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嬋見柳巧月看著單驍,有些失神,不禁心中一動,她附耳在柳巧月的耳邊說道「怎麼樣?六皇子果然是人中龍鳳吧?如果被他選中為王妃,不虧你吧?」
柳巧月臉上一紅,貝齒輕咬下嘴唇,眼神含羞帶怯看了一眼單驍,又回頭輕輕對柳玉嬋嗔怪道「姑姑,你在說什麼啊。」
柳玉嬋瞭然一笑,然後再看了看站在一旁,神情落寞的林放龍,熱情地介紹道「林公子,這位是我的侄女,名叫柳巧月。」
柳巧月略微有些詫異,姑姑這是怎麼了?剛剛不是還說,要......要是被六皇子選為王妃,就是自己的福分了嗎?怎麼這會兒,又要將自己介紹給林王府的公子?
見柳玉嬋神色如常,好似只是在單純地介紹兩個人認識,並無其他想法,柳巧月又放下心來。
裊娜走上前去,對林放龍一施禮「巧月見過林公子。」
「柳姑娘不必多禮。」林放龍淡淡地回了一禮,神色並無什麼變動。
柳玉嬋心中一沉,看來,這林放龍對自家侄女,並無太大的興趣啊。
單驍在涼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然後看了看眾人說道「各位請坐。」
小字輩的小姐少爺,自然是不敢與六皇子同台而坐的,林夫人張淑茹和陳公府柳玉嬋,則客氣一下之後,便也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林苗和林放龍,都站在張淑茹的身後,恭敬地聽他們三人話家常。
「林苗,你在府中,住的還習慣嗎?」林放龍突然低聲問道。
林苗身子一抖,從滴血認親開始,林放龍幾乎就沒怎麼和自己說話,仿佛一下子就變成了陌生人一樣。林苗還以為,他討厭自己,恨自己搶了爹娘對他的疼愛呢。
林苗回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林放龍。
他的個頭比自己高得多,自己的額頭勉強只能夠到他的肩頭,所以抬頭看他的時候,只能仰望。
而這個角度。在林放龍看來,剛好能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純潔無暇地仰視自己,一股保護她的衝動,從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那該多好。
可是......林放龍低下頭,與她對視,嘴裡呼出的氣息,吹得林苗的額頭痒痒的。
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像一隻慵懶的小貓。林放龍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眼神也變得分外寵溺。
林苗見他微笑,也不由自主地開心起來,這就說明,他沒有恨自己啊。
「嗯,挺好的。謝謝哥哥關心。」林苗甜甜地說道。
這個『哥哥』一出口,林放龍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將頭轉向一邊,不再看她,冷冷地說道「那就好。」
林苗心中奇怪,這個人究竟怎麼了?剛剛還笑臉盈盈,轉眼就冰冷如寒霜。
而兩人的動作,都被六皇子單驍看在了眼裡。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林放龍,開始神色還有些陰鬱,但漸漸地就變得明朗起來。後來越來越開心。
連站在他身後的小李子,都發現了他的異樣。
「少爺,你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為什麼這麼高興啊?」
從清風寺出來,回宮的路上。小李子好奇地問單驍。
「因為,林苗是林放龍的妹妹啊。」說著,單驍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還是親妹妹。」
「這個在滴血認親那天,少爺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現在才高興呢?」小李子不解地問道。難道說,少爺的笑覺神經反應太慢?
「因為。我今天知道了一個更有趣的事情。」
「什麼事情?」
「你難道沒看出來?林放龍對林苗有意思。」
「......」
小李子狐疑地看著單驍,自家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邪惡了?有情人終成兄妹,他為什麼這麼開心?
哦!難道說......之前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自家少爺,真的喜歡林苗。所以,現在見到對她有想法的人,居然變成了不能對她有想法的親哥哥,怎能不讓他幸災樂禍呢。
「少爺......」小李子一副期期艾艾的樣子。
「什麼事?」單驍最了解小李子,知道他這副樣子,便是有會讓自己不高興的消息了。
「今年,皇太后準備為你選妃,聽說,名單都定下來了,你這個時候要是......要是表現出喜歡名單之外的姑娘,怕是會......」
「會怎麼樣?」單驍面色一沉,一聽選妃這件事情,他就不勝其煩。
「可能會給林姑娘,引來禍事啊。」小李子輕聲說道。
「為什麼?」單驍的聲音猛地抬高了「我喜歡的女子,自然可以將她選為王妃,怎麼可能會給她招來禍事呢?」
「哎呀,少爺,你也知道,這林姑娘,原來的身份,只是一個廚娘。就算她現在恢復身份,成了林王府二小姐,可是,要想入選王妃,還是難上加難啊。如果要強行入選,怕是會招來別人的嫉恨,增加她的危險。」
單驍默然不語。
小李子在他身邊,也是大氣不敢出。
「哼!笑話,我想要的,還能讓別人給破壞了?」單驍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堅定又不屑。
站在一旁的小李子,忽然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少爺......」雖然被寒氣籠罩,小李子還是不得不將自己的疑慮說出來。
「又怎麼了?」
「雖然少爺你的心意篤定,但是......難保林姑娘也是一樣的想法。」
「什麼意思?」單驍危險地眯起了眼睛,轉頭看著小李子「你的意思是?她可能看不上我?」
「不是看不上。」小李子趕忙糾正。
「那是什麼?」
「可能不喜歡。」
「......」
單驍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小李子感受到了更盛的寒氣。
良久,單驍冷然說道「由不得她不喜歡。」
「......」
少爺啊,女孩子是要哄的,要好好疼惜的,你這樣子,真的好嗎?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從天際照射出來。整個大地,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城西,原本賓客盈門的萬一飯店,自從林苗成了林王府二小姐之後。很快便賓客稀少,變得門可羅雀了。
「噯!我說凌瑞,你又在想什麼?大清早的,就在這裡發愣。房前屋後,你都還沒灑掃呢。就坐在這裡偷懶,看我不扣你這個月的工錢。」攬月嬌潑辣起來,真是有河東獅吼的氣韻。
可是,凌瑞連眉毛都沒抬,苦著一張臉,一點精神都沒有。
「噯!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啊?」攬月嬌一拍桌子,原本放在桌上的茶壺,猛地濺出了幾滴水珠在桌子上。
凌瑞這才有點反應,他的眼神才從失焦的狀態。慢慢聚攏到了攬月嬌的身上。
「月嬌姐,你叫我啊?」凌瑞緩緩說道。
攬月嬌見他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我肯定叫你啦,現在林苗也走了,店裡面就只剩我們兩個人,又沒有別的客人,我不叫你叫誰啊?」
「林苗......」攬月嬌那麼長一句話,凌瑞好像只聽到了這兩個字,他喃喃地將林苗的名字念了幾次,神色又恍惚了。
「我說你別這樣好不好?林苗人家現在已經是林王府的二小姐了。你再怎麼喜歡她,又怎麼樣呢?」攬月嬌沒好氣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凌瑞心中一疼,對啊,自己再喜歡她。又怎麼樣呢?在滴血認親的那天,她已經告訴自己了,不要將感情浪費在她身上。
可是......凌瑞將目光又聚攏到了攬月嬌的身上,神情說不出的迷茫「月嬌姐,你有過愛的人嗎?」
「......」攬月嬌的心中,立刻便浮現出了陳佑澤的模樣。
「那就是有了。」見她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凌瑞便篤定地下了結論。
攬月嬌被他氣笑了,乾脆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有過又怎麼樣?」
凌瑞的眼神,這才活泛了一些「如果你也有過愛的人,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那就是,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喜歡你,跟你有沒有結果,你的心裡,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牽掛她。」
他這話,攬月嬌無法反駁,因為,她本來就是這樣的。就算在黑暗料理界呆了那麼多年,就算已為人婦,她的心裡,還是掛念著陳佑澤,喜歡著他。
「那你打算怎麼辦?」攬月嬌知道自己說不服他,乾脆問他究竟有什麼想法。
「月嬌姐。」凌瑞突然變得神色激動,一雙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芒「你聽說過唐伯虎點秋香嗎?」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攬月嬌無語地看著凌瑞,就算林苗就是秋香,可是,她現在的身份,可比秋香尊貴多了,你也不是唐伯虎啊。你的才華,可比唐伯虎差遠了。
「沒聽過沒關係。」凌瑞見她沒有反應,以為她孤陋寡聞,連這麼耳熟能詳的故事都沒聽說過「我打算學唐伯虎,混進林王府,我要天天都能見到她。這樣,才有機會讓她愛上我,和我在一起。」
攬月嬌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同情地看著他。
「你覺得怎麼樣?」凌瑞高興地問攬月嬌。
「我覺得......」攬月嬌還在斟酌,怎麼說得委婉一些,才不會傷了凌瑞的自尊心。
「不過,你怎麼覺得,都不重要。」凌瑞打斷了她的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構想中「我打算今天就收拾一下,明天去林王府看看,他們需不需要下人或者管事什麼的,再不濟,我去廚房裡,給他們當大廚也是可以的。嗯......當打雜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
見凌瑞這就要站起來,跑到房間裡去收拾東西,攬月嬌忙喊住他「站住!你等一下。」
「怎麼了?月嬌姐?」凌瑞顯然還沉浸在歡悅當中,回過頭的神情,依然喜氣洋洋,略微帶著些詫異,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攬月嬌的表情看起來這麼憤怒。
「你就打算,就這麼走了?」攬月嬌氣咻咻地問他。
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當初三個人一起從烏山中出來,也算是歷經了辛苦。就算要走,也要跟自己商量一下,徵求一下自己的意見吧?
「那......還要做什麼?」凌瑞總算發現哪裡有些不對勁了,他濃黑的眉毛不由得皺了皺,思索著哪裡惹著攬月嬌不高興了。
「你要是也走了,我該怎麼辦?這萬一飯店,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我......我的廚藝又不好,現在客人本來就少,你再走了的話,這萬一飯店,是絕對開不下去了。我一個弱女子,你打算讓我以什麼為生?難道......難道讓我重操舊業嗎!」說道最後,攬月嬌已經十分生氣了,顧不得避諱,連『重操舊業』四個字也說了出來。
凌瑞的臉紅了紅,一來是為自己考慮不周而臉紅,二來,他忽然意識到攬月嬌說的重操舊業是什麼意思了。她當年就是紅袖樓的頭牌,如果這萬一飯店開不下去了的話,她恐怕又得淪落煙花之地了。
「月嬌姐,你先別生氣。怪我考慮不周。」凌瑞忙折回來,對攬月嬌好言安慰。
攬月嬌也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失言了,她是太害怕一個人了,這麼些年來,在黑暗料理界,雖然自己是教主,但是,總是會覺得無人依傍,總要防著各色人,她早已累了。
本以為,從烏山之中出來,有了落腳之地,有林苗和凌瑞的扶持,自己可以在京城站穩腳,就算今後和陳佑澤不能在一起,至少也不會有饑寒之虞。
可是,誰想到......想著想著,攬月嬌不免悲從中來,淚光盈滿眼眶,幽怨地看著凌瑞。
「哎呀,月嬌姐,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這樣......這樣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凌瑞手足無措。
除了林苗之外,他不擅長安慰別的女人,現在可怎麼辦?看著攬月嬌這副樣子,他是真的慌了神了。
「誰敢欺負我們教主啊?」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屋內的攬月嬌和凌瑞,不由得一愣。
接著,從門外進來一個身形魁梧,戴著半張面具,樣貌陰冷邪魅的男人。
「關言!」
「關大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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