,豈不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黑臉壯漢收刀入鞘,冷冷的瞥著面前蹲在地上屎尿橫流歇斯底里哭嚎的侍郎大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這就是朝廷高官
怕是連戰場上的伙夫都不如
程務挺擦擦汗,好歹沒有弄出人命。
那侍郎的幾個親信見到人家刀子都收了,這位還閉著眼睛嚎叫呢,臉上火辣辣的,趕緊上前將他攙扶起來,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那侍郎這才敢睜眼,發現自己仍然活著,摸摸脖子,頭顱仍在,長長的吁了口氣。
心說你特麼到底是不敢殺本官啊
然後立即神氣活現
「哦哦,本官認得你,程務挺是吧京兆府的司錄參軍你來得正好,這些兵卒都是你們京兆府的巡捕差役吧簡直無法無天居然敢對本官動刀子,絕對不可饒恕以為本官是嚇大的嗎本官職責在身、正義在胸,豈會懼怕爾等魑魅魍魎程務挺,爾速速將這些兵卒給本官拿下,押送刑部,依照律法之罪然後趕緊給本官有多遠滾多遠,此處從現在開始由刑部接管,一幹事宜皆與爾等無關」
那位侍郎仿佛瞬間回血,一頓頤指氣使,大言不慚。
程務挺和一眾房家部曲都看得兩眼發呆
人還能這般無恥
剛剛嚇得都尿褲子了,這一轉眼還能抖起來威風
這麵皮簡直無敵了
黑臉壯漢氣得臉色黑里透紅,上前一步,大手再次按在刀柄上
誰料那侍郎正偷瞄著他呢,見到他的動作,頓時一個跳步向後跳出老遠,扯著兩個親信擋在自己身前,大喝道「怎地,還真的想要本官的命,想要造反不成」
兩個親信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黑臉壯漢的手,只要他一拔刀,那就有多遠跑多遠
心裡則將侍郎大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個遍
程務挺「嘿」的一聲,鄙視這位侍郎無恥鼠輩之餘,也看出來這驛館之中的兇殺現場,定然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會對房俊極其不利。
自然更不能讓這些刑部的人進去了
他也不廢話,大聲喊道「所有人都給某聽好了,把身上的兵刃統統解下」
房家部曲和他帶來的兵卒盡皆一愣。
參軍大人這是要投降
程務挺見到眾人不為所動,頓時怒道「這是命令」
悉悉索索
房家部曲和兵卒們盡皆無奈,既然是命令,那就得無條件執行。只是心中難免腹誹,一個區區侍郎而已,就這麼萎縮起來當縮頭烏龜了
兵刃解下,放在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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