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何小晨,滿臉的不解,她也看著我,眨了眨眼說:「你想想,咱們從進來到現在,第一次遇到危險是那隻人面鴞,咱們是怎麼脫險的?」
我不假思索地說:「那不是多虧了你的大寶劍麼,怎麼?」
她搖搖頭:「不對,我那劍雖然鋒利,但要是沒有機會,一樣白扯,而且只要找准了那怪鳥的弱點,普通的刀應該也可以。最主要的是,要沒有那支槍和足夠的子彈,咱們根本就沒機會。」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皺眉看著她,她卻沒解釋,又邊思索著邊說:「還有剛才石林里那具屍體,很新鮮,死的也很蹊蹺,你想想,如果不是有人殺了他,他只要在石林里潛伏,在咱們從那迴廊口出現的時候,完全可以將咱們狙殺。」
我在腦海里回憶了下,還真是她所說的這樣,就算沒有那人面鴞的事,在石林前面,如果暗中有人潛伏狙擊,那我們三個誰都跑不了。
我想想就出了一頭冷汗,再一想,忽然就全身都是冷汗,下意識地抓住何小晨的胳膊問道:「你回憶一下,剛才石林里那具屍體,身邊是不是沒有槍?」
何小晨微微蹙眉,目光一轉,點頭道:「沒錯,那屍體旁邊的確沒有槍,甚至連把刀都沒有,這有什麼奇怪的麼,他的武器肯定被殺他的人拿走了啊。」
「可是你想想,前面那個乾屍身上有槍,甚至還有子彈,而石林里的屍體身上武器偏偏不見了,你說,會不會是......那具乾屍身上的槍,其實就是石林里的屍體身上的?」
我一邊思索一邊說,說的有點繞口,不過何小晨明白了我的意思,皺眉道:「你這猜測也太扯了,難道還會有人故意把他殺了,把槍摘下來去掛在龍樓上的屍體身上?那人有病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是故意在幫我們?」
我皺了皺眉,這個說法其實我也是在腦中一閃而過,合理性連我也懷疑,我搖搖頭說:「那人是中了青蛇針死的,而青蛇應該是我們的敵人,按理說他是不可能幫咱們的,再說,他怎麼會知道咱們要從前面經過,而且還知道咱們沒有帶槍,故意去送一把槍給咱們?這......好吧,我也糊塗了......」
我說著說著就思維混亂了,這種推理實在是費腦子,而且仔細琢磨,又覺得處處都不可能,青蛇的身份神秘詭異,又顯然是我們的敵人,怎麼會幫我們?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其實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來過這個地方了,這裡所發生過的一切,其實都和我們無關。
算了,有時候人就是多疑,見到一點蛛絲馬跡都要胡亂聯想,也許我只是多心吧。
我搖了搖頭,用這句話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但張野卻還在上面觀察,一動不動,我抬頭看看他,低聲招呼了一句,但他卻沒回應,我暗道不好,伸手扯了他一下,頓時就見張野竟直挺挺的從上面倒了下來!
我大吃一驚,趕忙伸手接住他,何小晨也嚇了一跳,手電光忙照過來,就見張野雙目圓睜,面色蒼白,一副痴痴呆呆的樣子,竟似傻了一般。
我猛然想起黑水妖窟里那尊巨鼎,也是詭異無比,死人在裡面都能詐屍,記得安薩黎說過,那鼎,只有我才能進去。
我抬頭看看這黑色的大鼎,心中怦怦狂跳,難道這個鼎,真的和黑水妖窟裡面那個有著相同的屬性麼?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救張野,我忙伸手給他掐人中,又翻眼皮,何小晨在旁邊一個勁的按他的手腕,也不知是什麼穴位,折騰了半天張野也沒醒的跡象,我急了,正打算抽他兩個大嘴巴,或者給他放點血,忽然間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我這一巴掌沒抽在他臉上,卻抽在自己腦門上了,暗罵一句笨蛋,我先前所有的特殊之處,完全都是因它而來,怎麼這時候,卻把它給忘了?
我慌忙探手入懷,拽出了那塊葬玉,想起當初大奎他們爬柱子的情景,毫不猶豫,抓著葬玉就往張野腦門上砸去。
砰的一聲,我這心慌意亂,下手有點重了,一下子砸在張野腦門上,就見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卻仍是毫無反應,我心中一沉,掄起來還要砸,何小晨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哪有你這麼救人的,待會沒救過來也讓你砸死了,用靈玉驅邪,你得用玉氣在他周身遊走,把邪氣驅逐出來,哪是你這麼硬砸的?」
我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他周身遊走,沒那個閒工夫,上回我就這麼幹的,放心吧,他骨頭硬,砸不死......」
說著我不管何小晨,掄起葬玉,又照著張野的腦門砸了下去。
人的腦門,也就是額頭,乃是相書中所說的天庭之位,而我砸的地方其實也有說法,那是兩眉中心,又叫天靈,被稱為人體的上丹田。
我從小打坐念經,別的本事不會,但這個還是懂的,師傅曾說過,人體的下丹田,是藏精之府,中丹田,藏氣之府,上丹田,藏神之府。
古人將人的精氣神稱為三寶,上中下丹田就是貯藏精氣神的所在,因為很重視丹田,甚至將丹田看做是性命之根本,精氣神一散,這人也就基本完蛋了。
其中上丹田的天靈之所在,自然就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當初小時候師傅教我們打坐,意守上丹田,讓我們盯著地磚,想像地磚發熱,雖然我們沒一個練成的,但師傅說了,那是開天眼的必要功課,初練時會頭暈腦脹,時間久了,凝神聚氣,神清目明,好處那是大大的有。
所以我現在砸張野的天靈之處,也是有意為之,閒言少敘,我這一下子砸下去,張野忽然雙目上翻,渾身又是一抖,我忙將葬玉緊貼在他的額頭,他雙眼便不斷上翻,喉嚨中不住咯咯作響,忽然猛的翻身坐起,哇的噴出一口血來。
這口血噴了滿地,何小晨驚呼避開,我忙扶住他,用力拍了幾下他的後背,他喉中又是一陣怪響,頓時又是一口血噴出,隨後才急促的呼吸起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這才鬆了口氣,低頭看他噴的血中,竟然夾雜著斑斑黑點,用手電照著仔細一看,那些黑點竟然還在微微蠕動。
我頓時頭皮一麻,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何小晨也看見了,低呼一聲,臉色頓時變了,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張野手撫著胸口,喘息了一陣,見此情景也是面色連變,用力往地上啐了兩口說:「我日他姥姥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小心地問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張野站起來,深呼吸了幾次,搖頭說:「好像沒什麼事了。」
何小晨已經蹲下去在觀察那血中的黑點,看了一會說:「像螞蟻卵一樣的東西,這好像是傳說中的蠱術,野哥,你剛才在上面做什麼了?」
張野翻了個白眼,說:「我就記得我正在上面觀察裡面的情況,後來好像就失去知覺了,什麼都還沒做。」
「蠱術?不是吧,這鼎裡面怎麼會有蠱術?」我一聽何小晨說出蠱術兩個字,頭皮又是有點發麻,回頭問張野:「那鼎裡面有什麼,你看清了沒?」
張野也皺了下眉,回憶著說:「只看見裡面有個黑色的東西,像是個盒子,又像塊石頭,但還沒看清,就他娘的......壞了,我的手電也掉進去了......」
我心裡又開始打鼓了,看來現在這情況,只能我上去試試了,張野不行,何小晨更不行,但願這裡的巨鼎,和黑水妖窟的一樣,我進去能安然無恙,老天保佑,可別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我進去看看吧。」我直截了當地說,然後又看看張野,「不過你能不能用繩子先把我綁住,這樣我要是過一會不出來,或是沒動靜了,你們就拉我出來。」
張野點頭同意,於是便取出繩子,綁在我的腰間和肩部、腿部,我忐忑不安的看著自己被捆成了螃蟹似的,何小晨忽然把她的短劍遞了過來,睜大眼睛看著我說:「你小心點,還有,這塊玉很靈驗,我建議你把它含在嘴裡,這樣方便你行動,而且比較有效。」
我看看手裡的葬玉,心說這他娘的以前是含在死人嘴裡的東西,你讓我把它含嘴裡,虧你想的出來啊。
但其實她說的是有道理的,我咬了咬後槽牙,索性不管那麼多了,死人就死人吧,我腦海里浮現出那白衣絕美女子的樣子,暗想要真是那女子口中之物,我這也算是跟她來了個跨越時空的變相接吻了......
想到這裡,我便一狠心,把葬玉塞進了嘴裡,開始往鼎身上面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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